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顺利地下了山，韦御年并没有马不停蹄地赶回海城，而是在小城里找了个酒店先住了下来。
“我让前台送点粥和小菜上来，你还想吃什么吗？”他温柔地问。
殷峥峥摇头。
韦御年看着她，从山上下来后，她就一直沉默着。他心里知道，她心里对他有了很多的疑虑。
可他真的什么都不想说，况且，许多事情也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还有许多的事情充满了变数，每走一步都险象环生。
她又怎么懂？
他起身进了浴室，拧了一条热毛巾出来后，他细心地帮她擦了擦脸。
殷峥峥知道，他对她这么温柔体贴并不是因为他发自内心地爱她，而是因为他需要她生个肚子里的孩子。
他说尊重她的选择，他太了解她了，知道只有把选择权交给她，她心里的天平才会因为爱而倾向他。
他真是一个好猎手。
“峥峥。”他蹲下来看她。
她回神：“吃粥就可以了。”
他将热毛巾放到一旁，然后挨着坐到她旁边：“陆先生是你生父这件事情，我确实今晚才知道，不过，正如阿卿说的那样，我一直有怀疑。”
殷峥峥低头看着灰暗色的地毯：“我们结婚是他的要求么？”
韦御年顿了好一会儿才说：“是，陆先生说，他想见见你，只有这种方式比较合适。”
殷峥峥侧头：“为什么？”
“他的身份很多地方都不能去，也去不了。我们结婚的那家酒店，有一条暗道是直通他固定下榻的酒店。”他很耐心地解释了。
殷峥峥点了点头，想起来，他已经办了两次婚礼了，第一次追悼殷真真，第二次因为陆先生。
没有一次是为他自己办的。
也没有一次是属于她的。
“告诉我，殷真真到底怎么死的？”殷峥峥问。
“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唯一确定的是，她是自杀的……”
殷峥峥猛地抬头，她的眼中充满恨意：“韦御年，你还记得吗？当初你把摔到她的墓地前，你要我读阿滨写给我的遗书，要我承认我就是间接的杀人凶手。这些，你都还记得吧？”
韦御年有些难堪。
殷峥峥的声音颤起来：“是你，逼着我吃药，又在烈日之下拽着我一路跑。是你，害得我宫外孕大出血，我差点没命，你呢？你在哪里？你对我不闻不问。”
韦御年垂下头去。
“如果不是因为那次宫外孕大出血，我的输卵管也不会受到损伤，我明明可以选择不生下这个孩子的。可是，我还是决定生。因为我不想留下遗憾，不想再也没有机会生下你的孩子。可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和陆先生做交易，你要把我们的孩子交给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去养，韦御年，我对你失望透顶。”殷峥峥的眼泪掉下来。
“对不起，是我的错。”韦御年默了半晌后道歉。
殷峥峥的泪更加汹涌，他现在才向她道歉，可是她要道歉有什么用？那些痛过的日子，那些失去的东西根本无法复原。
就像她的心。
就是这样一次又一次被他反复揉搓，戏弄，丢弃，再捡回来。
“韦御年，我们离婚吧。”她说。
“不可能。”他抬头。
“离婚。”她提高音量，“你和你的韦氏去见鬼吧，陆先生也去见鬼吧。”
她说完站起身，然后就往房间外走。
韦御年追上去，他将她拉住。
“放开我，韦御年，我告诉你，你现在最好不要刺激我，我很有可能随时流产。”她挥开他的手。
“我只是想告诉你，粥马上就送到了，你先吃点东西吧。而且，这大半夜的，你要去哪里。等天亮了，你再决定……”
“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她摸了摸口袋，很好，手机在。只有手机在，她就不会寸步难行。
她走到房门口，他快步过去，然后身体压到门上。
“殷峥峥，你别走。”
“怎么？你又要用强迫的手段了？”殷峥峥冷笑着，“从你逼我嫁给你的那一开始，快两年了吧，这两年，你是把强迫用得炉火纯青了吧。”
“殷峥峥，很想事情我真的不想说。”他看着她，眼神里充满无奈和焦虑，“你知道你离开我会怎么样吗？你以为从此能获得自由，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是我的事情，我出了这道门，是死是活，和你都没有关系。韦御年，你让开。”殷峥峥上前去拉他。
韦御年不动，外面响起了按门铃的声音，服务员送粥来了。
殷峥峥盯着门口。
韦御卿迟疑再三，他还是拉开了房门。
殷峥峥要往外冲。
韦御卿用力抱紧她：“麻烦你将粥放到里面的茶几上。”
殷峥峥大喊：“服务员，快帮我报警，这个人强迫我，我不认识他。”
“殷峥峥，你这样闹就过分了。酒店前台可是登记着我们的身份证……”
服务员放下粥，她看了看韦御年和殷峥峥，然后拿着托盘逃也似地往外跑。壹趣妏敩
“先生，太太，你们慢用。”
房门被韦御年一脚踹上，他打上了反锁。
殷峥峥站在那里，她看着他的动作，她觉得有点儿喘不上气，肚皮也一阵阵地绷紧。她干呕了一声，双腿一软，她就缓缓地往地坐了下来。
“峥峥。”韦御年吓了一跳，他上前将她扶起来。
她在打冷战，上下牙不停地响着：“放我走。”她断断续续的。
“我送你去医院。”韦御年看出她不太对劲，情急之下，他拿出手机，飞快地翻出通迅里的号码。
“到酒店门口等我，峥峥得马上去医院。”他说完就挂了电话，然后弯腰将殷峥峥抱了起来。
殷峥峥觉得肚子绷紧得越来越厉害了，和她上一次宫外孕期的反应很像。她心里又慌起来，她的孩子，她又要失去她的孩子么？
不，不，她的孩子。
她的双手覆到腹部，无论韦御年和陆先生之间有什么勾当？那都不关她的事情，她的孩子只属于她。
她只想要她的孩子。
老天，求求你，不要再让她的孩子离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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