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沉默,久到连云升这种粗神经的家伙都察觉到不对劲,他放下餐盒,顺着两人刚才的对话推理,答案也是显而易见。
“你们的意思是……”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中天皇君现在在那只断手上面?”
“是中天皇君的神力附在人傀首身上。”
孙井桐纠正了一遍,力求表述准确。良赭切好的食物放在她面前一点点凉下去,她完全没胃口吃,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对面的俞延。
良赭见状,重新递给俞延一双筷子,他道了谢,又看着面前这对主公使徒向自己投射来的殷切目光,深吸一口气。
“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直接说。”
此话一出,对面两人紧绷的身体同时放松下来,孙井桐也叉了几块牛肉塞进嘴里,草草嚼着咽下去,她实在太饿了。
“抱歉,又要麻烦你们,”她垂着眼看餐盘,但俞延还是看出来她是在用进食掩盖自己的尴尬,“你们不是三家的人,本来也没义务非得帮我,如果我等下说出后,你们觉得危险也可以拒绝……”
“别这么说,”俞延打断她,“只要能帮上忙,我们一定帮。”
他知道孙井桐处境不会太好,加上她性子一向骄傲,必然不会对别人低头,这时候又是请他们吃饭又是说着客气话,明显是对他们抱有信任和期望的。
“是啊是啊!”云升也连声附和,“咱们早就是过了命的交情了,还客气什么,何况我也没少吃你喝你的,怪不好意思的,正好给我个机会让我们也帮帮你嘛。”
孙井桐被这番话说得笑了笑:“非常感谢,等这件事结束了,作为回报,暑假我请你们旅游吧。”
“好耶!”云升第一个欢呼。
气氛一下子缓和不少,俞延也继续对付食物。“边吃边说吧,你看你那盘还没怎么动呢。”
良赭给他俩一人发了瓶果汁,作为最快干完饭的云升正愁没饮料喝,看见果汁直接竖起大拇指,“你也太贴心了吧!”
“分内之事而已。”良赭回道。
“妈诶,我要是个女的我就爱上你了!”云升拧开盖子大口大口灌着,“这么好的男人哪里找啊!”
“得了吧,名草有主了已经。”俞延又和他互损起来,“每对主公和使徒的相处方式不同,你还是摸索一下和回禄的相处之道吧。”
提到回禄,云升又叹了口气。
俞延察觉他面色不对:“怎么?你昨天和他闹不愉快了?”
“别提了,我不是给你说过我梦见他了嘛,我对里面的事好奇得睡不着,就把他叫出来问了问,他表示无可奉告,理都不理我!”
“你问的什么啊?”
“这算是使徒个人隐私,我不能说。”
俞延笑出了声,个人隐私可还行,也懒得和他继续斗嘴,对孙井桐问道:“你刚才说的帮忙,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是不是要帮你回收那只手。”
孙井桐点了点头,两人打岔的间隙她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此时正接过良赭拧开的水小口喝着。
“昨天顶楼那事疑点还很多,比如对方为什么要带着手去找崔夜,那个负责看守的年轻人为什么会被灭口,他看着确实对事态一无所知……我不知道他们这么大费周章的用意是什么。”
“中天皇君寄宿在使徒人傀首上,而人傀首在那只断手上,他们应该是想要中天皇君的力量,实际操作的话会不会需要断手本来的主人,从而起到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作用?”俞延推测。
“这也是我找你帮忙的原因,无论如何,既然基本确定中天皇君的神力就在断手上,我们的任务也是马上回收它。但昨天我将事件上报后,持天枢说今天会给我们派来个帮手。”
“你不满意这个帮手?”俞延问。
孙井桐没有否认:“他叫叶峡,算起来和我是同辈,在叶家很有名气,一度被传为是叶家继承人。”
“听起来不错啊,”云升接道,“有资格当叶家继承人,肯定跟你一样厉害对吧,有这么个强力的帮手为啥不满意?”
“他沉迷于古汉语研究,早在两年前就宣布脱离了家族,让渡家族内一切权力。”
孙井桐说着,忽地沉下脸,“今天早上休姐姐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千重哥昨天受了很重的伤,说是在我们到来前被那个不明使徒伤到了。千重哥是很优秀的战力,精通许多叶家秘术,他现在在医院养伤,叶家却派出叶峡这样的帮手,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
“就不能从你们孙家抽点人帮你?”俞延说完又察觉不对,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和云升当然愿意帮你,但你在孙家应该还是能说上话吧,自家的知根知底,何必看其他两家脸色。”
“你不知道。”孙井桐苦笑一下,“三家任何行动人数都是3的倍数,我这么说,你该明白了吧。”壹趣妏敩
俞延恍然大悟:“每家参与人数必须完全相同。”他忽然理解孙井桐为什么宁愿找他和云升了。
现在持天枢使徒已经被内鬼弄得脱离了三家掌控,部分流落到像他和云升这样的普通人手里,而现在又已知一名上古真神神力游离在外,随时可能被暗处的势力掌控,这种火烧眉毛的情况下……他们居然在纠结人数的均衡?
的确脑子有问题。
“昨天我还看见重哥在外面抽烟呢,没想到居然受了重伤。”云升也挺惋惜的,“我觉得他还蛮有意思的,唉!”
“忘了提醒你们。”孙井桐闻言忽然道,“和千重哥保持一定距离,不要什么都对他说,他心思多得很,和我们的行动目标未必一致。”
“啊?”才刚表完好感突然被精准点到的云升大为震惊,“你是说重哥不老实?”
“这……”俞延无语了,叶千重那样的男人只差把散漫随性写在脸上了,“重哥看着也和老实不沾边吧?”
“我没让你们把他当敌人。”孙井桐担心他们反应过度,又补充道,“真论起关系来,他和我算亲近的,只是提醒一下你们和他打交道的一些注意事项而已。”
俞延点点头,在他看来重哥确实挺好的,没什么架子行事作风也洒脱,没有男孩不喜欢这种放荡不羁爱自由的酷男人。
但他的直觉一直很准,从昨天夜里顶楼下来后,哪怕今天良赭又说了那么多从重哥那里传出来的重要情报,但直觉仍告诉他——重哥隐瞒了最重要的。
不过说再多也只是直觉,还没得到验证,暂时就不要在孙同学他们面前提了吧。
“那个……既然话题都提到了重哥,我有个问题。”云升好好学生一样举手,“重哥和孙休姐……是不是在……”
“没有。”孙井桐又喝了口水,“重哥老海王了,和年龄相仿的异性在一起都会很暧昧……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俞延和云升对视一眼,互相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她的堂姐已经和海王抱上的消息告诉她。
“那良赭你昨天还说什么‘观察可得’……”云升小声嘀咕道。
“的确……主公的判断或许是错的。”良赭忽然道。
他这突然严肃的语气倒是让孙井桐侧目,毕竟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对她提出反驳。
“当时我听从主公的安排护送孙休小姐去取司南宝盘,孙休小姐与那位出借宝盘的景女士发生了一些……嗯……小争执。”
良赭回忆起那天的场景,两名美丽的女人话题中心围绕着“为什么不是叶千重亲自找景女士借宝盘”这个由头展开了一系列的唇舌交锋,表面风平浪静,内地里波涛汹涌。
作为极其擅长察言观色的使徒不难得出结论,孙休小姐是在介意景女士和叶先生某些联系。
他描述完所见所闻,气氛一度很沉默,饶是吐槽不断骚话频出的云升也哑了火。联系当时出门前孙休姐和重哥的对话,很容易猜出两人究竟啥情况。
俞延颇为同情地瞥了眼孙井桐,自己比较要好的堂姐背着她和她口中的海王和警惕对象搞地下恋情……
这感觉……酸爽。
“不管他们了。”孙井桐默默扶额,“还是先说计划吧,晚饭后我会帮你俩请好假,到时候我们会一起去为叶峡接风洗尘,他在秘术研究上还算有造诣,借此机会问一下断手的作用吧。”壹趣妏敩
俞延应得很郑重,云升就不一样,一听说不用上晚自习,当即满口答应,乐不可支。
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夕阳西下,晚霞漫天,天空渐渐暗下去。
俞延和云升早早地收拾好东西在校门外等候,没多久,熟悉的越野驶入视野内,副驾驶的孙井桐摇下车窗,示意他们快上车。
俞延刚打开后排车门,一抹鲜红的身影忽地撞进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
“八仪!”俞延一惊,“你怎么来了?”
“你别看我,”见对方望向自己,孙井桐解释道,“我征求过八仪的意见,是她执意要我带她来见你的。”
说完,她意味深长地添了句,“她想帮你。”
短暂的错愕后,俞延逐渐恢复成之前的样子,“我明白了。”他揉了揉八仪的头发,“那等下就辛苦你了。”
答应过要尊重她的意愿行事的,他不能出尔反尔。
他让八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自己胳膊上,安顿好后才说“出发吧。”
城市密集的建筑逐渐向后倒去,他望着窗外飞速变换的景色,一种预感预忽地涌上心头。
前方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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