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之后,一排旌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身披黑色铠甲的骑兵,如同一尊尊雕塑一般,透出无比森冷和肃杀的气息。
他们胯下的战马,膘肥体键,身上也披挂着黑色的甲胄,此时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展现出叫人难以想象的战斗素养。
而这些骑兵的最前面,一个身材魁梧,甲胄从头裹到脚的骑士,咣当一声,将手中几乎和人一样高的青铜巨刃戳在了地上。
他将头盔的面罩打开,露出里面拥有一道醒目疤痕的脸庞。
悬羊城城卫总指挥使——离古。
他的目光,坚定、凛冽,叫人望而生畏。
朝着王庭的方向注目片刻,他触碰盔甲的机关,面罩重新落下,遮挡住他的脸庞。
巨刃在手,挥动缰绳,一声暴喝,瞬间打破了夜的沉寂:“出发!”
刹那之间,骑兵如同夜色中涌动的黑云,朝着王庭的方向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王庭的晚宴在又一波的高潮之后,陷入了暂时的平静。壹趣妏敩
所有人都在回味刚刚那一番争论。
这种争论,不涉及任何国家、种族、立场,纯粹是关于历史和治国之道。
各种思维的激烈碰撞,叫任何人听完都感觉格外过瘾,甚至脑袋都晕乎乎的,有种喝了陈年佳酿后微醺的满足感。
在场能够参与辩论的,无一不是饱学之士,他们所拥有的见识和学问,说是十国最顶尖层次的那一批人也不为过。
他们的看法,完全可以左右一个国家的走向。
此时他们对于同一个问题,提出不同的看法,有历史的引证,有自己角度的解析,观点有深有浅。
鄢人狂感觉自己就如同一块干燥的海绵,此时在疯狂地吸收着这些知识和看法。
他甚至觉得,今夜自己的收获,甚至要超过了过去自己的十多年总和。
鄢人狂感觉,自己这一刻已经不像是一个普通人了,他仿佛变成了历史洪流的一个观察者,看着历史的一次次重演,看着九畿的变化,看着国家从一统到分裂再到一统。
这些事情之中,都饱含着一些规律。
而所有的规律,都没有办法用语言去具体地总结,但是却可以叫人清楚地感觉到。
在这个方面,鄢人狂要比在场的众人多一个优势。
而且还是一个很大的优势。
他知道亘衣教,他知道十二使徒,他知道赤月和暗月。
正因为这样,鄢人狂才明白,其实许多历史大事的背后,都拥有亘衣教的影子。
很多历史上的冲突和战争的爆发,也符合当时亘衣教的教旨和教义。
并且包括一切众人提出来,没有准确答案,只有猜测的问题,鄢人狂也知晓答案。
因为这些事情,涉及到了赤月的秘密!
这些秘密,远不是普通人可以接触得到的。
鄢人狂此时心中也不由深深感慨:“难怪筑空执意要我前来悬羊城,在这个国家政治和文化的中心,哪怕只是作为角落的一员,也可以学到很多的东西。
这里哪怕是一个普通百姓,见闻也远超偏僻城池。
就比如刚刚他们阐述的种种观点和治国之道,绝对不是在丹霞城内就可以明白的。
光是听他们所讲的那番话,我就仿佛亲自前去十国行走一番,亲身经历了当地的风土人情。
十国的王都等等,好似都在眼前浮现出来了一样。”
鄢人狂心中感叹,目光从人群中扫过,见到五皇子顼双手托腮,眼睛闪闪亮亮,充满向往。
而他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一下子就落寞下来,低头叹了口气。
鄢人狂摇了摇头。
这位五皇子顼果然什么都明白。
关于自己的命运,关于自己的未来,他甚至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但即便如此,他在人前的时候,依旧表现得温和与细腻,就像是涓涓细流一般。
相比之下,三皇子奕就好似灼热的阳光。
望向他,会感觉到他的刺目,而即便不看他,也会感受到他那烫人的温度。
这样的人,和五皇子顼完全是两个极端,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心中正比较着两位皇子,鄢人狂突然余光一瞥,见到三皇子奕站了起来,于是他转头望去。
三皇子奕刚刚一直在饮酒,但是他酒量明显很好,青铜酒盏被放到一边,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醉意。
此时随着他起身,在场不少人的目光,顿时都被吸引了过去。
而也就在这个时刻,鄢人狂猛地感觉到现场的气氛产生了变化。
虽然具体什么变化,他也说不出来,但是此时此刻,鄢人狂可以明显感觉到,就像是酝酿了很久的东西,此刻终于要破壳而出了。
“三皇子奕?”鄢人狂目光微凝,注视过去。
像今日晚宴这样严肃的场合,或许可以允许高谈阔论,但是绝对不会允许随意走动。
百姓之间的酒宴,可以走动、敬酒,为的是图个热闹。
但是热闹、喜庆的气氛,显然不适合这样的晚宴。
正因为如此,此时三皇子奕突然的起身和迈步,立刻吸引了在场不少人的目光。
而随着他来到台阶前,面朝庄伯和皇后站定,广场上就连群臣窃窃私语的声音都停止了。
三皇子奕此时的举动,明显是有话要讲。sxynkj.ċöm
雍国的使臣们目光交流,庄国的群臣同样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庄伯的脸上,倒是始终带着笑意。
很显然,今天晚宴从气氛到目的,都让他很满意,所以此时看向三皇子奕,他的眼眸中也带着一丝柔和,甚至主动开口问道:“我皇儿是有什么事情要禀告吗?”
三皇子奕看向庄伯和皇后,片刻之后,先行父子之礼,紧接着单膝跪下,行君臣之礼。
眼见他的举动,在场大臣脸上疑惑的神色更甚。
其中有一些消息比较灵通的大臣,此刻假装不经意地朝公羊函看去。
公羊函面色淡淡,轻轻抚摸胡须,叫人捉摸不透在想些什么。
庄伯此时显得也很疑惑。
他和皇后对视一眼,皇后暗暗摇头,于是庄伯重新看向三皇子奕:“皇儿这是做什么?”
三皇子单膝跪着,缓缓挺直腰身,朗声道:“皇儿今日有两件事,还请父王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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