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趁火打劫!”
孙老板气得吹胡子瞪眼,肥腻的手拍在桌面上,泛着油光。
在宁蓝蓝看来,孙老板不过是外强中干的一个怂包而已。因而她面不改色,笑容可掬地为孙老板续了一杯龙井。
“孙老板,现在这单生意的性质已经变了味道,是走私,有多如履薄冰,你心里比我清楚,要你三成,不为过。”
宁蓝蓝将茶水推了过去,孙老板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他的目光扫到院外,这里是宁家别院,外面都是宁蓝蓝的人,自己十分被动,做事情难免放不开手脚,得看她脸色。
“如今这局势,全县都在通缉你,你也出不去。若我的心稍微黑点,将你埋在这儿,而后悄无声息地将那批硝石卖掉,也不是件难事。”
宁蓝蓝自顾自饮茶,余光瞥了瞥孙老板的手。
孙老板的手无所适从,颤巍巍端起宁蓝蓝方才赏的茶,他明白她的意思:敬酒不吃就得吃罚酒。
“宁大小姐说笑了,三成而已,好说好说,咱们一见如故,怎会因这点小分歧闹得不愉快。”
没有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万一真来个杀人灭口,他没有后悔药吃,不如妥协。
宁蓝蓝的眼角掠出一丝不屑,若是真的硬到底,她倒是敬他是条汉子。
既然谈妥了,宁蓝蓝也懒得再同他浪费时间,不如速战速决将话说开:“不是我贪得无厌,而是一分风险一分价钱,你且安心在此处休养,千万不可横生枝节,金椒椒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得提防着她,因而你也别着急,等风波过了,我自会安排货船将这批硝石运往你的目的地。”
孙老板如何不着急,他和上家是约定好的,须得尽快发货。
“金椒椒无足挂齿,你又何必忌惮她,货从她那里丢失,现在她应该深陷舆论风波,哪里还管得着你干什么。”
孙老板的意思还是早些发货早些安心,免得夜长梦多。
“愚蠢!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宁蓝蓝真是服了,这样的脑子干这般要命的生意,是想送死吗?
“你以为那些捕快是好端端自己跑过来的吗?定是你自己在金椒椒面前败露了,她搞的你。从始至终就没想要同你做生意。”
这一回算是他走运,连夜转移货物原先无非是因为同金椒椒签订了文书,没办法解约,才会出此下策,没想到还因此躲过了一劫,也算是歪打正着。
可要说是金椒椒报官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不可能!孙老板不相信。
“有钱不挣她傻吗?我可是打听过她的,出了名的贪财,即便发现这批硝石是要用来做火药,大不了不冒这个风险不同我做生意,何苦假正义惹得自己一身骚?”
孙老板为了论证,还掏出了二人的文书,“若是我被捉拿,她也跑不了,我同她,可是签了文书的。不然咱也不至于偷摸转移硝石不是。”
文书上的签字渐渐消散,孙老板误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宁蓝蓝却没有惊奇,将文书拿取过来,平静如水地撕成碎条。
“金椒椒做生意一向放不开手脚,说她坏她有时候又妇人之仁,说她善她时不时又手辣心狠,让人摸不着头脑。兴许是打猎的出身,思维和我们这些世代经商的,还是有差距的,格局颇隘。”
宁蓝蓝一想到金椒椒死死抓着龙眼村的生意不放就一肚子窝火。打猎可以讲究点到即止留有余地,但是行商必须一网打尽,否则怎么做大做强?
孙老板还是不太敢相信:“不对啊,她和宁小姐你差不多啊,都是见利忘义的脾性,不至于这般多事。”
宁蓝蓝觉得孙老板这是话里有话,在影射自己,但也没有放在心上,没错,利字当头,何必故作清高,她承认了。
“还有一种可能,这是被她那位病弱相公唆使的,此人倒是一派正气。”
这么说孙老板就能认同了。“原来是那个小娇夫在扇耳边风,是我孙某人肤浅了,没想到打点打点她的男人。”sxynkj.ċöm
哼,想到又如何,你花天酒地赌博嫖娼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吗?人家给不给这个机会都两说,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宁蓝蓝笑而不语,对于这种油腻老男人她是看也不想多看。
小厮急匆匆来报,说是池嬷嬷又开始催促启程进京,而且这会儿变本加厉,不断对宁老太爷冷嘲热讽地施压。
宁蓝蓝脸色青白,恼地一拍桌子,那只纤纤玉手由白变红。
“这个贱婢子,当真拿着鸡毛当令箭,还蹬鼻子上脸了?”丫鬟为主人鸣不平。
“走,我看今日不发威,真当我宁蓝蓝病猫了。”
宁蓝蓝离开了别院,孙老板尴尬地躲在屋里喝茶,心想这都是什么事啊,轮流被这两个女人整,不如她们二人一起过得了。
宁蓝蓝担心外公安危,一下马车便急匆匆进了府。碰巧金椒椒也紧跟其后赶着马车到达宁府门口,她一见宁蓝蓝便大喝一声“站住”,宁蓝蓝心急并未注意到她的存在。
金椒椒见她行色匆匆还有一丝慌乱,误以为是看到自己才加快脚步逃避,跳下马车,追了上去。
宁府的家丁自然是不让她进的,好言相劝道:“金姑娘,我们府上有贵客,还请你改日再来。”
贵客?不就窝藏了孙老板吗?不打自招了是吧?
椒椒觉得现在正是大好时机,让银两老老实实呆在马车中,自己要再做一回梁上君子,非把孙老板抓个正着不可。壹趣妏敩
银两摇头,他觉得这样做打草惊蛇,不如先悄悄弄清楚货物在什么地方,再同宁蓝蓝对峙,毕竟现在他们的所有判断,都是建立在猜测的基础上。
“哎呀,你这个太啰里八嗦,都是书上学的吧,我实战经验就是直来直去,上手就干,打得她措手不及,才能一战定输赢。”
椒椒否了银两的建议,绕到宁府西墙外,跳进了院中,沿着墙爬上了屋顶。
“我去,院中怎么这么多人,他们家难不成是要办喜事?”椒椒趴在瓦上偷窥,一时半会理不清关系。
她知道宁蓝蓝家有个长辈,她的鳏夫外公宁老太爷,现在怎么又多了一个老太婆,穿着贵气可打扮得又不像是主子,气度庸俗但举止又不像是寻常老妈子。
难不成是宁蓝蓝给她外公新寻的老伴?
就在椒椒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老太婆霍地一声,扇了宁蓝蓝一嘴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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