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叶鸣九又恢复成惯常无波无澜的状态,结束和孙抚的通话后,他又联系了负责管理他私人住所分部的叶家领队,“怎么回事?”
那边的叶家领队本来也是才收到下属的汇报,正要联系叶鸣九,对方就打了过来,瞬间肃色以待。
“九哥,嫂子和小验的事……”
“少说废话,”叶鸣九皱眉,“把附近的实时录像调出来,赶紧排查人员。”说完挂断后,他又拿出另外一个手机,熟练拨通。
“喂?洛洛,在哪儿呢?”
“九哥!你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了?”那边的女人声音透着惊喜,“我跟小验回老家了,听说叶峡和千重他们都要来呢,我就提前过来,想带小验认识认识叔叔们。”
“……可以,”叶鸣九捏捏眉心,只觉得头格外疼,“不过在出发前,能不能给我说一声?”
“哎呀忘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女人吐了吐舌头,“先别管了,等你来了我再跟你说,挂了啊。”
“洛洛……”
叶鸣九话还没说完,那边的电话就挂断了。
“鸣九大哥,”孙井桐刚刚听了会儿,把情况理了个七七八八,“洛嫂子带着小验去泠原了?”
“给鸣九添麻烦喽。”孙是闻揶揄道。
“不是麻烦,”叶鸣九朝后侧了侧,“你嫂子不是任性的人,我交代过的事她都照做了,这次去泠原,不是她的本意。”
他分析完,又打了个电话,“找找最近有没有什么三家的人接触了我妻子,从这方面入手或许有收获。”
“九哥,你不用太担心。”孙井桐道。
叶鸣九点点头,没再说话,他点燃一支烟,注视着被暴雨冲刷得几乎看不清前路的车前窗,呼出一大片烟雾。
孙是闻看了眼油表,将车加速到最大。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一行人就到达目的地。
这时雨比刚才小了不少,但雨量依旧可观,良赭推开车门后看了眼台阶前厚厚的积水,直接单手抱起孙井桐撑起伞走了进去。孙是闻刚从驾驶位出来,还没等拿伞,叶鸣九就冒雨大步往里走。
不同于祖庙和孙景两家任一种风格,叶家驻地地处平原,视野开阔,往南一望就是连绵的云横山脉。建筑院落相比之下纵深也大些,更显深邃富丽。
堂前,七岁的小男孩伸手接着屋檐落下的雨水,秀丽女人旁边正站着个脸蛋丰盈眉眼弯弯的姑娘,见他过来,忙拉着女人的衣袖道,“洛嫂子,鸣九大哥来了!”
女人惊喜地转过头,不过在对上的一瞬间,眼神又有些许闪躲,最后女人拉起还在玩水的叶验,躲进了堂内。
叶鸣九跟叶霭无简单打过招呼,随即跟上去。
“诶?”叶霭无愣了愣,对上被男性使徒抱起的孙井桐,“怎么回事?鸣九大哥他……”
“夫妻俩的事咱们外人就别插手了。”孙是闻点燃烟后快速挥了挥,划出一片青烟,“你是刚从哪边过来的?”
“我一直在护行那边复习,听到叶峡哥说要来老家的消息,我就赶紧过来了。”
孙是闻会意,“是要高考了吧?”
见叶霭无点头,他又看了眼孙井桐,“以你们两个实力,能轻松考赢我家那小子,就别紧张了。”
“喂!老爹!你又背着我说我什么呢?”孙抚从堂里走进来,不满道。
“没什么。”中年男人大口地抽着烟,“叶峡他们几点到?有没有那边的消息提前过来?”
“我刚刚联系过了,叶峡哥他们估计得天黑后才能到。”孙抚说完又问,“叫叶峡哥过来是老爹你的意思吗?”
孙是闻摇头,“你鸣九大哥的意思。”
“这样挺冒险的,”孙抚不禁咋舌,“我是去过那边,知道景家想一口气包上有多难,现在整个三家分部的人口至少有一多半都去支援那边去了。眼下叶峡哥作为统筹离开,又没个主家或继任在那里镇场子,不会出乱子吗?”
孙是闻笑了笑:“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孙抚无语:“神秘兮兮的,这又不是什么机密,有什么话不能直说?”www.sxynkj.ċöm
“因为叶峡哥要负责带个重要当事人过来。”孙井桐已经落在了堂前的高台阶上,她将过于宽大的披风朝上拢了拢,良赭已经提着她的行李箱进去了,等收拾好后她就可以直接进去拿外套。
“当事人?”孙抚疑惑。
“嗯,当事人。”孙井桐点开一个号码,犹豫了片刻,最终弄编撰了条短信,发送。
从护行到这里,再怎么明天也都能到。
她觉得休姐姐,有必要旁听这场关于当事人的往事揭晓。
————
“你说得没错,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但这不是你给他开罪的理由。”
“但任何变化都不是突然发生,是在他无意间一点点的选择中累积而成的。”
“如今这个悲惨的结果,千重,你是在自食其果。”
“后悔吗?”
叶千重猛然回头,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是当年叶家的老主家。他知道,这个人并不像当年说出的这番话那样有智慧。
心术和智慧,这两样东西,叶千重一直都分得很开。他活到现在三十岁,见过的有大智慧的人屈指可数,不巧的是,老主家并不属于这一行列。
老主家能忍且残忍,他当主家的那些年,叶家人都背负着极沉重的压力,直到后来现任主家联同叶鸣九将以他为首的叶家核心彻底扳倒后,众人才在高压之下得以喘息。
老主家不是个好东西,叶千重心知肚明,但不得不承认,这几句话并没有说错。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后悔。
他的面前渐渐浮出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一个在左边,一个在右边。
左边的少年乖顺怯懦,含泪抓住他的手,小声地问“哥哥你还会回来接我吗?”
右边的青年却露出与那张娃娃脸毫不相干的暴怒癫狂,掐着他的脖子厉声质问,“你要我死!你跟那些老家伙又有什么区别?”
他好像被分成了两个叶千重,一个张开手臂将少年紧紧抱进怀里,一个却冷眼旁观青年扭曲的表情。
一个说“对不起,我来迟了。”
一个说,“你该死,这是你罪有应得。”
如果他一直不变,叶千重有时候也会忍不住这样想,如果他一直是那个初来乍到的月洲,是自己陪着长大的阿羌……上一代的恩怨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三家的秘密跟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非得是他?为什么偏偏又真的是他?
我该怎么做?我又能怎么做?
他感觉腹部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他忍不住开始抽搐,痛苦地跪倒蜷缩在地,他额头贴着冰冷的地面,勉力侧过脸时,他看见了小小的徐月洲和青年叶羌同时走向他,尖刀的顶端一滴滴往下渗血。。
“这样也好,”他惨白的脸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无非两种结局,你弄死我,或者,我弄死你。”
叶千重忽地睁大眼,棕黑的眼瞳亮起淡金的光,他瞬间起身,白骨化的尖利右爪直直掏向青年的胸口。
就在他即将触及青年的衣服时,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从旁横生出来,死死攥住他的手腕。
“千重!醒醒!”那个无形的力量大喊,“你睁开眼看看!俞延被你弄伤了!”
俞延?
叶千重一愣,有什么东西瞬间拍上他的眉心,眼前并排的少年和青年迅速消失,四周光亮一片。
他看了眼,年轻男孩惊得坐到地上,胸前的衣服已经被扎破了,有几缕很浅的血迹渗出来,而自己布满白鳞的手腕也被叶峡紧紧扯住。
叶千重马上反应过来刚才是梦,他连忙拉起俞延,上下看了几眼,“没伤到别处吧。”
俞延摇摇头,“重哥你……还好吗?”
他们是一大早就从北岭下山直奔向泠原。在那夜的激战后,同样是在鬼门关前走过却被景容强行救活的两人,景乘是最早醒来。因为他的特殊身份以及长期跟在景主家身边的经历,叶峡决定让他协助景蘅那个小姑娘暂时处理景家事务,等待他们返回。
叶峡哥留下景乘,却带走了仍未苏醒的重哥。为此他专门让人找了辆七人座的大型商务专车,又拆掉里面的座位安上临时床铺和医用秘术用具,就这样拖着叶千重一路走到了这儿。
云升因为状态不好的原因,由景殊行带着坐在后面车上,俞延则主动要求过来照顾重哥。只是没想到刚刚还好好躺着的人突然开启了枯肠吟骨,爬起来要刺他的胸口。www.sxynkj.ċöm
由于叶峡反应及时很快阻拦,俞延并没有受什么伤,那点被指爪尖端刺破的地方没多久就止住血迹。
“重哥,你感觉怎么样?”他朝怔愣的男人摆摆手,又问。
叶千重回过神,打量起这间临时改装的车上卧室,除了简单的陈设,贴了方窥膜的车窗,一片漆黑,他根本没法根据天色判定此刻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这是要去哪?”他问叶峡。
“容我提醒你,今天立秋。”叶峡道,“到了我该上报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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