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你第一次没在我身边被派去做这种任务,说来多少有些不放心,但你也是个大孩子了,应当学着独当一面,这也是成长的必修课。”
“好了,我得上去祖庙的车了,等下会有另外的司机送你们去北岭,去叫小桐过来吧,你跟她坐一……殊行?”
叶峡停稳车,准备从驾驶位上下来,却看见副驾驶的景殊行只是呆呆地窝在位置上,两眼放空,不知在想什么。
他重重地拍了下年轻男孩,见对方被他吓了一抖,又问,“发什么呆?不愿意去?”
“没有,哥,我就是,就是……”景殊行焦躁地抓了两把头发,干脆自暴自弃地捶了下车门,“算了,没什么,我这就去叫井桐过来。”
叶峡虽然不理解他这莫名其妙的情绪,但也没在意,只当是青春期的男孩每月总有那么几天。
他正要下车,外面忽地有人敲响车窗,顺着看去,不禁有些惊讶。
“你也过来了?”
“别问了,我已经把明年的年假都预支掉了。”景姝很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顺势靠到车门上,“喂,你跟着去不?”
“我么?”叶峡微微摆手,“我是不用。”
景姝啧啧两声,“这倒是稀奇,我听他们说你是万金油属性的,救火队员,哪里需要去哪里,边缘人干着核心人的活儿,还没啥报酬,这次居然没带上你。难道是良心发现,不好意思再压榨你了?”
叶峡没忍住笑了笑,“你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他们都这么说……喂,你笑什么笑。”短发女人手肘捅了捅他的腰,“我可是在为你打抱不平。”
“没有的事。”叶峡拦了拦她的动作,不小心握住她的小臂,顿了顿,却也没立刻收回。
“你以后对这些事感兴趣,可以直接来问我。”
“嗯哼?”景姝凑过去,用肩膀轻轻撞了撞他,“刚才看见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叶峡侧过头,端详了她片刻,问出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问题。
“你以前是不是跟千重交往过?”
“啊?”景姝那张明艳动人的脸突然皱成一团,眉毛都快竖成八字了,“是交往过啊,但时间很短,半个月不到就分手了……你突然问这干嘛?”
“为什么会分手?”叶峡不答反问。
“这……这分手还需要理由吗?”景姝一摊手,“他长得太欠揍,多看一眼就鬼火冒,这理由算吗?”
叶峡支起下巴思考了片刻,“千重好像不丑吧……”
“这跟丑不丑有啥关系?就是,啧,我怎么跟你说呢?你说一个男的,和你从小玩到大的,他小时候偷他妈口红的事儿你都知道,哪怕现在再人模狗样,那也……”
她手比划了半天,最终憋出一句,“就是下不了嘴,你懂吧?”
叶峡成功被这句话逗得笑出了声,在这短短几分钟他已经被逗笑了两次。不是那种礼节性的微笑,是自内心的,感到了久违的放松。
“平常端着挺累的吧?”景姝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道。
叶峡没有接话,两人就这样并排靠着车门,夕阳橙红的光线从背后射过来,在地上拉出长长的两个影子。
“三家的人很难完全摆脱三家的影响,但有时候也未必是个坏事。”景姝伸了个懒腰,“像我,我想当警察,那就去当咯,三家有任务,派到我那我就去咯。他们都觉得我不像三家的,倒像是个边缘人。但边缘人……不也挺好?”
叶峡看向她,正好这时,景姝也转过头与他对视,偏浅的瞳仁在夕阳下琥珀样耀眼。sxynkj.ċöm
“能同时在两个世界当英雄,不是件很酷的事吗?”
叶峡没有出声,因为之前那股奇怪的、充盈饱胀的情绪突然又漫了出来。
他之前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现在看来,答案显而易见。
————
景殊行刚走过去,正巧看见孙井桐扶着良赭手臂下车的一幕,他看了眼,又很快收回目光。
“我来接文狸。”他说。
孙井桐点点头,并无其他反应。
景殊行紧抿着嘴,攥紧了拳头,然而在擦肩而过的一刻,他还是忍不住回头叫住她。
“井桐!”
孙井桐转过身,眼神疑惑。
“我们……”他对上少女沉着的目光,突然泄了气,“我想问,我们……还算是朋友吗?”
“当然。”孙井桐表情古怪,似乎觉得他这问题很迷惑。她又在原地等了会儿,见他没有后文,便道“那我先走了,你也快些,天黑还要赶到北岭。”
景殊行只得点头。
俞延和云升早已经下了车,本来准备活动活动筋骨的,不巧看到这一幕,又见迎面而来的小景神情沮丧,只好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壹趣妏敩
文狸见主公过来,很快跳下车,毛茸茸的脑袋顶到了景殊行胳膊,他愣了愣,迟疑地抬起手,最终还是揉了揉她头发蜷曲发顶。
“其实文狸在来之前也跟我沟通过了,关于她说的那件事,我……见过。”
“见过?”
两人异口同声问,不过很快意识到,他指的是梦境。使徒的过往会以梦境的形式被主公看见。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们描述,但那个八仪为人很冷漠、张扬、目中无人,绝不是你我认识的八仪。”他面向两人。
“虽然这不是我专业,但跟着我哥这么多年,也认识些东西。当年带她走的那些人应该是周京的礼官,她应该是知道些什么,她的原话我记不清了,大概意思是说自己的身体是继承了天的意志,最为尊贵殊胜,应该掌握世间最大的权力,应该高居庙堂,享受最好的供奉和万众的歌颂……”
“这绝对不是八仪!”俞延忽然道。
“我也觉得不是,”景殊行摊了摊手,“但她长得跟八仪一样,而且文狸也跟我说过,在那之前她是和八仪一起生活的,根本就不存在第二个八仪。”
“所以……其实是八仪变了?”云升疑惑问。
俞延摇头,“变化不会凭空产生,她一定是接触了什么。”
他这么一说,文狸也开始捂着毛茸茸的小脑袋,绞尽脑汁地想。“她,她好像,是,是有过……”
“什么?”
“她,有次,忽然,说胡话,一下好生气,一下好伤心,总之……唔。”文狸垂下耳朵,“文狸,不会说,乱糟糟的。”
见她这样,俞延也不好再多问,景殊行按向她的额头,很快回收了他。
“我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总觉得……”他对上俞延云升,欲言又止,“算了,没什么,就当是我多心了。”
“昨天晚上不是都说了嘛,他们为这个计划准备了那么久,肯定没什么问题。”云升道,“反正我和俞延两个外行,就不馋和了,听安排在祖庙等好消息吧。”
“你说得对,我不是核心,和井桐他们比,我也是个外行。”景殊行吐出一口气,“就这样吧,等我从北岭回来后,我们再见。”
他说完就走了,俞延在他身后挥手,直到目送他的车走远后,叶峡也朝他们过来。
“叶峡哥?”云升诧异,“你不跟小景一起去吗?”
“我不去。”他道,“祖庙那边,就由我临时照看了。”
————
叶千重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彻底黑了,四周漆黑一片。
“醒了?”孙休抱紧了怀中人的头,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温热的触感安抚着他疲惫不堪的心神,女人特有的淡香和柔软包裹着他。
男人心头一动,他张开臂膀环住了女人的腰,在她的身前亲昵地蹭了蹭。
“你还在陪我啊?”
“也可以不陪。”
孙休这么说,作势要走,环在她腰上的手臂忽然紧了紧,“再陪陪我好吗?”她听见埋在他身前的男人小声说。
孙休叹气,揉了揉他的发顶,“放心,我今晚哪里都不去。”
“那以后呢?”
“你希望和我有以后吗?”
“那不是希望,”叶千重抬起脸,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女人脖颈间,近在咫尺,“那是我梦寐以求的事。”
孙休拧过头,将他的脸推开,有些难为情。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叶千重笑了,他知道以女人的性格,如果没有当面拒绝,那就是有得谈。
“也行。”他撑起半个身子,顺势坐到她身边,“现在几点?你吃晚饭了没有?”
在俞延他们出发前,考虑到孙休此行来得仓促,叶千重当天早上就跟她离开泠原回了祖庙。因为数日的奔波和多年的重负突然卸下,他几乎是刚到客院安置下就去睡了,这一觉就睡到了天黑。
孙休看了看手机,“还没到七点,井桐他们应该才刚进界北,咱们也得好好顾着祖庙这边的事务。”
叶千重突然愣住了,他难以置信地转向身旁的女人。
“你刚刚说……小桐他们去了哪里?”
“界北。”孙休重复了这个地名,见男人如此错愕,也有些惊讶,“你不是被派到祖庙来留守的吗?”
“什么是留守?”叶千重抓住她手臂急切问,“那没留守的其他人呢?都去了界北吗?”
“当然,三家的核心们都去了界北,为了处理那件事……”她看见叶千重的神色肉业可见地沉下去,“你真的不知道吗?”
叶千重没有回答,他就这样坐着想了片刻,忽然明白了这一切的用意。
大家都在瞒他,包括让孙休陪着也是为了让他留下,他们不想让他跟着过去。可或许是因为匆忙,他们忘记了让孙休也瞒住自己。
虽然很容易想到这其中的缘由,即使是为了自己好,但……他不可能不去。
“对不起,孙休。”他在女人关切的眼神中勉力露出一个笑,“我今晚可能没法让你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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