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某处。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来,雨丝从乌云上飘下来,把附近都染成了墨色。
风角鲸庞大的身躯在海面上缓缓游过,它不是不想加速,若是加速的话,以它的速度,早就乘着风去到了北边的那处神秘土地上了。主要是背上的那人不同意,说是要慢慢寻找,急不得,所以它才会选择这么缓慢的方式游着,虽然轻松,但是慢得实在煎熬。后者此刻一手拘押着那只妖灵,后者的身形被南宫七溪困在了一个淡金色的小球里,此刻不得不凝为一尾游鱼的形态,在那个本就空间不大的小球里贴着球壁慢悠悠地转动,从刚开始的时候的不停挣扎,再到之后的偶尔颤动,最后到现在似乎已经放弃了逃离的想法似的,任凭南宫七溪怎么处置它。
南宫七溪随手丢出那把灵笔,后者从他的衣袖中飞出来之后,十分不满地在南宫七溪面前抖了抖,似乎是在抗议他刚才的粗暴行径,然后很快便被南宫七溪挥挥手打发走了,灵笔虽然看上去极为不满,但是它好像对于这个下雨的阴沉天气更加不满,于是它随意地在南宫七溪周围画了一个圆,笔尖一抹金光一闪而逝,在它最终绕了一圈回到原点的时刻停住,然后便看到一个金色的圆环在空中浮现,随即从上面和下面一起蔓延而出,下面的将南宫七溪周边的地方给圈住了,上面则向上微微弯曲,扭成了一个带有弧度的金顶,将南宫七溪圈在了里面。
头顶倾泻而下的雨丝在金光中变得飘渺了起来,南宫七溪的眼前升腾起了一圈金色的烟雾,与头顶天空中的乌云相接在一块,显得眼前所见皆是一种混沌的神秘美感。
南宫七溪抬头看着面前的那圈雨雾,笼罩着整个空间,随着风角鲸往前一直游过去,远处渐渐能看到一个没有乌云遮档的,有阳光的地方,“在这赏赏景也不错啊。”南宫七溪不由得感慨了一句说道。
忽然,他耳边响起了一阵金属般的叮咚碰撞之声,正惊疑是哪里传来的声响,南宫七溪便已经凭着自己的直觉不知不觉地看向了那个陶钵,还未等他走近,耳边便突然回响起了一阵仿佛来自海底深处的回响,让他不由得想起了那天在海底废墟里面的所见所闻。
“没想到还真是你啊……”南宫七溪揉揉耳朵,忍住痒,看向那个陶钵,其上方悬着一层细小的雨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托住了似的,迟迟没有坠入陶钵里的水中,只见陶钵表面焕发出一层光泽,明亮得闪了一下,其身上漾起一圈涟漪,如水波化开。
难道是这场雨对它产生了什么影响?南宫七溪想起了刚才下雨的时候,陶钵也淋到了雨水,于是便这样想道。
南宫七溪凑到陶钵跟前看了一看,发现当他来到陶钵跟前的时候,陶钵上方悬着的那一层分明的水珠忽然像是失了力气,全部坠入了陶钵里面。南宫七溪愣了愣,赶紧后退,双手捂住脸,担心自己有什么不测,结果等了一会什么也没发生,南宫七溪便只好将自己的眼睛从捂住自己脸的手指缝隙当中睁开一只,然后像是接力似的,另一只闭着的眼睛也缓缓地睁开了。
“嗐……吓我一跳,还以为有什么事呢……”南宫七溪捋了捋自己的胸口,坐下说道。刚才他还真以为这是一种什么古老的仪式,等到那一层水珠落下去之后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比如说那个陶钵就此爆炸,或是又触发了这个陶钵上什么隐藏的机关或是古老阵法。就在刚才的那一会的时间里面,南宫七溪的脑子里面思绪乱飞。
“怎么了?”风角鲸听见了南宫七溪的惊呼,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这个从海底捡回来的陶钵刚才发生了点变化,我以为它要爆炸了,结果一点事没有,虚惊一场罢了。”南宫七溪朝着下面说道。www.sxynkj.ċöm
“没事吧?”风角鲸听出了点什么,问道。
南宫七溪站起身来,想了想,走到金色的屏障外面,置身于风雨中,对风角鲸说道:“很难说,不过刚才从它身上传出来的那一声回响,你应该也听到了吧?”
“嗯,确实是有。”风角鲸说道。
“似乎与我们当时在海底所看到的有所不同,这个海底的宝物,可能真的藏着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等到我等会下去查看一番,咱们再做打算,现在先不要往前游了,我下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佐证我猜想的东西再说,就麻烦你先停一会啦!”南宫七溪笑道。
“你打算进入海里?太危险了,还是……”风角鲸知道海底的寒冷不是一般人类的肉体所能承受的好冷,况且南宫七溪又不是武夫,也没有那么强健的体魄抵御严寒,只能消耗灵力,没法支撑太久。
南宫七溪抹了抹眼睛上的雨水,说道:“你就不用担心我了,看着点陶钵就好。”说着,南宫七溪往外走了两步,突然,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回头看向那个悬在空中的小球,伸出一只手,并拢双指,轻轻往下一划,从风角鲸的背上顿时升起了一道分开的四角光柱,其四个边刚好将那个小球给框在了里面,使得妖灵逃脱不得。“哼!”南宫七溪戏谑地笑了一下,“我还能让你逃了?”然后便转过身去,走到风角鲸背上的边缘处,朝下望了望平静的蓝色海面,这种蓝色显得深邃而寒冷,海面上飘着不少的浮冰,其中有不少都是风角鲸这一路过来破碎开的,在碎成这个样子之前,它们大多以高大的冰川飘在海面上,远远地望过去好像一把从海下往海面上戳出来的一把锋利的白色小刀。
“走喽!”
南宫七溪轻轻跃下去,扑通一声没入了海面,随着他没入海面,他的身子好似化开了似的,变成了一滩黑色的墨汁形状的影子,朝着海底下探索过去。
风角鲸巨大的眼眸盯着南宫七溪落下的位置,默默地补上了一句:“小心啊……”
海底。
化为了一滩墨汁的南宫七溪张开了自己的感官,去感受着这个海域底下有没有和之前遇到的那个海底废墟有着相同感觉的地方,之所以下来,也是想看看除了下雨以外,是否还存在着其他的可能,于是南宫七溪二话不说便跳了下来。
海底下很冰冷,南宫七溪即使以这样的形态,也无法支撑太久,眼前一片黑暗,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就像是被蒙在了什么东西里面,水流的声音也变得闷闷的,即使如此,也还是什么都没有查到。想了想,南宫七溪决定还是快些完事,然后便狠了狠心,又加快了下沉的速度。只见深蓝色的大海深处,有一滩墨汁嗖的一下经过鱼群,一点也没有遇到障碍。他像是大海的一滴眼泪,一直滴入大海的深处。
风角鲸背上。
那个被留下来看着妖灵的灵笔在光罩里面绕来绕去,十分不安地到处飞着,而那个妖灵则是一直在不停地颤抖着,带着包裹着它的金色小球也一起颤动,一直在想要往上方脱离出去。随即那个金色的小球忽然被那个分开了的四根光柱扯紧,顿时给拉了回来。仔细一看,发现竟然是那个灵笔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光柱底下,此刻正在那里写着什么,只见一道道金色的文字飘然跃起,迅速贴在了光柱的身上,随即那个光柱便变得十分凝实坚固了起来。
风角鲸一直在关注着海底的动静,见南宫七溪一直没有上来,心里估算着时间,有些焦急。它已经在心里暗暗地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若是待会南宫七溪再不上来的话,它就下去找他。
有时候事情或许真的就是这么巧,正当风角鲸暗暗下定决心的时候,它便看见了一滩黑色的墨汁从海底下浮了上来,随即一个那滩墨汁飘在海面上,扭动了一番,然后海面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凌空战立着的南宫七溪,后者一袭白衣,出现时已是浑身湿透的模样了。
“如何?”风角鲸关切地问道。
南宫七溪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风角鲸于是心中了然,不再问下去了。
这次下去,什么东西也没查到,不过不幸中的万幸就是,好歹排除掉了一个错误的猜想,毕竟若真是如南宫七溪所想的那样的话,那可就真的是太可怕了。
南宫七溪干笑了几下,然后飘然来到风角鲸的背上,在走进那圈屏障之前,他随手抖了抖衣袖,随即一身的海水和湿气顿时全部消失掉了,唯有他的身上还隐约冒着一缕白烟,他缓缓走进光罩,只见那支灵笔突然亲昵地朝着自己的身边飞过来,搞得南宫七溪一脸的疑惑和奇怪。
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它忽然开始像个笔了?南宫七溪心道。
之后南宫七溪和风角鲸穿过了头顶的这片下着雨的乌云,在即将要离开这片乌云的时候,前方的天空一片湛蓝,像是这片区域里独有的一个宝藏似的,金光闪闪的,与身后的地方仿佛完全形成了两个世界。
“真要去找那个冰帝啊?你不是怕她怕得要死吗?”风角鲸问道。
南宫七溪摇摇头,说道:“没事,咱们这次属于事出有因,况且我怕她,主要是怕她逼问我一些事情,其他的都还好,你难道没见过我的逃跑能力吗?她刚抬抬手,我就早溜了,不至于怕她。”
“又是和那位林葬天有关系?”风角鲸想了想,然后问道。
南宫七溪有些惊喜地说道:“哇!没想到你现在还学会举一反三了,居然那么轻易就能猜到!?”
“我怎么记得你好像告诉过我……”风角鲸的声音低下去,它有点无奈了,也不知道是他们俩谁记性不好,不都说这些人类都是很聪明的吗?看来是自己过去还是不够了解人类,有时候聪明也是分人的啊。
南宫七溪愣了下,“咦?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好吧,有可能是我忘记了,不过这些都无伤大雅,反正你知道我不至于怕她就行了,再说了,大家一个帝一个圣的,不都差不多嘛,怎么可能实力相差如此悬殊?不过等会到了她的地盘上,我们得小心点行事,不然的话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让她觉得不顺眼了,惹她生气。她现在正苦于找不到人心烦呢,我们就别给她添堵了。唉……总之,我那位好兄弟啊,可以说是把一件天大的难事交给了我,但是也没法子,谁让我这么热心肠呢,没法拒绝人家难得的请求。”
“之后到她地盘上的人好像只有你一个吧?我又不会和你一起过去,在边上等着你就好了。”风角鲸说道。对于南宫七溪略带夸张的说辞只当个耳边风就算,不会往心里去的。
南宫七溪趴在它背上,说道:“不是吧?你真不跟我一起去吗?”
风角鲸斩钉截铁道:“不去。”
“好吧,”南宫七溪有些可惜地说道:“不过你没机会见到那位冰帝了,若是能让你在她面前感受一下来自她身上的那股压迫感的话,你就会知道我有多么强大,才能在她的面前打趣开玩笑的,而且还拒绝了她好几次的请求。”
“听你所说,你们都是关系不错的朋友,那为什么不告诉她呢?”风角鲸有些不理解道。
南宫七溪闻言后,不禁叹了口气,说道:“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既然他不想让她知道,那么我也就不能告诉她,毕竟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对我的请求,好像也是唯一的一次,啊……冥帝的请求,若是在我们那个时代,把这件事情说给别人都不会有人相信的,即使说的那个人是我也是一样。所以你可以想象得出在那个时代,冥帝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了吗?”
风角鲸闻言,想了想之后说道:“非常高的存在。”
“是啊……”南宫七溪身子后仰,手撑在身后,仰头看着头顶的阳光一点一点地从脸上拂过,然后他轻声说道:“他啊,一直是牵连着我们大家聚在一起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存在,若没有他的话,或许我们大家也就不会玩到一起去,更不会有那么多年的友谊。后来他身上发生了变故,本来是可以成为我们当中第一个去往神域的人,却因为和别人的约定,选择了一条更加难走,也更加艰险的道路,轮回了……”南宫七溪眼珠转动,手指算了算,然后叹道:“这已经是第十世了吧?差不多一万年……”
听闻这么庞大的数字,风角鲸不禁有些震惊,“他真的就那么一世又一世地熬了过来吗?这可真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
“是啊,每次重来,都得把那些经历过的事情再经历一遍,而且每一次还不尽相同,每一世都在为他的那个庞大而又疯狂的计划开始做铺垫,直到这一世,他说是最后一世了,我觉得他的准备应该是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想来之后的日子里,能经常听见他的消息了,像是补上了以前几世似的。”南宫七溪不禁笑道。
“对了,不聊了这些了,我记得冰帝那边也有个巨大的海兽,说不定你们能聊得很投缘!”南宫七溪兴奋道。
“也好,免得到时候我等得时间太久,感到无聊。”风角鲸说道。
南宫七溪笑了笑,随手撤去了外面的光罩,让阳光尽情地洒下来,眉头一挑,一脸舒适的模样。
过了不知多久。
南宫七溪他们经过了一道阵法,透过一个巨大的蓝色的珠子,风角鲸像是照镜子一般的,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另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风角鲸。它看了看那个蓝色的珠子表面映出的它的身影,突然心里一阵苦涩,感到周围向它涌过来了万千的孤寂。这好像还是它第一次找到了自己的“同伴”。
眼前的场景瞬间改变,一个巨大的雪岛出现在南宫七溪他们的眼前。说实话,再一次看到这个白色的大陆,南宫七溪的心里竟然还涌上来了几分别样的情绪,只不过他很快就收敛了神色,掩饰得极好。
“这就是冰帝的地盘啊?这也实在是太大了吧?!”风角鲸看着那一望无际的白色大陆,惊讶道。
不一会,从它和南宫七溪的面前的海面上,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巨大的身影,是当初带着南宫七溪登岛的海鲸,它的身形巨大,某种程度上来说,和风角鲸长得有些相像,除去一些重要的特征来说,它们因为都是鲸鱼,所以此刻一见到对方心中都是十分讶异和吃惊的。风角鲸还好,因为南宫七溪提前跟它讲过,但是那个海鲸就不一样了,它简直是发出了一道尖锐的尖叫,让南宫七溪不得不捂住耳朵来,大声喊着让它闭嘴。
过了一会。
“咳咳……不好意思,失态了。”它恢复了冷静说道,“主要是我也没想到自己能在这里遇见传说中的存在,风角鲸啊。老天啊,没想到我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让我见识到了除我以外,还有比我更大的鲸鱼,我实在是太感动了!”
“传说中的存在么……”风角鲸有些黯然神伤地说道。
南宫七溪揉了揉耳朵,对它说道:“快快收起你那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吧,赶紧带路,带得动作慢了,小心我跟她们说给你少喂点东西吃,瞧你胖的,咱们这才多久没见面啊,我刚才乍一看你,都差点没认出来。”
现在这只海鲸,已经可以算是冰帝的私人“财产”了,平时她们会喂点吃的给它,这个海鲸与众不同的是,它不喜欢吃生冷的鱼,反而喜欢像人一样吃熟鱼,口味也算是比较独特了,每次都是它把海里的鱼捕上来,然后岛上的那些高手再帮它简单地料理一番,至于难度高的料理,她们也不会。最后烹制得美味,再交给它,它则像是个美食鉴赏大师一样,吃完之后还要点评一下。所以南宫七溪有一回就说它是还没怎么修炼出个人形,倒是先学会了人类的毛病。言辞一阵见血,十分犀利,惹得平日里对他态度不太好的女侠们,各个都展颜露笑,看得南宫七溪心神摇曳的。
然后他便想着多开几次这样的玩笑,可是没想到后面居然起到了反作用,却反倒惹了那些女侠们不高兴了,南宫七溪哀叹一声,诉苦都没地方去。当时那位只会说风凉话的万清依,则站在一脸失落的南宫七溪身边,嘲讽了他几句。然后得到了南宫七溪对她更“中肯”的一些评价。主要是南宫七溪见她之前笑得比谁都欢,结果却到了他这边就只剩下你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南宫七溪差点就要掐着人中来跟她讲话了,差点憋过气去了。
一会就要见到那个女人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这么久没见了,想没想他?南宫七溪笑了笑,幻想着等会见面的第一句话该说些什么。
“滚吧,我看你就是嫉妒我,岛上那么多姐姐,我看是没人给你做过饭,你嫉妒我吧?”海鲸说道。
“我嫉妒你?”南宫七溪笑道:“我可不愿意吃那些清汤寡水的玩意儿,一点味道都没有。”南宫七溪撇撇嘴道。
“你懂什么?那叫原汁原味!”海鲸生气道。
“行了行了,快点带路吧……”南宫七溪摆摆手,不耐烦道:“等之后我见到了冰帝,看我怎么跟她告状!”
海鲸一点也不担心,不以为意道:“你以为我会信吗?好了,不聊这些有的没的了,走吧。”说着,它便开始转过身子,朝着前面游去,在前面给南宫七溪他们带路。
海风吹过南宫七溪的脸庞,他朝前望去,大海平静而宽阔,蔚蓝无边无际。
远远的,南宫七溪看到那片白色的大陆上,开始渐渐地出现了很多个白色的身影,然后他伸长了脖子往岸上望去,挥舞着双手,朝着他们热情地打着招呼,也不管她们脸上的表情有多难看,全部装作没看见,视而不见了。
“她们……貌似都不太欢迎你。”风角鲸看着越来越近的白色大陆,望着站在山上的那些眼神不善的白衣女子,对南宫七溪说道。
南宫七溪脸上有些尴尬,正在酝酿措辞呢,一旁的海鲸此时却已经乐于助人地替他回答了:“鲸兄啊,你别貌似了,她们就是不欢迎他,你看,她们眼睛里面的杀气,我在这边都能感觉到了,也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居然惹得这些天仙一般的姐姐这么不高兴,我看你还告状呢,不如先把你自己的那些‘罪过’给一并解决了吧,不然下次你再过来,就不知道她们让不让我带你过来了。”
“没事,她们都大度着呢,不会跟我一般见识的。”南宫七溪一边说,一边提高嗓音,故意让那些站在山丘上的女子们都能听到自己的“真心话”。
风角鲸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于南宫七溪的“无耻”有了新的体会,然后它缓缓靠在岸边。
南宫七溪站在风角鲸背上,看着众多白衣女子聚集在下面,他看了看,发现没有看到自己要找的人,然后便高声问道:“上回来的那个给我带路的人呢?”
站在前面的一个女子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对他说道:“她说你记得路,就不给你带路了,让你自己过去就好。”
南宫七溪哦了一声,脸上有些失望,然后他皱眉看着聚集在这里的众多白衣女将,问道:“那你们来这么多人是……欢迎我?”
“做梦!”人群中,一个声音忍不住响起。
南宫七溪闻言,面色不改,没办法,现在过来,属于是自己有所请求,所以低三下四点也无所谓。于是南宫七溪随手一招,将那个困着妖灵的光球握在手里,然后一手拿着那个陶钵,一手握着小圆球,从风角鲸的背上离开,轻飘飘地落在众人面前。
人们堵在他前面,没有让开的意思。
风角鲸和海鲸在一旁看着,没有说什么。不过看到南宫七溪吃瘪的样子,风角鲸倒是有点说不出来的感受,有一点点心酸的意味。一旁的海鲸则是恨不得现在拿点吃的放在嘴边,一边吃一边看热闹才是最好。
“怎么了?她的话里面,还有让你们挡着我不让我过去这一句?”南宫七溪收敛了笑意,视线扫过这周围的一圈人,问道。
前面几个人的脸色开始有些变化,但还是没让开。
南宫七溪扭了扭脖子,淡淡道:“就这样吧,我也不是非要让你们让开才能过去。”
他的话音未落,人便已经消失在了原地,众人眼前一花,再一眨眼,南宫七溪便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了一双踩在雪地上的脚印,以及一缕白色的碎雪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
远处。
某座雪山上。
一位佩剑的白衣女子缓缓走出来,她眯起眼睛,看着雪山之间一闪而过的那个身影,嘴边有些笑。她的腰间,挂着一把银白的长剑,形状像极了大海里的细长游鱼。
南宫七溪停下来,看着面前的这座巨大的冰雪城堡,稍微深呼吸了一下,感受着这周围与众不同的寒冷,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他看了眼手里的陶钵和妖灵,然后有了些底气,想好措辞后朝前走去。脚踩在雪地上,声音传到耳边,形成了一种莫名的踏实感。
在他踏上第一层台阶的时候,那扇巨大的门便已经缓缓地打开了,里面涌出一股寒气,饱含着至上的纯正冰元素,像一片星辰似的,在南宫七溪的眼前铺开。
这让南宫七溪不禁想起了上次来这边的时候,记得那次也是这样,即使是来拜访,也是胆战心惊的。
他呼了口气,把所有的犹豫不决全部抛掉,定了定脚步,随即走了进去。
大门缓缓关上。
南宫七溪看着斜倚在那个冰雪王座上的女人,轻声叫了句:“冰帝。”
女子穿了一身淡蓝色的衣袍,和上次相比,总感觉她好像变得和善了一点。南宫七溪看着,心里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神有误,冰帝只是微微睁开眼,看了他一眼,便闭上眼睛了。只见她轻启朱唇,声音幽远,道:“怎么?想通了,愿意来告诉我了?”
南宫七溪抿着嘴,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
“行了,知道了,你回去吧。”冰帝抬起手,将南宫七溪往外赶了赶。他身后的大门突然再次打开,一股寒风从南宫七溪的腿边吹过,冻得他差点打哆嗦。
“那个……我这次来,是有点事情想要问问你。”南宫七溪最终还是说了。
“说。”女子睁了睁眼,慵懒地说道。
“咳咳……”南宫七溪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这回过来,发现了有些不寻常的地方,就比如我今天拿过来的这个妖灵,就是在距离你这边不远的地方发现的,很可能是魔教所为。”
“所以你是想来邀功?”冰帝看了眼南宫七溪,然后说道:“不过还是先谢过了,魔教的手越来越长了啊,居然都伸到我这里来了?”她缓缓坐起来,神色严肃,睁开眼,看向南宫七溪手里的那个光球,然后伸了伸手。
南宫七溪见此,轻轻地给她抛了过去。
看着手里的这个妖灵,冰帝的一双深邃的蓝眸子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她看也不看那个妖灵,手中的那个妖灵便已经被极寒之气给冻成了一个冰疙瘩,然后被她随手扔下去,一路滚到了南宫七溪的面前,在它即将停住的时候,这个被冰霜凝住的小小圆球顿时湮灭,化为一股砰然四散的白色烟尘团子,不一会就成了虚无。
南宫七溪瞥了眼那个无声无息便被消灭掉的妖灵,心中咂舌。他对于冰帝的实力毫不怀疑,只不过他没想到到了她这个境界,居然还能够再进一步,真是超乎南宫七溪的想象。他不禁摸了下自己鬓角的白发,若是自己寿命还长的话,说不定也能像她一样,只是现在的一身修为,除了吊着他这条命以外,好像就再也没了别的用处了。
冰帝看了眼他手中的那个陶钵,突然皱眉,“你抱的那个东西……是从哪里得来的?”
“你见过?!”南宫七溪向前了一步,有些惊喜地说道。
“没有,只是觉得它身上的那股气息,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只是有点想不起来了。”冰帝摇摇头道。
“不过……”她犹豫道。
南宫七溪见她这样,有些焦急地问道:“不过什么?”
冰帝看向他,眼神中有着那股熟悉的淡漠,“不过……这个你得去问一下他,我是不知道的。”
南宫七溪苦笑道:“姑奶奶,您就行行好吧,快点告诉我,我现在上哪去找他啊?”
“你们有机会见面,不告诉我他的去处,怎么会找不见他?”冰帝不相信南宫七溪的鬼话,想了想,又退而求其次地说道:“或者你告诉我他这一世的名字就好,我到时候绝对不会告诉他是你跟我说的。”
“你以为你这样跟他说,他就会相信吗?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他吗?他一定会猜到是我干的,到时候我就百口莫辩了。”南宫七溪皱着一张脸说道。
冰帝冷声道:“我就是因为了解他,所以才不理解他为什么不愿意见我!当年的冥帝去哪了?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反倒躲起我来了?那点事情有那么难说清楚的吗?非要拖到这个时候……”
南宫七溪低了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从她的语气里面听得出来,她对于冥帝,还是有着很多怨言的。唉,这两人的糊涂账,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但是南宫七溪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两人之间的那些事情,居然时隔了这么久还能让她这么生气。
唉,兄弟啊,你交给我的这个任务可太难了啊!
南宫七溪欲哭无泪,只能对冰帝将他在海底废墟的事情全部都讲了出来,包括那个瘟疫爆发的预言,希望她能以大局为重。南宫七溪小心翼翼地看着冰帝的表情,在心里祈祷着自己的这些小计谋不要被她记恨在心,别到时候自己走不出这座岛了就笑掉大牙了。外面的那些人一定乐于见到那样的场面,就是风角鲸兄弟跟着自己走了这么远的路过来,又得委屈它自己独自走了。
还没一会的时间,南宫七溪的思绪已经从这里跑到了遥远的东海,在自己的家乡,那个不缺读书人的地方。他忽然心有所感,就好像是在海底废墟的那一次,导致他现在仿佛也和那个预感产生了某种联系似的,总是会看到一幅被血沾满了的画面,冒着黑气浮现在自己的面前。
南宫七溪摇摇头,眉头紧锁。他方才的神游,不仅仅是因为他自己,而是……他不禁看向那个陶钵,自觉地离它远了一点。
“这个东西有点古怪,你要小心些。”南宫七溪说道,然后他随手接住从衣袖里跑出来的灵笔,手轻轻一挥,灵笔在空中划过一道金光,猛地降落在了那个陶钵身上,在其表面形成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外壳,将陶钵封印在了其中。
“哼!多此一举。”冰帝脚轻轻在地上一碰,那个陶钵顿时便被另一个棱形的柱子给包住了。寒气从棱柱上散发出来,一阵一阵的。
南宫七溪搓了搓手臂,然后将手臂环抱在一起,他说道:“你知道什么就跟我说吧,但是关于他的消息我真的不能透露给你,你也了解我的。”
“好了,再别装可怜了,要装可怜去别人那装去,”冰帝冷声道,她就是看不惯他这副赖皮样子,“那个东西我过去曾经在东海那边遇到过一次,不知道是不是一样的,但是感觉应该是差不多的东西,只不过当时见到的那个陶钵已经破碎了,我看到的只有它内部的残片上的残诗,具体内容我也不记得了,不过想来有可能会跟你拿过来的这个东西所预言的一样,只不过预言的内容可能会有所差别。”
“又是东海……”南宫七溪皱了皱眉问道:“你当时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那个残片的?”
冰帝沉吟片刻后,说道:“我是在当时的封印地界,现在的域外异族进入这里的通道外捡到的。”还记得当年东海那边还没有出现域外异族,那道封印也还牢固,却没想到如今居然变成了这样,真是令人唏嘘啊……
南宫七溪想了一会,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惊人的想法,他看向冰帝,缓缓地说道:“你说……当年的那个残片上面,有没有可能写的是域外异族入侵的事情?”
冰帝心中一惊,眉头紧皱,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着冰冷的王座,“这……也不失为一种可能。”她双腿搭在一起,轻轻靠在王座上,对南宫七溪说道:“此事重大,我建议你还是跟他说一下,我保证不私自跟踪你,至于那个陶钵,你暂且就放在我这里吧,免得放在你那,一不小心让你给它迷了心智,失心疯了。”
“喂喂喂,我可是书圣啊……”南宫七溪笑道。
冰帝冷哼道:“再是书圣,也不见得是个有脑子有心眼的……行了,就这样吧,我这边会留意一下有关妖灵的事情,还有魔教那边的动向,我这里暂时很难有妖灵能够找到方法进来,不灰飞烟灭就不错了,所以还没什么好担心的,现在主要需要关注的,还是帝国里面的人,那些平民百姓,千万不能被妖灵给附身了,不然到时候只能不得不杀死他们,除非人人都会摄魂之术,不然的话,很难把他们给救过来。”
南宫七溪点点头,喃喃道:“除非……”
“除非是那个一直在躲着我的人,才能做到,”冰帝接过他的话说道:“不过一般的妖灵,随便找个精通此术的人就足够了,不需要都得是他,不过也不可能人人都是他,所以之后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至于帝国那边,妖灵都出现到这了,肯定会有人上报的,到时候看帝国有什么举措吧,咱们虽然能力强,但也分身乏术,实在是做不了那么多的事情。”
“唉,这一时代究竟是怎么了?”南宫七溪松下一口气,直接坐在了地上,他盘膝坐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后说道:“本来有个魔教就已经够闹心的了,结果还有个域外异族的侵入,甚至现在还得知极有可能会爆发一场瘟疫……”南宫七溪一件一件事情地悉数讲来,一边讲,一边发愁,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这个最爱放荡不羁的人,如今居然能够如此心平气和地与人聊着涉及一整个国家,整个人间的生死存亡的大事。
原来我也长大了啊……南宫七溪自嘲地想道。他不禁回想起以前自己曾经说过的那些幼稚的话,现在想起来,实在是让他无法面对当时的那个自己。
“行了,差不多就走吧。”冰帝看向门外,对南宫七溪说道。
“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就这么快赶我走吗?”南宫七溪有些委屈地说道。
冰帝突然笑了下,看得南宫七溪脊背发凉,“那你想留下也可以啊,具体留多久呢?到……”
话没说完,南宫七溪便已经连滚带爬地起来了,“好好好,我走我走,你再别吓唬我了。”南宫七溪站起来说道。他指了指那个被封住的陶钵,说道:“那个东西真的有点诡异,你再好好看看,别不小心在这上面栽了跟头。”南宫七溪眼神担忧地看着她。
“你以为我是你啊?行了,再别啰嗦了,快走!”冰帝摆摆手,慵懒地说道。她靠在经年不化的冰雪王座上,突然问道:“真不告诉我?”她最后还想再在这个注定没有结果的答案上挣扎一下,眼眸中还有些随时都会熄灭的希望。
南宫七溪没有说话,告辞一声,便想着门外走去,外面的风把他的衣摆吹了起来,他忽然停下来,就那样站着,整个人仿佛和他身后的雪山的白融为了一体,“我只能告诉你……”南宫七溪艰难地开口道:“他跟我说过,时机成熟了之后,会来找你的。”
“你确定不是在骗我?!”
空气中的冰元素迅速浓烈了起来,南宫七溪将手挡在眼前,近乎窒息地以他最大的声音说道:“真没骗你!”
顿时,周围安静了下来,那个脸上总是冰川模样的女子,表情突然变化了起来,她神情复杂地看着虚空中的某处,怔怔出神,有些不敢置信,心中带着一个声音,总想反些什么,她身子微微向前,“我最后问你一遍……”
“爱信不信,我真没骗你!”南宫七溪也有点生气了,皱眉说道。
冰帝脸上有股怅然,她心中的喜悦在慢慢恢复,脸上的笑容一阵一阵的,极其的阴晴不定,“刚才抱歉,谢了。”冰帝看着南宫七溪说道。
“没事,而且跟你说这个也不违反我和他的约定,行了,那我就先走了!”南宫七溪转过身去,挥了挥手。
女子的一双深邃的眸子有些喜色,她看着南宫七溪一步步走出去,然后大门关上,他的身影也在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消失不见了。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久违的幸福的笑容,就像是春日里融化的积雪一般。若是有岛上的其他女子站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惊讶于她的美丽,感慨道原来她还能更加的美丽动人,那是一种与平日里的她一股截然不同的美丽,甚至超过了美丽这个词语本身,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你终于肯来见我了……”她像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似的,整个人放松地蜷在了冰雪王座里面。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从今天起,她的心不再无家可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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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外面,在离开这座岛屿的道路中,南宫七溪被一个人拦了下来。
他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那个不肯看向他这边的女子,揉了揉下巴笑道:“这不是万姑娘吗?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啊?”
女子一身简洁的白衣,听到他这样子阴阳怪气,顿时秀眉一蹙,扭头怒视着那个只要嘴巴厉害的男人,对他说道:“冰帝让我来送你。”
南宫七溪点点头,哦了一声,然后笑道:“没事,不用了,我认得路,还请您回去跟冰帝说一句,代我谢过她的好意了。”
“喂!冰帝吩咐给我的话,我就一定得做到!”万清依义正言辞地说道。
南宫七溪咬着嘴唇,犹豫了一番,说道:“那好吧……”说着,便慢慢悠悠地走了过去,一凑近便闻见了她身上的花香味,他用力地闻了几下,鼻子吸出了声音,惹得万清依扭头看向南宫七溪,然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脸颊开始发烫。她翻了个白眼给他,但是南宫七溪这厚脸皮的劲,可是一点也不在乎这个。他嘴角微微上扬,说道:“万姑娘,咱们不妨走快些?”
“可以,你开心就好!”万清依的嘴角马上就耷拉了下来,她目视前方苍白一片的大地,面不改色地说道。
“哟?万姑娘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好说话?”南宫七溪笑问道,他双手背后,看着这冰帝统领下的大地,这些数不清的雪山,大部分都是这些专门修行这些元素的功法的女子们的修行之处,平时日常生活都在雪山当中,身边的这位万清依也是同样如此。她们平时都在修行,只有当像南宫七溪这样的访客来的时候,她们才会出现在那个地方,或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亦或是冰帝的召集命令,她们才会走出雪山,不再继续修炼。
这样的一群女子,互帮互助,在这里安静地生活,其实就这样一直下去也不错,可惜总是事与愿违,这世上接踵而至的意外并不会提前跟你打好招呼,反而它们还会静悄悄地潜入每一个人的“领域”当中,去尽情地捣乱。
有时候南宫七溪的感受也是如此,有些事情不是他愿意去做的,而是他不得不去做的,被大势所趋,逼着去做的。
黄金时代啊……
不知道是哪个人发明出来的这个词,目前来看人间,相比较过去的世间,灵气其实是处于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的状态的,但是这样的状态下,虽然会有更多的人具有跻身神域的机会,但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有那个机会获得那所谓的机会,这就好比是官场上,就那么多的职位,却有那么多人去抢,那么空位就那么多,最终得到位置的人却还是那几个,得到它的难度却增大了不知道多少倍。所以在南宫七溪看来,虽然大部分人都乐观地认为现在这个时代特别适合修行,营造出了一种仿佛只要努努力,便什么都可以做到的感觉,但其实只不过是在粉饰那其中的残酷罢了,根本没有说得那么简单。
万清依没有说话的意思,不过看样子,她被南宫七溪气得不轻。
“万姑娘啊,”南宫七溪忽然说道:“之后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你们可能都无法拥有安静的生活了,在这之前,你会不会有什么事情是你一直想做,却没有去做的?”
“怎么突然这么说?”万清依皱眉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南宫七溪点点头,然后将有关瘟疫的那个预言,以及妖灵的事情都告诉了她,反正之后冰帝也要说的,她提早一点知道也没事。
听了南宫七溪讲的这些之后,万清依稍微缓了一下,然后想了想,说道:“我还真没有什么事情是一直想做却没去做的,我一般想做什么,都是立马就去做了。”
“万姑娘这样,不留遗憾,挺好的。”南宫七溪点点头,笑道。
万清依看向南宫七溪,疑惑道:“所以你是有什么事情想去做,却没有做的吗?”
她看到南宫七溪听到这句话之后,好像突然走神了一般,然后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摇摇头笑道:“那可就太多了,我的遗憾多得都快能写成书了。”南宫七溪故意开玩笑地回答道。
万清依见他这样,咬着嘴唇,犹豫了一番,还是对他说道:“有些事情,还是要去做的。”
“嗯……”南宫七溪点点头,另外半句话留在了心里:可是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了啊。
岛屿边上。
就在风角鲸它们以为南宫七溪回不来了的时候,却发现不远处南宫七溪和一个白衣女子缓缓地走了过来,似乎还是在为他送别。m.sxynkj.ċöm
这是什么情况?
海鲸纳闷了。
“你不是说这岛上的女人都恨不得把他给杀了吗?怎么还会有人一路将他送了出来?”风角鲸问道。它最开始的时候对于南宫七溪的风评好坏一直很费解,偶尔觉得他这人还不错,但是过不了多久,马上又觉得他烦人了,绝对不是一个可以长久地和他待在一起的人。可是这些日子下来,它也却是和南宫七溪的关系好了一些,所以也就看到了更多的有关他“真实”的一面,所以,相比较身旁海鲸的震惊,它还是比较可以理解这样的情况的发生的,毕竟南宫七溪也不是很差劲。
“我也不知道啊……谁知道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我疯了?还是太阳今天打东边出来了?”
“那个……”风角鲸纠正道:“太阳好像本来就是从东边升起来的。”
海鲸一直语噎,它沉默了一会,只好说道:“看来是我的问题了……”它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熟悉的面孔,那张看得让人不禁咬牙的笑容实在是过于欠揍,导致它都忘记了要带着南宫七溪他们离开这里。等它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发现南宫七溪已经站在了身旁风角鲸的背上,正朝着它这边嚣张地打着招呼,跟它说让它快些带路,不然的话,就要戳它脑袋了。
虽然听着很气愤,但是海鲸还好忍住了,没有去跟他破口大骂。
它缓缓地向着来时的方向游去,在转过身去的时候,回头顺便看了一眼岸边站着的那个把南宫七溪送过来的那个女子。
那个白衣女子看着有点眼熟,好像是叫万清依,唉,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非要把这个人送到岛边,这一送,可就被岛上的所有仙子们看到了啊,她也不怕今后被她们嘲笑?
海鲸心中暗暗叹息,为女子不值当。它对于人类的揣测还处于一种比较初级的阶段,所以没法分辨出人类的每一种表情到底代表了什么。在游出去一段距离之后,它悄悄地问南宫七溪:“喂!问你件事?”
南宫七溪还是躺在风角鲸的背上,翘着二郎腿,一副悠游自在的样子,闻言,转头道:“说,什么事?”
“那个仙子姐姐,为何要将你送到岸边啊?”海鲸十分不解地问道。
风角鲸闻言,不禁也留意了一下,等待着听南宫七溪的想法。
“嘿嘿……”南宫七溪换了只腿翘着,一脸傲然,偏了偏头,看了一眼海鲸,淡淡道:“跟你说过了,我和那位冰帝,关系好得很,是她让那位万姑娘把我送到岸边的。”
“真的假的?”海鲸不可置信地说道。
南宫七溪有些无奈,今天怎么有那么多人来跟我确认真假啊?难道我长得就那么像是会骗人的吗?他心中无限悲伤,背过身去,侧身躺着,背对着海鲸,声音低低地说道:“爱信不信!我要睡觉了,别打扰我!”
“没想到还真是真的……”海鲸的世界观碎了一地,它看了眼那个背对着自己的南宫七溪,没想到他还真的睡了过去,它不禁有些后悔刚才没有问更多,光顾着问消息的真假了,现在后悔也没机会了。
风角鲸心里笑了下,南宫七溪也算是为自己证明了一些东西了,尽管这件事情感觉听上去并没有那么得重要。
在它的背上。
其实南宫七溪背对着它,就没有睡觉,他眼睛睁着,正在思考问题。
刚才离开之前,万清依对他说了一句:“再见,后会有期。”南宫七溪很久没有听见过这样蕴含着希望的绝对的话语了,但是当他亲耳听见的时候,还挺震撼的。
他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刚才没有回答她。
可是他明明才答应过她,却还是没有去做。既然不能做到,那就别那么爽快地答应下来啊!南宫七溪有些自责地想道。
岛上。
皑皑白雪映衬下,女子的姿容愈发动人,万清依驻足远望着大海上的那两个巨大的身影,以及那一小点几乎看不见的人影,就像是立足于一大片画中的空白。她的嘴角微微翘起。她看了眼腰间的那把银白长剑,伸手将它摘下,然后拿在手中看着,手轻轻地拂过长剑,目光之中充满爱惜。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一抖,银白长剑上于是浮现出一大片的鱼鳞纹路。
若有危机,有此剑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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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元某处。
天葬岗。
偌大的白雪世界当中,一处巨大的隆起的雪堆引人瞩目,四周一片霜白,没有半点人烟,几乎连个活物都看不到。
突然,雪堆砰的一下破开了。里面钻出个身躯庞大的雪鹰,它抖了抖翅膀,扬扬脖子,抖落下来一身的积雪,在它的背上,还睡着个老人。此刻仿佛还在睡梦中的灰衣老人皱了皱眉头,打了个哈欠问道:“咱们睡了多久了?”
“不知道,反正我睡得挺好的,这里也看不出个时辰,只能说现在还是白天。”雪鹰从雪堆当中走出来,说道。
他们按照林葬天给他们的那个地图前来寻找曾经被誉为雪鹰一族的修炼圣地——天葬岗。虽然林葬天地图画得还挺像模像样的,但是他们真正地寻找起来,还是花了很大的一番功夫的,就比如在这东南西北都分辨不清楚的地方,要寻找到一个失落已久圣地,都实在是太难了。所幸雪鹰一族对于天葬岗的所在是有着它们一族古老的直觉的,所以一路以来,雪鹰都是凭着自己的直觉判断方向,然后再根据林葬天所给的地图一路飞过来,最终才得以到达这个地方。
他们来的时候,四周还是一片黑暗,可是当它们睡了一觉醒来以后,四周虽然还是一片阴沉,但是好在能够知道是在白天了。
灰衣老人揉了揉眼睛,还没起来,便已经从腰间解下来一个缠着红绳的酒壶,半梦半醒地就来了一口,冻了一晚上的酒直接下肚,冻得老人牙齿都直哆嗦。“哎呦喂!咱们这是到天葬岗了?”老人看了看四周,问道。
“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雪鹰说道。
老人身下忽然腾出一朵白云,然后托着他飘在了空中,“我怎么感觉不出来呢?”他望着周围的一片白茫茫的雪地,愁眉不展地说道。毕竟那还是传说中的圣地,怎么就能那么容易就被他们找到呢?
“我觉得应该是在这附近了……”雪鹰正说着,突然,它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开始向着某处飞奔过去。
老人喝了口酒,又浑身哆嗦了一下,见此,也只好跟上,反正这一路上,找方向的活都交给它,他只管相信它的直觉就好了。
雪鹰走到一块地方,突然扇起了翅膀,雪花飞舞,雪地被刨出了一个大坑,在大坑底部,有一块古老的石碑,上面写着“天葬岗”三个大字。
“没想到还真让我们给找着了!”雪鹰兴奋地说道。
老人也为它高兴,扬起酒壶,笑道:“好了,你现在可以开始修炼了!”
雪鹰闻言,马上进到坑里,开始缩成一团,准备闭关了。
老人乘着那朵白云,悠悠然飘在大坑外面,一双眼眸环视四周,痛快饮下一口酒,然后开始为雪鹰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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