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用尽全身力气喊出声音。
但身体虚弱,最大的力量也没有传出多远,也不知道外界能不能有人听见。
长长的甬道内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有狱卒开门进到地牢的审讯室,手中按住明晃晃的腰刀。
虽说还是记忆中原来的守卫,但气氛已经明显不同,说话间都显得极为疏远。
狱卒上下打量一下纪云,说道:“该着你时运不济呀小云,晚回来一天,也不至于轮上这倒霉事。”
也别说这些牢狱郎中,他们自己此刻也是朝不保夕。
纪云稳住气息,反而相当平静,沉声说道:“我要见公主,我知道驸马的毒该怎么解了。”
狱卒颇为不信,怀疑道:“给了你们两三个时辰,大大小小的药方开了上百个,现在突然想起来了?再说了,你个还未出师的郎中能有什么良方?劝你别瞎治了,本来流放的罪过,别改成斩立决了。”
“驸马现在呼吸肌已经麻痹,最后一名禅师支撑不会超过半个时辰了,耽误了驸马的医治,你确定负的了这个责?”纪云眼神坚定,紧紧盯着狱卒。
狱卒心头一紧。
……
监狱后堂内室。
驸马病榻前。
三人已经相对无言。
尽管已经将方法想尽,前往京城的报信使者早已出发。
甚至担心白大人不在京城,分别向他常去的几个所在也派出了信使。
但众人都知道这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最后一个方士已经换上,前几位都是重伤下场,坚持到无以为继。
然而最后的这个能够有能力输送灵气的方士显然是所有人中修为最弱的那个,年纪轻轻,刚入门时间不长,想来也不会坚持很长时间。
长公主再看一眼眼窝深陷的驸马,心中颇有不舍。
但转而站直身体,紧闭双眼,长叹一声,转身微微一笑,吩咐道:“乌尔都,整军。”
声音柔美,似闺中轻语,不似遇到什么大事。
在旁的秦至柔听见,黄金面具的眼眶中不免闪过一丝怀疑。
乌尔都年轻时便是追随长公主帐下的校尉,对公主的将令熟悉至极,知道这一声虽然听上去柔美的吩咐,其实比黑白无常拿着催命符还要凶险三分。
不过一闪念,他还是躬身领旨,转身吩咐道:“众将士!全永安城大营营前集合,吹牛角号!”
一名军前校尉躬身道:“此事要不要禀报幽州刺史吴大人?”
幽州刺史吴泰真是现任的一州军事主官,永安虽大,士兵调动也要受幽州刺史节制,未经请示擅动一兵一卒都是谋反之罪。
乌尔都血往上涌,一脚蹬翻了说话的校尉,长剑指天,吼道:“吹号!”
话音落下,牛角号呜嘟的声音已经在申界山牢狱上空响起,一声传递一声,传遍永安城。m.sxynkj.ċöm
令下如山倒,申界山监狱后堂门前立刻换成大营亲随,一个个将校人披甲,刀出鞘,弓上弦,气氛已经肃杀到了极点。
一名兵丁穿过层层军士,在刀山弓林中穿过,行至内室门口,躬身道:“将军,申界山牢狱郎中弟子纪云,说有办法解驸马之毒,想面见公主。”
兵丁训练有素,声音直传屋内。
屋内几人同时转身。
纪云,就是那个刚刚经历过江湖游历的学徒郎中?之前也参与过驸马的病情探讨,不过人微言轻,提出过几项措施都被在场的老郎中否掉了,没有采纳,便被押送审讯室。
乌尔都心中一紧,尚未说话。
公主的柔媚声音却在后堂响起:“将他带过来,我要见他。”
片刻,衣衫破烂的纪云便被兵丁带进后堂,身带重枷。壹趣妏敩
一路上刀甲耀眼,纪云已经知道事态的严重,进入内堂,便感到几道目光如同利剑,就要将自己刺穿。
他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这才看清了屋内的几人。
病榻上躺着一人,嘴唇青紫,双目紧闭,应该就是那位倒霉的驸马爷……身旁这位中年妇人,是不是就是公主了,还真心有几分姿色,其实岁数也不算大……哎呦,这红衣姑娘戴了个黄金面具,看不清长相,不过这身材也绝对是个网红身材了,有点技术含量。
双目碰见红袍女将死水一般的目光,纪云刚刚为孩子取的名字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公主脸上还挂着淡淡的微笑,言语之间似乎还有些轻浮的挑逗。
“纪云,刚才你不是也参加了驸马的会诊了吗,怎么现在突然又说有办法医治了,你可知道如果现在欺骗本帅的代价?”
言不称本宫,而是本帅。
公主语气温柔,甚至眼神中都飘过一丝兴奋,丝毫感觉不出这是丈夫正在生死之间时说的话。
虽然纪云对爱情无比渴望,也不挑这风韵犹存的长公主似乎年龄有点大,但能感觉到身旁的五短将军乌尔都明显紧张起来,身体的本能让寒毛竖起。
这个女人不寻常,是个什么症状?
“公主殿下,刚才狱长大人来过在下的地牢,跟在下说过现在驸马的伤情。”
纪云毫不避讳,开诚布公,此时众多信息早已公开,遮掩反倒是心虚的表现。
“那又如何,你可有解毒良策?”公主继续问道。
“良策不敢言,但如果让我一试,或可以救驸马一命……”
“大胆,多少郎中都束手无策,你怎会有良方?”乌尔都本身就是火爆脾气,别看身材不甚高大,但中气十足。
“公主,请让我一试。”纪云瞳孔缩紧,死死盯着长公主。
身份高贵的长乐公主微微一笑,耳上的青筋不易察觉的一跳,伸手指撩了撩头发,示意乌尔都不必再说,轻声说道:“给郎中去枷。”
纪云探身观察病榻上的驸马。
此时已经过去将近四个时辰,驸马爷身上青气缭绕,从绣墩上盘坐的方士身上传来。
但这年轻的方士表情痛苦,额头上汗珠滚落,明显已经难以为继。
往驸马的胸膛看去,明显已经气瘀很久,尝试按压一下胸部,很难压下去。
俯下身去,将耳朵贴在驸马的肺部,哮鸣音明显,锁骨上胸骨上都有明显的凹陷。
不只是植物碱摄入过量!
明显的喉头水肿,需要做一个气管切开。
“给我一把小刀,用开水煮透,快!”纪云高声吩咐。
公主不解,略一思索,还是从腰间取下一柄七彩宝石的匕首,示意照办。
很快小刀被煮透送回,纪云洗净双手,左手尝试按压驸马的喉结,找到胸骨上缘,取中点就要下刀。
“等等!”乌尔都一声断喝。
说罢冲上去一把拉开正在找位置的纪云,一瞬间,佩剑已经出鞘,长剑剑尖抵住他咽喉,剑身颤鸣不止。
“大胆贼子,竟敢谋害驸马!”乌尔都胸口起伏不定,倒真的是忠心护主。
红袍黄金面具的女将不言不语,但手中已经多了一柄四尺多长的唐横刀,未见拔刀,但刀风已至,纪云胸口似乎被大石压住,衣襟袖口猛地向后摆动。
巨大的刀风让盛怒之下的五短将军都不禁一惊。
这娘们好大的力量,有点技术含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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