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鹤延第三次出现在院子里时,瞧着眼熟的家居摆设,已然知晓身在何处。
此次回去,该跟观主聊聊了。
这样三次出现在同一个时空,还不被强烈排斥额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转头瞧见床上躺着的王安妤,有些惊讶。壹趣妏敩
外面日光还亮着,她怎么就睡沉了,全然没有察觉他的到来。
王安妤这一觉直睡到第二日天明。
可休息了这样长,身体依旧疲惫得厉害。
“你何时来的。”
“昨日申时三刻。”
年鹤延手里捏着黑棋,据实相告。
王安妤皱起眉,她居然睡得这样死。
提着气起身,端着茶杯,倒了满满一杯,喝完后,还是觉得乏力。
“你生病了?”
王安妤摇头。
年鹤延本不愿多问,看她无力倚着桌子的模样,还是说道:“介意我帮你看看吗?”
“你还懂医术?”
她可有可无地伸出手去。
年鹤延看见她泛白的指甲,神色微凝。
一只白净的手,搭到她手腕上,有些凉。
王安妤看着这手,有些失神。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中毒了!”
“什么?”
王安妤抬眸,瞳孔微缩。
年鹤延肯定点头:“脉搏看似有力,实则虚强。你中毒没几日,剂量也不大,只体乏、盗汗、多眠。中毒深者,惊梦、脾虚、呕吐,咳血,无药可治。”
王安妤听着他描述的症状,彻底愣住了。
这分明是她前世临死前的症状。
可大夫说,她是……
是了,她那时身边已无可用之人。大夫说的是真是假,她又如何分辨得出来。
若是下毒之人就是府中主子,大夫又怎敢据实以告。
她还记得,最初让大夫诊治时,他也曾言有中毒之兆,但后来却改了说辞。她只当是医术不精,还提过要换个大夫。
沈骁难得温声和气说话,她便就此罢了。
“那……”王安妤喉咙发干,声音艰涩,“若是再服用大补之物,例如人参,会如何。”
“虚不受补,催发毒素。”死得更快。
年鹤延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样子,不免心生同情。
他不知道这段日子发生了什么,看她的反应,应该是知晓下毒者身份。对方定然是她极为重要之人,否则怎能让她这样伤心欲绝。
可年鹤延实在不善安慰他人。只能将手帕递过去,让她擦擦眼泪。
王安妤抹了把脸,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沈骁。
竟恨她到如此地步,甚至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下毒。
为了让她早些死,不惜委身哄她,亲手喂下催命的参汤。
世间还有比她更蠢的人吗?
到死,还念着凶手。重生后,她也未曾想过要报复沈骁。她还在反思,还在自责。
哈哈哈,真是可笑,太可笑了!
“世事无常,人心易变。你若实在难过,可以哭出来。”
年鹤延轻叹一声,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看似坚强,但也到底纯善,不懂人心的复杂与阴暗。sxynkj.ċöm
“哭,我为何要哭。”王安妤双眼发红,充血,交叠的双手,抠进皮肉。巨大的痛苦,让她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
“好了。”年鹤延抬手,犹豫着还是拍了拍她的肩,“让我再仔细探探,好为你对症下药。”
甘嬷嬷等到日上三竿,也不见王安妤出门,心中担忧。
“姑娘,起了吗?”
王安妤轻咳一声,声音沙哑绵软,“起了。嬷嬷自去忙,我今日不想出门。”
听她像是刚起,甘嬷嬷也没有多问,搬了绣凳去树荫下。
小茴成亲,她想着给做些鞋袜,日后也用得上。
王安妤此时已冷静下来。
瞧着年鹤延写的药材,都是寻常见过的。上回她落水,大夫从库房拿的还有剩,勉强能凑出一副来。
“多谢。”
若不是年鹤延,她或许会一直被蒙在鼓里,又一回死了,也不知道真相。
同样的毒药,出现在辅国公和王家,不由她不多想。
沈骁,王清芸,他们绝不无辜。
“不必,权当我屡屡造访的赔礼。”
年鹤延本意是缓和气氛,但显然效果欠佳。
王安妤郑重道:“我不知你是何身份,有何秘密,但你与我有救命之恩,再造之情,足以让我铭记于心。日后若有需要,我绝不推辞。”
莫说是他偶尔造访,此后,便是长居院中,她也绝无二话。
“举手之劳。”年鹤延看她紧绷着小脸,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头顶,“你我也算浅有交情了,何须如此客气。”
小茴中午照例去提了午膳过来。
王安妤总算明白,先前那点不对所为何。
特意准备的两份饭菜,就是防止甘嬷嬷误食。若是主仆二人同时中毒,难免引起怀疑。
这一连串的设计,不可谓不巧妙了。
从小茴与萧文相识,到她中毒,如一张大网,将她困在其中,越是挣扎,束地越紧。
“毒药正是放在饭菜中,剂量很小,短期不会有明显症状。你身体虚弱,脾胃不调,药效被放大,才会这样早就有了嗜睡,乏力的表现。”
年鹤延搁下筷子。
“这些饭菜,你准备如何处理?”
“先倒在痰盂里,我寻机会再埋了。”
王安妤不想被对方知道,她已经发现饭菜有毒的事情,以免打草惊蛇。
夜风习习,府中各处点起了灯笼。
正院的书房,无为弓身垂眸。
王峥一身灰色道袍,立在桌前,挥毫泼墨。
“拿去烧了。”
无为忙上前接过宣纸,上面银钩铁画着四个字——“非我族类”,带着扑面而来的气势。
他知道,老爷这是有了决定。
看着火舌将纸张一点点吞没,只剩灰烬后,他才离开。
外人哪里知道,擅长馆阁体那般方正端庄字体的王峥,会写出这样气势豪迈,笔法遒劲的草书。
王清芸一直派人盯着清扬小筑。眼瞧着半个多月过去,王安妤还好生生的,心有不悦。
“毕竟有韩氏的先例,赵厨娘也不敢做得太明显。”
提起韩氏,王清芸面色微变。
良久才摆了摆手:“罢了,也不急在一时。你且警告她们,做事仔细着些,别再留了尾巴。”
涟漪点头应下,又说起旁的事:“萧家定的日子快要到了。曹婆子昨日来讨赏,奴婢将她打发了,今日应当还会再来。”
王清芸实在不愿理会那个泼皮老货:“你瞧着处理。”
成亲前一晚,小茴来要卖身契。
“萧文哥哥定了外面的酒楼,就不在府中设宴了。奴婢今晚收拾东西,明早从来福客栈出嫁。”
王安妤喝着清粥,没有应她。
直到用完晚膳,漱口,净手后,才缓缓开口:“卖身契在桌上,你去拿吧。”
小茴用萧文教的方法,仔细确认是真的后,才放下心来。
瞧着王安妤倔强的背影,她心中有些愧疚。
“姑娘保重。”
王安妤一直没有回头,听见院门合上的声音,才叹了口气。
但愿你不会后悔今日的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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