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城。
古月醒来的时候,时间还在下午,在养伤的时候,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所以日子过得还算是舒心,这天听见外面人们的喧闹声,于是古月决定起来看一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推开门之后,外面的寒气不禁让他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原来受伤之后,连风吹到身上都是疼的,古月呲牙咧嘴了一会,身上表面的伤好了之后,走出门之后稍微活动了几下还是疼得要死,当时被那个大高个按在地上打,简直像是被放在案板上的肉被切成了肉酱一样,只不过他是以一种被捶打的方式而受到这样的对待的。
“啊……”古月扭了扭脖子,耳边传来一阵骨头的响声,若是动作幅度大一点的话,他都担心自己的脑袋或许会就这么滚落下去。
通过餐馆的后面,可以一直看到餐馆对面的街道,人们来来往往,好像和平时差不多,只是不知道刚才听见的那一阵沸腾般的声响是从哪里传来的?
走到前门,店小二和老板还是照旧忙碌着,只不过见到这位老人出来之后多看了他几眼罢了,是很少见到的身子骨感觉强壮的老人,只不过之前某天见到他的时候,他却像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好像随时都会驾鹤西去似的,气若游丝地在两人面前定下自己的住处,然后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从头到尾没有一句废话,只是走路的模样看上去确实是像极了老人。店小二远远地看着他的背影,隐约间感觉到这个老人或许命不久矣,转头看了眼老板,发现老板正在微微摇头,似乎也觉得很无奈。他们对老人的关怀于是开始增加,就像是在为自己曾经的遗憾做一个完结似的,看向老人的眼神中总是透露着对于生命的短暂的遗憾。只不过那段时间古月都躺在床上,所以也就没什么机会看到这样的眼神,只是在店小二偶尔送餐前来的时候看到他皱着鼻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随着古月身体逐渐恢复过来,他们眼中更多的倒是好奇了,这样一个看上去无依无靠的老人,是怎么做到在那么短的时间里面恢复了精神的,难道是那传说中的回光返照?不过后来他们很快地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在他们眼中即将离去的老人,正开始在他们的面前吃饭了。
人们议论纷纷,只是看不出有多大的热情,多数还是事不关己的心态,他们共同在讨论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石头城集结的将士们,终于开始出兵了,随着某个老人的一声令下,所有石头城的士兵都奔向了前线,路程虽远,但是好在粮草充足,就这样,一队看不出来是去攻城还是送命的军队就这么出城了。
不过人们对于这件事讨论的热情其实并不是很高,因为大家或许都看得出来石头城派出去的军队都不是什么强大的将士们,又或许是看到了里面的猫腻,所以大家讨论起来的时候都是带着点调侃的味道,“哎,你觉得他们这次过去是不是送死的?我看他们是不知道又在搞什么小动作了。”
“我看也是,就这么点人去打落雪城,还不够塞牙缝的呢,我听人说那林家光是黑骑就有五万,咱们这加起来都没有三万,拿什么跟人家碰,而且我听说黑骑在所有的部队里面可不是一般的存在,鲜少有敌手,像是咱们石头城的军队,多少年了,也没见过他们怎么练习过,就连人影都摸不着,还提什么作战呢,别到时候闹了笑话,还给咱们这些土生土长的石头城的人丢人。”
“不过我之前好像听说旁边的两座城池也派出军队了,这么几万几万地加起来,怎么也比黑骑的五万多了吧?”
“这个我看不是这么算的,都说黑骑里面随便挑出来一个都不是好惹的主,谁知道到时候究竟是谁胜谁负呢?而且那位林家少主还在呢,之前他一个人过来的时候,连咱们那位天下无敌的美杜莎都给杀了,之后居然还能全身而退,就凭有个这样的人在,我就觉得难了。虽然都说什么单枪匹马难敌数万大军,但是就凭那一人,也能有着一骑当敌百万师的能耐。”
“嘿你这人怎么胳膊肘总是往外拐啊,”旁边一人听不下去,开始插嘴道,“咱们得对那些出城的将士们有点信心,不然到时候万一被林家的军队攻打到了咱们这边,你说咱是低头呢还是跪下?”
“这有区别吗?”
“所以说啊,”一人嚼着肉干,没心没肺地说道:“咱们还是祈祷这场仗可以打赢吧,起码不要输得太难看,不然到时候咱们被划分到了圣杜蒂斯那边去了,到时候有你们哭的。”
“哎呀,真难啊……”
“你有什么难的,都在城墙之外,碍不着你的。”那人说道。
“不是……”那人提了口气,似乎是想要争辩些什么,但是很快又叹气道:“算了算了,咱们还是先考虑好自己的小命吧,最近多屯点粮食,免得到时候打起仗来什么都缺。”
“嗯?”其中一人坐直了,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急忙说道:“你说得有道理啊,走走走,别吃了,去买点东西……”
“我这……哎,行行行,你让我先把这菜里面的肉吃完再走啊……”那人被拽着离开了座位,临走的时候还多夹了几筷子的肉,然后看着剩下的肉丝,极为不舍地离开了原处。
刚才那场闹剧就发生在古月的邻桌,虽然是吵了点,但是也多亏他们,让古月算是清楚地知道了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看了眼门外,人们还是那样悠然地走着,无论是年轻人还是老人,仿佛都对目前所面临的这些变化感到没什么所谓,就连那些看上去是在巡逻的士兵们,好像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想回去休息的意味。
若不是古月是林家的人,不然的话,看到这样的情况,他一定会气得吃不下饭。
怎么可以这么无动于衷呢?
不过看样子石头城的军队貌似集结了好长时间才走,所以大家才从开始的那种高昂的情绪变成了现在这样子无动于衷。古月结完钱之后,就开始顺着人潮的方向走向城门那边,远远的,他便看到了那些聚集在周围的人,大门好像才关上,所以人们也才慢慢散开,古月来晚了一点。
他远远地眺望着城门的方向,听着城墙之外的马蹄声开始渐渐响起,像是打起了一连串的鼓似的,每一声都敲响在心上,震天动地的。
不对,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军队!
古月听到了马蹄声,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这样的声音,不像是一个孱弱的军队可以拥有的,看来这位廖笛城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无能啊,本以为他只是想要通过这件事情来趁机夺取另外两座城池的,却没想到他居然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进行石头城军队的力量展示,让他这个城主的名号更加得名副其实起来,而另外两座城池派出来的军队如果相比起石头城的军队来说显得太过于弱小的话,那么廖笛的目的或许就达到了。
看来得赶快给明礼他们传信了。古月缓缓地转过身去,开始往回走去。
不过以明礼他们,估计早就已经预料到了吧?古月心想。
他看了看四周,开始避过人们的视线,准备前往之前所在的那个石头林,如果那一块地方已经被发现了的话,他就该进行下一步的打算了,看是不是该寻找个机会刺杀廖笛,或是等待落雪城的来信,找个恰当的时机和他们里应外合,将石头城给彻底拿下来。虽然在古月看来,石头城的这个地方位置算不得太好,占了又能如何,不过想来明礼他们应该还有其他的考量,所以目前来看,还是走一步算一步,林葬天也说了,进来之后,除了潜伏调查一事,其余的都随意,给了他最大程度的自由。
过了一会,树枝上多出了一个人影,他看着那块已经被填平的地方,暗暗点了下头,然后身影逐渐隐没在了石头林之中。
随后地下世界里面,多出了一位中年男子,其身体十分健壮,走起路来浑身都是劲,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是看着他总觉得在哪见过,好像有点眼熟。
古月一进来之后,便发现这地下世界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和之前那次来的时候看到的情况有些不同,这一路上所见到的人都没见到几个血腥气重的人,可见之前他的猜测都是正确的,石头城派出去的并不是一些老弱病残,而是实实在在的精锐部队,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攻打落雪城,或是报复些什么,只是为了给魔殿那边做做样子,然后顺便将其余两个城池的军队给拖入战场,让他们无法脱身,然后顺便展现自己的军队的实力,通过这样近乎碾压的形式来告诉魔殿的人,廖笛作为城主来说,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他最想要做的就是这个,而且他只要坐实了自己的城主的身份,那么其余两座城池就会在日后被他一点一点地拿到自己的手上,这一切对他而言,才是一条正确且快速的道路,并不是想要借机拿下另外两座城池,毕竟虽然他现在看起来像是整个石头城的主人,但是他名义上其实不过还是一个美杜莎的手下而已,并未具备任何攻打其余两座城池的理由和名义,所以他只是想要通过这一场仗彻底地改变自己目前名不正言不顺的身份而已,并不是想要将另外两座城池一起拿下。
他藏在了暗处,看着那个始终坐在高台之上的男人,后者的脸庞还是隐在黑暗之中,就像是擂台战的那一晚所见到的一样,只是这回再看过去的时候,心情已经全然变化了,再也没有了当时那样的心情了。
古月找寻着人群里面落单的人,准备变成他的模样,这样就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看着既有点脸熟,又完全想不起来是谁。他现在的容貌,是他经过那天在擂台战上之后,根据他们每一个人的人脸,综合得出的一个结果,所以大家才会看着既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壹趣妏敩
前面的一个人走得慢了,似乎是有点累了,正扭着自己的脑袋,左转右转的。
就你了!
古月于是悄然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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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城。
白三都站在城墙之上,一头苍白的头发随风飘扬。他眯了眯眼睛,看到了远处渐渐集结起来的大军,“看来是魔殿那边真的下了命令啊……”白三都的语气中带着股调侃的意味,如果是平常的话,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一般来说都不会惊动魔殿那边,甚至连几个城池的城主互相之间争抢地盘的话,魔殿那边的人也不会管的,他们最乐意看到的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得出最后的赢家,看到一个有潜力的新人又出现了。作为能够进入到魔殿里面的人的存在,一定不是一般人,所以通过这样的方式,也算是选拔的一种,而对于进入魔殿的人来说,他们需要经历的考验或许各不相同,有的还不止一种。
这么严格的考验和选拔,目的就是为了选拔出最适合待在教主身边的存在,可以一直追随着教主的脚步,甚至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如果教主死了,魔殿里面的人,就会通过各种方式来选出他们最心服口服的那个人。
就是这样严苛的选拔,才让如今那位年轻的教主的上任显得如此惊人。
只不过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做到他那样的成绩,年轻,境界高,最关键的是,还杀了老教主,随着一声改革的令下,整个雪原厄斯都仿佛是换了副模样,只不过换的大部分都是军队上面的东西,而且随着他上任之后,魔教的实力顿时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他们来了?”白木阳刚从街道上过来,手里面还挎了个篮子,看着身边的白三都问道。
白三都收回思绪,回头看向白木阳,不由地露出一个笑容道:“是啊,没想到魔殿这回派出来军队的速度居然这么快,看来是林兄几次进入雪原厄斯的腹地,还每次都大胜而归,彻底地激怒了那位吧。”他双手搭在城墙上,看着那些就停留在山的那边,准备驻扎军队的人们,然后摇摇头道:“只是看样子,石头城的军队还没有到达,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打算。”
白木阳问道:“反正他们即使集合在了一起也都是各打各的,都是一盘散沙,不足为惧的。”
白三都笑了下,说道:“你什么时候对这些军队了解得那么多了?”
“还不是你教得好吗?”白木阳用胳膊肘戳了戳白三都的胳膊,笑道。
然后她又变了脸色,突然问道:“你会去吗?战场上。”
白三都看了眼白木阳的脸色,知道自己就算是骗她也是无济于事,因为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去的,于是便点了点头,“身为落雪城的城主,我必须得去!”
白木阳听了之后,也没有说什么阻拦的话,只是轻声说了句:“那你一定要小心啊。”
白三都笑了下,说道:“没问题。”
城内。
北辰还在盘膝修炼,他坐在院子里面,双手合十,眼睛闭着,像是睡着了一一样。但其实他是在修炼,只是因为呼吸太过于平缓,所以看上去才像是睡着了一样。
“还修炼呢?外面的人马上就要开始攻城了。”一旁忽然出现了一袭红衣的飘渺身影,后者只是在这短暂地停留一下,毕竟她还得保护林葬天交代给她的人,所以每天她就是游走在整个落雪城里面,来去自由,就是无聊了些。
北辰没有睁眼,只是平淡地说了句:“还早。”
“哦,”红栗双手抱胸,点了点头,“那么说是还有时间了?”
“嗯。”北辰点点头,还是双手合十的姿势,毫无波澜地说道。对于他而言,外面的那些人虽然还离着落雪城很远,但是他们的气息北辰却能够清晰地感受得到,就在离着落雪城不远处的地方,只是现在已经停留了有一炷香的时间了,却还没有攻打的打算,所以看样子他们并不是想要这么快地就攻打落雪城,反而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似的,所以才一直都没有出手。
红栗撇了撇嘴,见他爱答不理的样子,心里面顿时有些来气,若不是他们的住处相邻的话,她才不会出现在这里和他搭话呢,然后见北辰还是没有要说些什么的意思,于是红栗便马上离开了。
红色的身影在风中弥漫成一阵氤氲的雾气,在白色的背景下拉长,然后变成了一段并不明显的细线,最后消失不见,怎么也看不到她的踪影了。
北辰默默感受着周围的气流,在红栗走了之后才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看了看周围,然后又重新闭上了双眼,他只觉得天地清明,仿佛一切法则都在无形之中隐藏了起来,变成了一段无法珍藏的回忆。
远处。
白小树刚好起了个大早,从早上一直到现在都还是很精神,自从来到了落雪城之后,别的东西没有学到,倒是让她的作息变得正常了起来,每天不再昼夜颠倒了,而是变得像普通人一样,白天醒着,晚上睡着。而不是像是以前那样,晚上彻夜不眠,去进行杀手的工作,有的时候很快,只需要一会的时间便能够解决,有的时候难一点,则需要她耐心一点,等到被刺杀的那人周围的人都没有看见的时候刺杀他,这样才不会导致雇佣她杀人的那个人的计划受到影响,所以说这还是一个连环的计划,一般情况下,像这样的高难度的任务,白小树的要价都很高,毕竟是一个既花时间又花力气,最后还很有可能讨不着好的活,所以要价高一点也是无伤大雅,反正做他们那一行的,只要你的资格到了一定的份上,那么你也就拥有了随意定价的权力。
过去在那个小地方,白小树也是有着一定的威名的,一般的人若是想要让她为自己卖命的话,都得出大价钱才能够有机会得到她的效命,好不风光。
白小树翘起腿来,身上摆满了美食,一边吃着,一边回想着自己过去的那段风光无限的日子。就是不知道那个齐上和齐下两兄弟现在怎么样了,后来也一直没有得到他们的消息,希望不是死了吧。白小树想道。若是她想得没错的话,魔教里面一定有人搞鬼,想要通过这样不光彩的手段,来让他们杀手之间互相残杀,最后再坐收渔翁之利,毕竟比起野狗来说,还是自己能够驯养的猛犬值得自己照顾。对于魔教的人而言,雪原厄斯本土的这些杀手,虽然已经初具规模了,但是比起让他们自由自在地领取赏金去杀人来说,魔教还是更希望他们能够为自己效力,如果听话的话还好,但若是不听话的话,就得被清除掉了,毕竟只要这样不安定的分子存在于雪原厄斯上一天,那么魔教最终所追求的控制整个雪原厄斯的人民的目标就不会实现。
现在的雪原厄斯的人对于魔教的观感说不上有多差,但是也没有多好。毕竟他们现在真的没得选,只是被一种强大的力量所统治的一些存在罢了,并未拥有和魔教对抗的能力。所以在落雪城和立北城被拿下来之后,可以看见的是,本地的居民往往很少有人出于对自己的身份的认同,而去进行反抗,反而是顺其自然地选择了接受林家的管理,而且现在实际上在管理着落雪城大小事务的人除了明礼以外还有一位,那就是他们之前的城主,白三都,一直是他,从未变过。
通过这几次的事情之后,想必魔殿也是不得不重视起来落雪城这边所形成的一个巨大力量,而且光是在雪原厄斯的腹地,就让林葬天带着几个人给破坏得不成样子,尤其是那个以防御闻名的风池城,不也被林葬天给破坏掉了?接连杀掉了两座城池的城主,这件事情想必是给魔教的人造成了极大的冲击,所以导致魔殿那边久违地下了命令,让城主派出自己城里面的兵力,来去进行反击,这是一场有关于“面子”的仗,只是不知道后来会不会演变为一场巨大而宏大的战争。
一想到就连风池城的城主都是紧急安排过去为了稳定人心的,白小树就不禁觉得林葬天真的是办到了让整个魔教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而且听说帝国境内也有不少杀手想要取他的性命,这样一来,看来日后想要杀他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而且也不乏有一些看上去像是“伙伴”的帝国人,却做着一些伤害他的事情。毕竟人们的嫉妒心是丑陋的,他们都想要看那些高居于神坛之上的人们潦草下场,灰头土脸,也唯有这样,他们或许才会高兴。
“唉……”白小树叹了口气,手上拿着的吃的就放在身上的纸袋子里面,眼皮有些沉重起来,然后打了个嗝。吃累了。
在她的旁边住着王冬,此刻她正在屋子里面坐着,看着林葬天之前交给她的一些书,都是些消遣的书籍,本来她没什么兴趣的,不过现在她也没什么事情,所以就选择看一下林葬天给她的书究竟都是些什么,因为在某一个时刻,她的直觉突然告诉她,让她选择其中的某一本书看一下。
王冬于是拿起那本书来翻看着,才看了一两页,她便很快地沉浸其中了。书上讲的是有关于海洋的故事,她虽然从未去过海洋,但是她对那个地方却好似有着天生的一种熟悉感,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她的视线似的,或许是她做的一个梦吧,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有一种神奇的直觉,她预感到自己将来某一天会出现在海边,看到自己一直都向往的大海,而且那个大海可以满足她的一切幻想,让一切不可能都变为可能。
她冰蓝色的眸子里面仿佛有着一片被冻住的大海,如此坚硬,又如此美丽。
王冬翻过一页纸,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笑容,安安静静的。
军帐外。
若明看着陆思帮着自己搬来的书籍,正在一个一个地整理着,以前没怎么留意,没想到垫在底下的书里面,也有几本书是从来都没有看过的,可能是因为什么原因忘记了,没想到居然从来没有看过,看着它们这样泛黄的纸张的时候,若明还以为是自己以前就已经看过的书,却没想到居然是从来没有看过的书,这下算是让若明有些措不及防。
于是她便决定把自己的这些书一个一个地整理出来,扫干净灰尘,然后将其中从未看过的书挑出来。最后整理完了,面前摆着三本若明从未看过的书,她在感到惊讶的同时,又有一点小窃喜,因为这也就是说明,她在这段不能买书的时间里,可以读一读自己曾经不知道为何买下来的书籍,体会一段安静的时光。
因为陆思之前来的时候她有问过大概什么时候开始,陆思说是还早着呢,让她先做好准备就行,不要着急。
与她相比,陆思其实看上去倒像是有点着急的样子,只不过她的那份着急都只是为了赶紧上战场打仗,对于他们黑骑来说,或许唯有在战场上进行了磨练之后,才能检验出自己这段时间里面努力的成果究竟如何。
所以陆思才会看起来比谁都着急似的,她那把巨大的斧子在战场上面对敌人造成的冲击比想象中的还要更大一些,以往她也建立过不少出色的战功,这都是在一场场的战争中得来的,虽然她也不是多喜欢战争,但是目前这个世道,是一种不得不打的形势。你若是心软,敌人便会趁机蹬鼻子上脸,一点也不留余地的。
残酷就残酷吧,伤人就伤人吧,反正最后的话语权都在赢家的手里,在那之前,想怎么说都行。
其实对于敌人的这些话,陆思只感到不痛不痒,最让她感到生气的,其实还是帝国里的一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说出来的恶毒言论。有的时候,她真的想要把自己手上的这个大斧子扔到他们的面前,好好地让他们长长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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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帐内。
明礼看着古月传来的最新的信,信上讲了石头城的精锐尽出的事实,还说明了地下世界的一些更加详细的情况,让明礼自己来定夺。
“我就说嘛,不可能那么少的……”明礼放下手上的信,然后笑道,“那位廖笛,倒是个会算计的,没想到居然摆了那两个城主一道,而且居然还没有被他们发觉。”
这次派来的兵力,完全不能够和林家的黑骑相提并论,看来他们是真的只是想要来做做样子,顺便拿这些人来消磨一下黑骑的耐心,让那些“老油条”在战场上面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使劲地恶心黑骑,过去曾经见到过那样不要脸的打法,本来以为不会再用了,看来这回应该是又要用那一招了。
明礼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然后马上神情从容地对旁边的黑骑说道:“传令下去,让大家都做好准备,咱们集结好兵力之后,就马上出发,去将他们给赶走!”
黑骑点点头,立马便知道了明礼是想要做什么。
真的要开战了!
明礼见黑骑走了之后,站起身来,揉了揉下巴,嘴角微动,脸上有些笑意。
既然想要坐收渔翁之利,那么我就率先发起攻击,虽然有些吃亏,但是现在的这个时机估计谁也不会想到,刚好可以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还能够顺便将廖笛的小算盘给打翻了,一举两得!
他缓缓地走出军帐,外面的阳光不是很刺眼,但他还是抬起手放在眼前,就像是在眺望着远方一样。
此时还在训练中的陆思听到了集合的消息之后,顿时兴奋地跳了起来,黑骑当中也有不少女将士,大家对于集结的消息都很高兴,毕竟是很久没有上战场了,所以才会如此激动。
陆思直接扛起了那个巨大的斧子,然后直接冲到了人群的最前面,一路上脚下生风的,身后也扬起了一片纷纷扬扬的雪花。
“集合喽!”她高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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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座城池。
赵成端出现在一个客栈里面,他是想要住店,所以便找了个看上去人少一点的客栈进去。
他一进去,人们的视线便都聚焦在了他这个目盲僧人的身上,很少见到这样的瞎眼和尚,所以大家的好奇心都还是比较重,而且看他看不见东西,人们的目光就更加得肆无忌惮了。
赵成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视线打量自己了,所以并无其他表情,而且他现在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看不见东西的僧人,所以也自然是不需要多想些什么东西。
他心平气和地来到老板那边,说自己要住店。
老板先是孤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打量了一下他的穿着,随口说了个价钱。
听到了老板的话的客人憋着笑,往赵成端那边看,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毕竟老板随口说出来的这个价钱实在是有点高了,可以在这住上个好几天了,根本就不是普通的价格。
人们都开始笑着打岔道:“老板,你这也太不地道了吧?连瞎子的钱都坑?呵呵……”
“哼!”老板脸上的胡子快要翘起来了似的,看了眼那个多嘴的人,后者于是立马噤声,毕竟这个老板在他们这里还算是有点靠山的,不然的话也不敢这么对一个出家人。
然后老板有些嫌弃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瞎眼和尚,冷声问道:“怎么样?就这个价钱,住不住?不住的话就走吧。”他的神情间丝毫不掩饰他对于赵成端的偏见,好像他身上的缺陷像是一个巨大的错误似的,根本不应该出现在他的眼前。
赵成端见过了太多这样的人,早已习惯了。只是他偶尔也会想,如果自己是这样的处境的话,那么那些真的看不见东西的人又该怎么办呢?又有谁来让他们看见光明?明明自己的世界里面已经是一片黑暗了,但是所感受到的对待居然也是如此黑暗,这让他们如何去看见光明呢?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赵成端将老板说的钱放在他的面前,一个不差,刚刚好。
众人都不由得愣住了,连说出这个价钱的老板也是一愣,没想到他还真能拿得出来这些钱,看他这个穿着打扮,还以为是个穷鬼呢。
啧,早知道刚才价钱说多一点就好了。
老板撇撇嘴,有些不甘心,不过对他而言,交钱的就是大爷,于是他便对身边的小二吩咐了几句,让他带着赵成端上去住下。
赵成端走之前微微颔首,双手合十,在老板皱着眉头的眼神下离去。
在他跟着店小二上楼之后,赵成端的背后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都在震惊居然真的会有傻子花这么多冤枉钱,就只为住一晚客栈。光是想一想就觉得亏死了,肉都在疼。
老板则是脸色有点难看,手指拨弄着桌子上面的钱币,心情复杂。
上楼的途中,前面领路的店小二悄悄凑近赵成端,看了眼身后,然后悄悄地对赵成端说道:“这位……哎,怎么称呼您呢?哎呀,就是您被老板给坑了,住一晚上根本不需要这么多钱的,你这钱花得真的是太冤枉了,之后可再也不要轻易相信别人说的话了,尤其是像我老板这样的人,您可得小心点……”他滔滔不绝地在赵成端的耳边说着,像是和一个好久不见的朋友一起聊天似的,说话之间没有那么多的忌讳,只是一直在跟他说着要小心,别轻易被人把自己兜里面的钱给骗走了。
最后直到送他进房间的时候,店小二都还在担忧地对赵成端说着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
“您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啊?”见自己说了这么多,赵成端都只是在点头,却没有其他的反应,店小二不禁有些着急,担心自己说的话没有被他记在心里。
赵成端本来想就这么关上门的,但是他听见店小二这么说,不禁好奇地问道:“你跟我说这些,若是被你老板知道了的话不就不好了吗?你为什么还要跟我讲这些呢?”
“因为……”店小二的眉头几乎都要皱在了一起,然后他像是提起了一口气,又徐徐地卸下来了似的,对赵成端说道:“因为我就是看不惯像你这样的老实人被我老板那样狡猾的人给骗去钱财啊!老板是老板,我是我,而且我跟你说这些……”店小二的声音忽然小了很多,然后对赵成端轻声说道:“我是在老板看不见的地方跟你说的,而且我老板耳背,一般情况下,他是听不到这么远的声音的,所以没关系的,您可得记住了啊!”店小二的表情忽然严肃了起来,“您明天若是还要住店的话,一定要找一个好一点的客栈住下,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客栈,就在城中心的那个,你若是问一下的话,应该会有人告诉你的,那边客人很多,而且无论是床垫还是被子什么的,一切都应有尽有,全部都是高档货色,你今天花的这些钱,与其住在我们这里,还不如住在那边呢,而且你若是去那里的话还不用花这么多钱,您说您这是何必呢?那家客栈的老板人很好,我之前去找过活,可惜人家看我太小,就没要我,说是等我长大了还想去他们那里的话,就再去试试。总之,那位老板人比较好,肯定是不会做出像我老板这样坑你钱的事情的。”
赵成端笑着点点头。他记得店小二所说的那个客栈,确实能够感受到一股财源滚滚的迹象,而且都是正财,没有偏门的,看得出来,老板是个会做生意的,而且人品应该不错。店小二说得不错,那个客栈确实是要比这个客栈好很多,只是那边人太多了,赵成端一时有些害怕了而已。
等明天再去看看吧。他心里想道。
“好的,我都明白了,谢谢你。”赵成端微笑道,双手合十,微微颔首。
店小二一惊,有些手足无措,便也学着赵成端的模样,双手合十,然后低了低头,“那您可一定要记住啊,好了,我就不再打扰您了,先走了,在这待久了的话,老板会以为我在偷懒,走啦!”说着,店小二挥了挥手,算是和赵成端告别了。
赵成端笑了笑,缓缓地关上门之后,睁开了眼睛,那双粹然的金色眸子在略显昏暗的房间里面显得格外明亮。
“倒是个善良的孩子。”赵成端有些欣慰地笑道。没想到在这个老板的影响下,他反而是愈发得认清了生活的一些真相,但是却并没有被影响,反而是更加得坚定了自己的所思所想,以及自己将来所想要走的路。这实在是一件好事。
赵成端打量了一下屋子里面,确实是有点简陋了,虽然还算是干净,但是很多东西都没有,只有个大床算是让赵成端可以度过今晚,结果坐上去的时候还非常硬,完全不像是印象中的床的样子,简直就和睡在地上没有什么区别。也难怪这里的人那么少,生意看上去不是很好,看来大家都是很清楚这个客栈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只是不知道那个老板为何没有半点想要改变的意思,好歹把房间里面稍微装饰一下,免得外面看上去光鲜亮丽的,走到了里面却是这样平淡的模样,会在客人的心里面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的,也会觉得后悔的。
唉,罢了。赵成端摇摇头,免去了心里面那个善意迸发的劲,有些人是死活也不会改变自己的,这一点赵成端算是深有体会,所以他才会如此觉得无所谓。不过今日所见之人,也唯有那个言辞诚恳的店小二算是给了他一点人性的暖,让他看到了这物欲横流的城池里面难得的一点善意。如一缕清凉的风吹在心间,完全不觉得自己就是那个被世界抛弃之人。未来的人世间,还需要更多这样的善良的人。他心想。
窗外的人群像是一片缓慢移动的黑色沙砾,赵成端远远地看着那边,注视良久,然后松了口气,从床上起来,坐在了桌子旁边。然后又从衣服里面拿出了一本经书,经书上面的文字是以其他的文字写就的,赵成端其实大部分都看不懂,但是他在某个书摊那边看到的时候,毫不犹豫地便把它给买了下来,对于他而言,那些可以看懂的经书自己早已经看的差不多了,现在也该是时候换一换“口味”了。
于是他缓缓坐下,挺直身子,拿出那本看不懂文字的经书,然后又拿出了一本空白的书本,是专门用来抄写经书的本子,一直被他所携带在身上,平时如果思绪有些混乱的话,他便会抄写经书,通过这种方式来让自己的脑子放空,以达到一种什么也不想的状态,但是在看那些经书的时候,还是很难做到什么都不想,总是会抄着抄着就不由自主地思考起了书上的文字的内容,反而是很难达到最开始的目的。
所以赵成端才会选择买了这么一本用另一种文字来写的经书,这样他看不懂经书上面写的内容,自然也就不会去在意那些有的没的事情了。可以少想一些事情,也可以少烦恼一些,免得自己还没有真的变成光头,就已经看上去便是个和尚了。
通过这样的抄写,确实是可以静下来心,而且因为经书里面的文字大多数都看不懂,所以看起来便有了更多的乐趣,不会去思考那些究极的问题,反而会让大脑陷入一种空明的状态之下,变得更能够放松自己。这是赵成端开始抄写之后的心情。很是神奇,也让他不禁从开始抄写就一直没有动过,就这样一直等到天色变暗,街上的人也逐渐变少了,连那些人家的店铺都开始关上了门,同时还有店家抬头看着头顶的天空,在想着明天的天气会是好还是坏,然后凭自己的经验来做出判断。
这个城池里面的灯光渐渐变得稀少起来。
在这个有些偏远的地方的客栈里面,唯有一间房子的灯还在亮着。
是赵成端,他还在专心致志地抄写着经书,而且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赵成端不禁在想,过去自己还不识字的时候,那段时间抄写经书,或许是自己最心无旁骛的时候了吧?即使是不认识那些文字,但是因为自己在抄写的过程中,日复一日的念经之后,慢慢地也就记住了它们的声音,以及它们都意味着什么,都是什么意思。所以他现在也正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进行自己的休息,只不过和过去不同,这一回,他不再在意那本经书上的文字的意思,反而是有些乐在其中了,即使是抄写经书,也可以很快乐,这就是他现在的感受。
过了不知多久之后,赵成端终于放下手中的笔,已经抄写了有一段时间了,他不禁望向窗外,有些惊讶地看着窗外的天空,没想到已经是这个时间了,但是感觉才没过多久。赵成端收起那本书,然后将自己抄写的那个本子摊开,翻到第一页,然后开始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自己抄写下来的东西,虽然看不懂是写了些什么,但是上面留下来的痕迹,却足以说明他的认真了,或许这就是他抄写经书的某种意义吧。
赵成端默默地看着自己抄写下来的文字,他的字写得还算是不错,有着自己的一套风格,所以无论是写什么文字都会显得很好看。他一边看着自己写的经文,一边暗暗点头,对自己的成果显得十分满意。
“呼……”他笑了下,然后伸展了一下身子,讲自己的这个抄写本子和笔都收了起来。随后他走到了窗边,望着外面的天空,晚上的天空上只剩下夜幕,没有月亮和星星,这个城池夜晚的天空中没有看到几颗星星,若是明天晚上还看不见星星的话,说不定赵成端就会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他双手扒在窗台上,然后身子向外面伸出,似乎是想要看一下店小二提到的客栈的位置是在哪里。
“我看看啊……”赵成端喃喃自语道。
很快,他便看到了那个客栈,不因为别的,主要是那个客栈或许是今晚亮灯最多的地方了,看上一片辉煌,估计那个客栈一定是“表里如一”的吧?不会像今天所住的这个客栈这样子。赵成端稍稍有些后悔,然后他双手离开窗台,将窗户关上,同时也将外面的夜色挡在了窗外。明天早上,不会有太阳提前把他叫醒。
于是赵成端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双手合十,暂时还没有休息的想法,看他盘膝坐下的模样,应该是打算今晚在床上修炼一晚的。
时间就这样飞快地过去,第二天,当赵成端出现在客栈一楼的时候,老板说早餐还没有做好,店小二有些抱歉地看向赵成端,若是老板不在的话,他估计就会到赵成端的跟前来跟他嘘寒问暖了吧?
赵成端闻言后,于是摆摆手道:“既然如此,那就不用了,我就先走了。”
“啊?”店小二往前走了几步,若不是他还有些理智在的话,说不定就要跑到他跟前去问个究竟了。因为早饭也是包含在昨晚的住店的费用里面的,但是他却并没有享受这个权利,反而是直接选择走了。所以店小二才会如此着急。他都想要冲到那个僧人面前去讨个公道了,问问他为何不要属于自己的东西,难道真的是有钱到不在乎这些东西了吗?他可并不这么认为。店小二只是觉得赵成端是在无奈地进行了妥协,他满脸痛苦地站在一脸不忿的老板旁边,也没法走开,只是声音稍微沙哑地说了句:“那您慢走啊……”
才说完这句话,店小二的手便被老板打了一下,“慢走什么慢走?!要是他还要转回来的话,咱们不得辛辛苦苦地给他准备早餐吗?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说着,便马上使唤店小二到旁边去擦桌子去了。
店小二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有些欲哭无泪。这样的人,谁又能跟他讲道理呢?么的办法的。
于是他只能偶尔看一眼那个年轻僧人的背影,希望他可以按照自己的说法去到那个客栈,早点找到一个可以安心落脚的地方。
远处。
赵成端回头“看”了那个还未成人的店小二,此时他正背对着赵成端擦着桌子,所以自然是看不见赵成端此时正回头“望”向他那边。
“希望你的愿望早日成真!”赵成端双手合十,微微笑着。然后他于清晨的金色阳光下缓缓漫步,一直走到仿佛他和太阳都交融在了一块似的,才不见了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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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部大洲某处。
林葬天带着一路以来受够了风寒的陈白御剑降落在一处幽静的森林里面。
陈白的心里有些不安,问道:“这前面的城池明明是可以御剑飞过去的吧?怎么忽然停下来了?”她没有看见禁止御剑飞行的标志,所以才会这样说,不过她现在也没有多少力气来计较这些事情了,这两天她因为林葬天,嗓子都快喊哑了,若不是他忽然地上上下下,御剑本来是她能够慢慢适应的一件事情,但是林葬天御剑却好像是刻意不想要她慢慢地适应这样的节奏似的,刻意找到了机会就得打破,一会忽然转向,一会又御剑飘过云海,然后没过一会又迅速降落,实在是摸不着其御剑飞行的规律。若不是陈白这一路上都紧紧地抓着林葬天的衣服的话,估计她早就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哪还会有机会在这说话呢?
闻言,林葬天笑着解释道:“前面那个城池,在很久以前曾经被叫做‘火之国’,为了表示尊敬,我觉得我们在赶路之余,还是进去瞻仰一下当年的火神比较好一点。”
“‘火之国’?火神?这些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啊?”陈白仔细地翻找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发现完全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国度存在,而且一般来说,帝国虽然是个比较年轻的国家,其中的很多国家都被帝国划分为一座座城池了,所以它们的城池的名字一般的情况下都会根据旧有的名字来变化,比如说古月所在的龙湖国,改为了龙湖城,很多城池的名字都是由一个个国家的名字改变而成的。而且像是现在的这些城池,还是很少有城池改名字的,即使是有,也是因为有些城池本来的国家和帝国的关系并不是很好,所以才会为了眼不见为净而全部改了。
所以对于“火之国”这个名字,陈白才会觉得如此得陌生,她自认自己对于帝国的一些事情还算是比较了解的,起码最基本的可以说出帝国里面的一些城池的名字,但是没想到会遇上这个“火之国”,一个完全没有印象的名字。
于是她便有些半信半疑地问道:“你确定那边那个城池真的叫做‘火之国’?不是在逗我玩?”陈白的眼睛盯着林葬天的眼睛看,如果他撒谎的话,她坚信自己一定能够看得出来。
“我有那么无聊吗?”林葬天有些无奈地笑道,“我只是想要带你去看一看传说中的古城罢了,你居然这么不信任我……唉,没事,等会到了里面,见到了那个石像之后,你就会相信我了。”林葬天神色认真地对陈白说道,完全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反而因为他太过认真地介绍那个地方,居然让陈白都不禁对于她自己对林葬天提出的这个质疑产生了怀疑。
难道他真没骗我?陈白皱了皱眉,疑惑不解。
“可是……你之前不就……”说着说着,陈白也不禁沉默了,她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好像林葬天确实没有答应过自己什么,一想到这,她就不禁觉得有些懊恼。当初真的应该在他说的一些话上面用文字来写下来的,不然的话到后面他都不认帐。
林葬天听陈白这么犹犹豫豫地说着话,顿时便明白了过来她到底是在气什么。这几天御剑的时候,林葬天确实是对陈白开了些吓人的玩笑,御剑过于随心所欲了,把陈白吓得嗓子都快喊哑了,想到这,林葬天不禁觉得有些惭愧,只得对陈白说道:“这样吧,等回到了火之国,你想吃啥我都给你买,而且是双份的!怎么样?”
陈白闻言,顿时止住了话头,眼珠转了转,然后又补上了一句:“而且不限量,多出来的放在你的储物器里面。”
“行!”林葬天也没有那么多讨价还价的话,十分干脆地就答应了下来。
陈白见他这么干脆,倒是有点不敢往前走了,突然停下脚步来,问道:“真……真的啊?”
“骗你的话我就变成女人,每个月体会你们的疼痛怎么样啊?”林葬天回头对陈白说道。
陈白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林葬天居然可以用这么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来这么好笑的话,实在是憋不住了。
林葬天见此,不禁摇摇头,无奈地笑了笑。
不由得心道:看来只有这样的笑话可以让她不再怀疑自己啊……
树林里面飘荡着一些青色的雾气,不一会又变化为一缕紫色的烟雾,然后不一会就晕染开来,变成和森林一样的黑色。
今天没有什么太阳,头顶都是乌云,陈白愁眉苦脸地看着周围,觉得周围愈发得幽静起来,若是自己一个人走在这里的话,估计会被森林里面不时响起的动物的叫声给吓得呆在原地,但是还好现在还有个伴。陈白跟在林葬天身边走着,不由得轻轻地叹了口气,比起那些喜爱光照,不喜欢阴暗的植物们,她应该更不喜欢这样的阴沉的天气。
陈白揉了揉下巴,眼珠转了转,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暗暗窃笑了一下,然后猛地蹿到林葬天的面前,对他做出了一个鬼脸,大喊一声:“吓到你了吧?哈哈哈……”然后林葬天站在原地,不明白她想要做什么,倒是陈白自己把自己给逗笑了,哈哈大笑着,甚至笑弯了腰。
林葬天见她这个样子,大概明白过来她刚才是在做什么了。然后为难地露出一个被吓到的样子,毫无感情地说道:“哇啊,好吓人,好害怕啊……”语气极其得平淡,听上去就像是偶然间看到了草丛里面蹿出来的小兔子一样。
陈白见林葬天反应如此平淡,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一些尴尬的神情在她的脸上出现。
林葬天见她有些失望的模样,然后微微弯下腰,在她耳边说道:“你知道吗?曾经有句古话,说是做鬼脸的人,可能真的会变成真的鬼脸哦……”轻飘飘地说完这句话之后,林葬天便缓缓地向前走去,只留下一个听到这句话之后愣在了原地,满脸惊悚的陈白站在原地。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的对吧?!”陈白赶紧跟上林葬天,脸上写满了紧张和害怕,仿佛身后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追赶着它似的。
“对吧?”陈白抓住林葬天的胳膊晃了晃,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林葬天见此,觉得自己不能再骗她了,只好准备解释一番这个是自己在开玩笑而已,但是话到了嘴边不知怎的又变成了玩笑,“没事的,到了火之国,一切都会没事的。”
陈白闻言,也顾不得什么淑女的形象了,提起裙子就开始往火之国的方向跑去。
林葬天见她这么着急的样子,不禁笑了下,然后回头望去,森林里面的雾气开始渐渐地聚拢了起来。
看来火之国还是老样子啊……
林葬天转过头来,看着前面的陈白费力奔跑的样子,也加快了步伐,然后轻声对她提醒道:“慢点走,不急。”
陈白哪里还听得到林葬天的话,她此刻的眼中唯有前面的那个火之国。
在她疲惫而模糊的视线中,一个超乎想象的巨大的城池摇晃着出现在了她的眼中,那高大的黑色城墙即使隔了那么远,感觉也像是因为它才挡住了今天的好天气似的。
陈白揉了揉眼睛上的汗水,停下脚步,看着面前的这个火之国。
确实是没怎么见过的城池的模样,就像是一个用作放置火焰的巨大凹槽。
她蓦然回过头去。
林葬天正缓缓地向她这边走来,他一袭黑衣被风吹拂而动,黑发随风飘扬,好像一切都很潇洒随意的模样,但是,唯有他的那双深邃的眸子,好像他每眨一次眼睛,那层不知从哪出现的阴影就加重了一层。
不知为什么,陈白总感觉林葬天看上去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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