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气一天天的变暖万物复苏,转眼间就到了阳春三月,古建筑群就有一个好处:冬暖夏凉这在子桑叶的眼中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冷月阁的作息时间在蔺嬷嬷的督促下边的越发规律了,卯时所有人起床,洗漱、下人准备早饭。
子桑叶跟着嬷嬷晨读识字,虽然现代的文字是从古代文字进化而来的但是大部分文字太过古老她根本看不懂,古人写的文章的还是文言文,尽管她的语文学的还可以但依然很吃力。
蔺嬷嬷从冷月阁各处搜集来了一些泛黄的古书、还有一些被虫子吃的千疮百孔,她和雪儿修修补补整理出了不到十本,两个人背地里悄悄去了一趟集市从落榜的秀才那里买了几本又从店铺老板那里挑了几本有残缺的,老板看她们二人衣着朴素寒酸笔墨纸砚书加起来收了十文钱就打发她们走了。
就是这些书开启了子桑叶的学习之路,好在蔺嬷嬷早前跟在御前侍奉比不上学富五车的学士但也不是普通秀才能轻视的,加上她对于人情世故更有一番独到的见解套用到书中,这样讲给小姐听反而浅显易懂。
嬷嬷对子桑叶的自律能力很是佩服,第一天卯时去叫她起床,闭着眼睛,抱着被子粘在床上就是起不来,小竹和雪人两个人连哄带骗的才能勉强睁开眼睛。一刻钟以后才从床上下来正式开始学习已经辰时了。
第四天、第五天,卯时一到小竹进去掀开幔帐轻轻唤一声:“小姐该起床识字了!”子桑叶立马睁开眼睛,掀开被子,打个哈欠就起来了,一边穿衣嘴里已经在背诵诗文了。准时准点的坐在书房的桌前等嬷嬷开课。
课堂上,小姐很虚心从表面上看她对书上讲的内容很有看法甚至不赞同,但是并不反驳而用另外一种说法去说服蔺嬷嬷接受小姐的观点。
这一点是嬷嬷想不到的,因为从小姐醒来那天的举动来看,小姐应该是一个做事情有自己的主张,不会因为周围人的做法说法而改变的人,在学习这一件事情上小姐不顾自己的身份放低身段虚心向一个下人学习,不得不承认:大户人家骨子里面带着识大体!
书法课是蔺嬷嬷最头疼的,小姐的习惯总是改不过来她似乎忘记了写字应该从右向左竖着写,好不容易记住了才写两行就被她自己的袖子抹的一塌糊涂,小姐还不自知!直到得意洋洋的写完一抬手才发现:宣纸上一片黑如同打翻了砚台里面的墨汁,墨汁在纸上自动成形画的。
子桑叶着急了,自己跟自己怄气,再写……再抹……周而复始,实在无计可施的时候,她把宽宽的袖子挽起来修长的胳膊露出来提着笔就写,没写一个字就被嬷嬷把毛笔夺了过去说:
“小姐这样可使不得,哪有大家闺秀把自己的肌肤暴露在外的?快点放下来。”
“这有什么?你都没见我们穿的超短袖和短裤还不吓死你?”子桑叶笑着说。
“什么袖?”嬷嬷听不懂她说的是哪种衣服。
“既来之则安之……”子桑叶说着把袖子乖乖的放了下来,“知道了嬷嬷。”
她想着嬷嬷教她的样子,右手执笔,左手提袖,手腕用力稳住笔,一个一个慢慢写,写一行挪一行,第一行写好了,接着写第二行,第三行起笔,子桑叶就像看看自己的杰作,她保持姿势不动侧头看看第一行、第二行干干净净。
子桑叶高兴极了大笔一挥说:
“嬷嬷怎么样就说我可以的吧?”在跟嬷嬷炫耀的瞬间,她收笔的动作过于夸张,袖子把刚刚写好的两行字糊成了一片,宛如天上的白云。
“小姐,写字贵在一笔喝成,从落笔开始就要屏气凝神直到最后一笔提起,中间不能停顿泄气,您看,要不是您急于求成,这一篇《闲情赋》就写好了!”蔺嬷嬷惋惜的说。
子桑叶生气极了扔下手中的笔,扯着嗓子冲着院子喊:
“雪儿、小竹、四喜、富贵,你们都过来。”
听到主子一声吆喝,四个人从四面八方跑进了书房说:“小姐,出什么事了?”
“你们每人写一篇论语来,我要证明给嬷嬷看不止我一个人会把宣纸弄脏!”子桑叶信誓旦旦的说。
蔺嬷嬷看小姐胜利在握的神情对其他人说:
“你们四个人都过来认真的写不要顾及小姐的脸面,能写成什么样就写什么样,如果你们今天都写不过关那么嬷嬷我给你们做春卷吃。”蔺嬷嬷认真的说,看似鼓励实则引诱。
“快写,快写,我们马上就能吃到春卷了。”子桑叶在一旁激动的说就差摇旗呐喊了。
“那我们就献丑了。”雪儿带头说。
四个人拿了纸笔开始写了,子桑叶也不落后在一旁开始写了起来。
又是一刻钟,每个人停下来手中的笔,子桑叶回头看他们四个人写的字,回头一看着实被吓到了。
小竹的字,力道不足但是看着清秀,字如其人轻柔坚韧。
雪儿的字,看着中规中矩。
四喜的字,让人最为惊讶洒脱如行云流水,怎么看跟王羲之的笔法相似,她捧起四喜的字大呼:不可思议!
富贵的字,四个人中最差劲但也比子桑叶的字好太多。
“怎么回事?你们不都是下人吗?怎么会写字呢?你们目不识丁才对啊!”
子桑拿着他们几个人写的字看了又看不可思议的说,说完她觉得自己失言了急忙说:“对不起,对不起!”
“小姐你忘了他们几个可是老爷千挑万选出来陪在小姐身边的?”嬷嬷机警的回答说。
“哦!”子桑叶不好意思再问了,独自拿着纸笔去一旁练了。
小竹和四喜趴在子桑叶的身边用自己的方法教子桑叶写字,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子桑叶找到了自己的方法慢慢的能写几个字出来了只是还维持着横向写字的习惯。
巳时,雪儿和蔺嬷嬷做好了饭好不容易把子桑叶从书房请了出来她的肚子都要饿扁了,跑进正厅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端起粥就喝,一手抓了眼前碟子里面的饼准备往嘴里塞,她没看到小竹给她使眼色只听见:
“放下!”蔺嬷嬷冷冷的说。
子桑叶立马把手中的饼乖乖的放到盘子里,把嘴里含着的一大口粥吞了下去,放下手中的碗,站起来离开凳子退回门口,看嬷嬷的样子不是怕而是抱歉,说:
“蔺嬷嬷,你可记得我和你的约定?”她挺胸抬头,双手重叠右手覆在左手上,拇指相扣规规矩矩的放在肚脐之上。
“记得,小姐说过只要你的仪态符合大家闺秀的样子,以后我们做下人的可以跟你同桌吃饭。”
“好!小竹服侍本小姐用早饭。”
“是,小姐。”
说完子桑叶迈出一小步,她的步幅不大,动作轻盈,裙摆本身就有太多的褶子,嬷嬷说过笑不露齿,迈步小而轻盈方能让裙摆保持不动,这样才能体现大家闺秀行事稳重的模样。
她小心翼翼的走着每一步,到了餐桌前,小竹把凳子搬了出来她走了过去慢慢的坐在凳子上。
开始吃饭了,小竹重新盛了一碗粥递给子桑叶,她拿起汤匙喝了几口,用筷子夹了咸菜,又让小竹把饼切开,她只拿了一小半吃了几口就说吃饱了,要回书房练习写字。
她这一连串的举动让周围人不禁感叹: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他们的小姐本身就有大家闺秀的底子,稍加雕琢就优雅端庄,前途无量。
子桑叶不回头就能知道身后的人怎样惊讶?这都算不了什么,想当年在办公室考验的就是你的百变秀是否精彩?这一秒是正人君子下一秒很有可能你就是一个谄媚的小人。在古代这点装腔作势的本领还难不倒她!网剧看了多少只有她自己知道,要运用自如还得有人提点。
没想到在古代女人也被要求吃的越少越好,你越挑剔越好,那样才会显得你是被富养的。只是她快被饿死了,早上就吃那么一点,天天想吃油条嬷嬷都不给做,不过很快就能吃中午饭了饿会死不了。
接着她练书法,练仪容仪表,吃过午饭,午休之后的时光是她最喜欢的。这段时间蔺嬷嬷不会强求子桑叶做什么还,会跟她一起做瞎闹,她迫不及待的跑到院子里喊:
“富贵,我的铲子呢?”
“在这呢小姐,你先挖坑,我去把树抱过来。”富贵是一个灵活的胖子,一溜烟的跑了。
子桑叶早就想好院子里该怎么打扮?
她没事就跟着四喜、富贵往后山跑,瞧好了后山上的树,还有各种是花和不是花的植物,三月正好是植树的季节,她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带着四喜、富贵把后山看中的树挖了出来。
四喜负责挖、富贵负责往下搬,雪儿和小竹负责提水,她和蔺嬷嬷负责种树。
“蔺嬷嬷,眼看这树就要开花了,我们就这样把她移植过来是不是太不仗义了?要是死了怎么办?”子桑叶一边往坑里倒土一边说。
“种花种草也挑人的,四喜他是水命种的东西容易活。所以由他移植是最合适的小姐不用担心。”
“嬷嬷,我发现你们每个人都身怀绝技好厉害。”
“小姐谬赞了。”
一群人忙忙碌碌的种了大半天的树,临近黄昏两边的院子已经有模有样的了,树是移植过来的本身就发出了嫩芽冷月阁一下子有了生气,几个人一起站在正屋的台子上看他们的劳动成果开心不已。
嬷嬷看时间不早了带着雪儿、小竹去伙房做饭了,四喜、富贵去后山善后了。留下子桑叶一个人在院中休息她左看看,右看看,目光落在了那片照壁上,她朝那边走了过去。
她绕过照壁走到后面发现有一道紧闭的大门,她居然一直都没有发现这后面有一扇门?
她推了推门,开了,迎面是一道墙,她左顾右盼这条路望不到尽头怎么看怎么凄凉?
她左脚迈出去想走出去看看,右脚刚提起来又瞬间放了下去,立马关上门跑了回去,她天生胆小不该她知道的她一点都不想知道好奇心会害死人,跑到正厅惊魂未定。
蔺嬷嬷端着晚饭上来了,见她紧张兮兮的样子问: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嬷嬷,照壁后面的那道门是通往何处的?怎么看着那么阴森?”
子桑叶说完看到蔺嬷嬷的脸色大变,尽管她极力掩饰自己紧张的情绪但还是留下了蛛丝马迹。
“小姐,你出去可看到什么了吗?有没有伤到你?”小竹不安的问。
“什么都没看到,推开门外面什么都没有还哪有什么东西伤我?”
“四喜,你出去看看再带一把锁把门锁上。”
“是嬷嬷。”四喜带着富贵出去了。
子桑叶见势头不对追着问:“嬷嬷那里到底有什么?”
“那道墙的尽头有冤魂,去那里就会招来晦气小姐可千万不能出去了。”蔺嬷嬷神色凝重的说。
“我以后再也不去了,我最怕那些东西了。”
说完子桑叶感觉浑身鸡皮疙瘩,这时她才知道蔺嬷嬷为什么那么担心,在古代人们最怕鬼神既来之则安之她也得敬畏这里的鬼神才能过得平顺。
“快吃饭吧!”蔺嬷嬷催促着说。
“雪儿、小竹,你们也坐下吃。”
“我们先去煮今天挖回来的野菜,小姐你先吃。”
雪儿带着小竹下去了,只有蔺嬷嬷在一旁侍奉子桑叶吃饭,子桑叶能感觉到空气的凝重但是她不知道是哪里的问题?又不敢多问,只能专心吃饭。吃完便去了书房练字了。壹趣妏敩
“嬷嬷,门口把守我们的重兵怎么撤了呢?这是好事还是坏事?”雪儿忧心忡忡的问。
“是好事也是坏事!”蔺嬷嬷边择菜边说。
“这怎么说呢?”四喜不解的问。
“撤了重兵就说明太子已经无心再管我们这头了,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会过的更加安全这是好事。
说是坏事,我们冷月阁已经两个月没有领到俸禄了,刚来的第一个月俸禄吃喝用度还是太子妃的标准,但是后面这两个月都断了宫中的那些管事的也是见风使舵的人看太子妃被打入冷宫连最起码的吃喝用度都省了,我们在这深宫内院的可怎么活呢?”嬷嬷忧伤的说。
“嬷嬷放心,我们后花园是一座大山在我们老家就是靠山吃山的,不会饿着小姐的。”富贵自信满满的说。
“对,人是活的,为了小姐我们一定能想到好办法。就是不知道子桑大将军怎么样了?”四喜坚定的说。
“大将军也算是当今圣上的左膀右臂了,当年太上皇禅位留下的江山危机四伏,圣上披挂上阵幸得有左帅、子桑大将军、王丞相鼎力相助才有今天的盛世。大将军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皇上应该不会恩将仇报。”蔺嬷嬷语重心长的说。
“可是嬷嬷你别忘了伴君如伴虎,危机四伏需要子桑大将军,盛世繁华未必需要他了。再说太子殿下总拿大将军当仇人面上是恩师背地里总使坏谁不知道?大婚当天能把太子妃扔进冷宫他还能什么做不出来的?”
四喜扔下手中正在劈叉的斧头愤愤不平的说。
“当年左帅临终把年幼的太子托付给子桑大将军,让他一定要辅佐十三皇子登上储君的位置。要不是为了履行这个诺言子桑大将军未必会力排众议联合王丞相推十三皇子上位,今天大将军可能就另择明君了。”
富贵失望的说,他的眼神看向小姐正在写字的书房。
“好啦好啦,皇室、江山的事情我们管不了只能照顾好小姐的饮食,只要小姐开心在这冷宫过一辈子有什么不好?”蔺嬷嬷端着手中的菜篮子笑着说完,去打水洗菜了。
其他人也都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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