卫辞点点头,“说的有道理,君延他们不可能做到完完完全全去悄无声息地转移走那些人,一定有迹可循。君延那样的人,他既然有了这种心思,就绝不会轻易歇下去。何况我们这次出手不仅没有动到他,反而折了陈文州大人,恐怕君延如今更是得意……不过人嘛,得意自然难免忘形,以殿下看来,君延接下来会收敛吗?”
君远昭摇摇头道:“君延不像君驰那般沉得住气,他那个性子,好大喜功,狂妄乖张,这次叫他们得了势,哪怕他被父皇罚禁足一月故意磋磨他的性子,但骨子里的东西哪那么好改。依我之见,这段日子他可能会收敛些,但等禁足令一过,他也消停不了多久就该故态复萌了罢。”
“如此便是最好不过了,不怕他不消停,就怕他不折腾,那反倒没地方下手了。”卫辞淡淡道,“安插在君驰他们身边的人已经被他们察觉,派去盯这两人的人该换一轮了。”
君远昭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坐直了身子道:“父皇立太子一事越来越近,偏偏这个关头出了岔子……经过此事,父皇心里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揉了揉眉心,“若是父皇心里更属意宸王……”
君远昭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卫辞突然打断了,“那就让君驰得不到皇上的属意!”只见卫辞偏过头来直视着他,目光坚定不已。
“安王殿下,皇上册立的太子必须是你,未来继承大统的也只能是你。”否则要是让君驰登上皇位,那卫氏便是和他们作对的眼中钉、肉中刺,是第一个要被除去的阻碍,所以君远昭绝不能输,哪怕不惜一切代价。
君远昭严肃又认真地点头,“我知道。不论怎样,我都不会让君驰夺得皇位。”
他随即叹道:“君驰如今一定有所防备,他不会轻举妄动。所以我们暂时只能等,等君延露出马脚,再做打算。”
“这一次,殿下必须要让他辩无可辩,最好将他谋反的罪名在皇上面前坐实,一举除掉君延,他和君驰一向走得近,要是坐实了君延谋逆,皇上也一定会对君驰起疑心,到时候,便是殿下你对付君驰的好时机。”
卫辞从安王府回去时,车夫走的那条路竟是从将军府路过。意识到这一点,卫辞鬼使神差地拉开了一条缝隙,透过那条狭窄的缝隙看向将军府门口。这一看,却正好看见一个眼熟的身影从府中走出来——是花玉,她一身淡绿色衣裙,袖口嵌了一圈白色绒毛,看上去清丽脱俗,温婉可人。而她旁边站着的,正是多日未见的沈沉璧,看上去像是沈沉璧送她出来,两人正笑语盈盈地说着什么,花玉巧笑嫣然,时不时地低下头,无限娇羞的模样。她下阶梯时忽然脚底一滑,眼瞧着就要摔下去了,被沈沉璧轻松一捞就给扶稳了,花玉登时红了脸,不知是不是被吓到了,扶着沈沉璧的手一直没松,而沈沉璧虽然表情淡淡,但也并没有流露出什么不耐之色来。
卫辞眯着眼睛看了看,蓦地丢下了帘子,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冷几分,像是谁欠了她百八十万似的。原本好好驾车的车夫只隐隐约约地听见大小姐好像“啧”了一声,然后突然出声喝道:“走快些!”
而这时,正在和花玉低头说话的沈沉璧似有所感,抬起头来四处看了看,除了不远处路上马车过雪留下的车撤以外,什么都没有瞧见,是他的错觉吗,方才好像听到了卫辞的身影。
花玉见他出神地看着远处,怔了怔,奇怪地问道:“怎么了吗?”
“哦,没事。好像看错了,你继续说。”
花玉见他心不在焉的模样,笑了笑还是没再说什么,同他告辞后离开了。
马车随即驶得快了不少,没两息就跑过了将军府,可方才的画面还是印在了卫辞脑海里,让她无端生出一丝烦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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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辞睡不着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雪花落了满树。因为皇上下令任何人不许探视,所以现在没人见得了他,她担心这次的事会让君延怀疑到卫夕照身上。卫夕照是他们安插在君延身边最有用的棋子,她和君延关系非同一般,探听到的信息也比旁人有用得多,说不定关键时刻会发挥极大作用。如果因为此事,不仅没有对君驰一干人造成什么影响反而还废了卫夕照这步棋的话,那真是得不偿失。
她疲惫地扶着额,闭眼伫立着,实在觉得前路漫漫,迷雾重重,好像始终走也走不完,看也看不到终点一般。
正出神想着,她却忽然肩头一重,好像多了什么东西,同时鼻尖嗅到了淡淡的松香味,仿佛还带着冬日冰雪的凌冽。
卫辞猝然睁眼,原本空无一人的长廊上凭空多出一个身影,就这么隔着一扇窗站在卫辞面前。而她肩上则多出来一件黑色大氅,卫辞不经意地用手摸了摸,似乎是刚从身上脱下来的,还温热着。
沈沉璧站在窗外,拧眉看着她,眼中似带薄怒,“很冷,为什么要开着窗站在这儿?”
卫辞没回答他,看了看身上的大氅,又将疑惑的目光看向了沈沉璧,“你怎么会在这里?擅闯相府,哪怕是风头正盛的镇北将军,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轻轻揭过的。”
沈沉璧抬手越过窗沿,朝卫辞伸去,卫辞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避开,结果沈沉璧目光一凝,拉着大氅两边又将她拉了回来,替她将那大氅又拢了拢,确认裹紧一些后才放开了卫辞,顺手还探了探她手指的温度,然后把她的手也给塞进大氅里才收回了手,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同她对视着。
本来卫辞穿得也不少,站这儿的一会儿时间都想事情去了,倒也不觉得太冷,现在被他拿衣服一裹,回过神来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一丝丝寒意。
满天纷飞的雪花飘落几瓣在沈沉璧束好的头发上,卫辞看着他除下大氅后明显有些单薄的衣裳,微微有些触动,但一思及今日在将军府门口看见的那一幕,还是莫名其妙地就有些不快。
“嗯?沈将军深更半夜造访,所为何事?”卫辞稍稍扬起了下巴,又一次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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