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俞延望过来,景容才后知后觉自己煞了风景,脸上带了几分歉意。
“冒昧问一下,你身边这位姑娘……应该就是八仪吧?”
俞延点头,但因为对方突然提到八仪,他眼中仍透着警觉。
“只是问问罢了,”年轻男子对他弯眼一笑,看着分外温柔,“你们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相处得很好。”
这算是故意引着他去问所谓的“传闻”,俞延听出来了,于是反问:“你跟你的使徒相处得不好吗?”
“我么?”景容指了指自己,“我没有使徒。”
这下倒是让俞延惊到了,他以为三家继任这个层次的人,怎么都会有拥有使徒的权限。
“别误会,不是主家不允许,而是我不需要。”
他说着,往林子深处走了几步,嘴唇贴着虎口,打了个响亮的呼哨。
很快,树林里传来连续的踏踏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成群结队地奔跑过来。不止是他,刚才还在山崖边欣赏风景的一行人也转过头。
这时天色彻底暗下来,空中原本下着的白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踏踏声越来越近。直到即将靠近上山的主道时,景容打出的哨音忽地一变,那些东西受到指令又同时停下缓步慢行,动静轻得几不可闻。
一双双发着幽光的眼睛从林子里透出来,沉默的前行中透着强烈的压迫感。
察觉出野兽的攻击性,在场的三名使徒已经悄然站在自家主公身前。云升也是头一回看到野兽同行的一幕,扒着回禄的外衣,心里都有些发憷。
“大……大哥你能看清这是啥不?是狼吗?”
“不是狼,是狼青,品种犬。”叶千重淡定地点燃烟抽了口。
云升这才隐约想起来,他和俞延在第一次上祖庙山的路上,重哥好像提到过这个景家继任,好像说是驭兽类的术士。
还在车上的景晓打开了车灯,这下众人彻底看清了这群品种各异的猎犬,为首的狼青犬体格健壮,一身铁青色的皮毛油光水滑,尖直的耳朵转向众人聚集处,警觉地探听周遭动静。
“青龙,过来。”他朝狼青招招手。
青龙“嗷呜”一声,飞快地跑向主人,颅顶不停地蹭着景容的长裤。
“如你所见。”他对俞延笑道,“有这些可靠的孩子们,使徒对我来说的确可有可无。”
他挥挥手,原本藏匿在林子里的猎犬们得令,瞬间四散开来,速度之快,仿佛刚才一同在黑暗中潜行的一幕只是众人的幻觉。
他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块肉干撕开朝上空一抛,青龙顿时一跃而起,跳跃高度几乎近三米,咬下了这口零食。
“狗不错。”孙井桐毫无起伏道,“不过我们不是来看你喂狗的,能先进去么?”
“抱歉,是我招待不周了。”他做了个手势,“景乘,先带客人们进去把,我刚刚和这位小兄弟相谈甚欢,想陪他一起去看看山里的景致。”壹趣妏敩
他这话一出,孙井桐的眼光瞬间落到俞延身上,神情捉摸不透。
俞延心里一惊,这才见面没多久,他又是陪孙同学过来的,景容这话一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刚才谈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队友之间的信任至关重要,于是他果断否决。
“不用麻烦,现在天也黑了,我们今天一路过来挺累的,咱还是先进去吧。”
他既然都这么说了,景容也不好再强留,只是神色颇为遗憾,“既然这样,那就改日再约……嗯,小兄弟怎么称呼?”
“俞延。”
“俞——延——?”景容缓缓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很好,那希望下次,还请俞延小兄弟赏光。”
俞延随口应了声,他不想管这家伙为什么初次见面就疯狂套近乎,只想快点结束这尴尬的对话,因为他已经感受到背后传来了好几道灼热的视线,几乎要把他盯出个窟窿了。
好在他答应后景容也没再多说,而是重新上了车,带着他们将车安置在了景家驻地固定的停车点,然后带着他们去了客房。
虽然是第一次上北岭中峰,但俞延他们进来时并没有去祖庙山那次有新鲜感,可能是同属三家的缘故,景家驻地的设计格局大致就是缩小版的祖庙山院落,也以主院客院区分。
他们下榻的这间客院应该是刚收拾出来的,连院子里的地板都干净得一尘不染。好在院落很宽敞,房间众多,他们一行人不少,但全部住下完全没问题。
景容与景乘全程跟随,见他们都带着行李进房间去后,便道:“如果客人们没有其他需要的话,我就先向鹤爷复命了。”
他说完正准备转身,叶千重突然叫住他,“等等!”
景容有些意外,但仍面带微笑,“千重哥还有什么问题吗?”sxynkj.ċöm
“我们这初来乍到,不去拜会一下主家不太好。”叶千重笑着解释,“不如你帮我们引荐一下,先等会儿,小桐收拾完就和我一起去看看老爷子。”
他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但就孙井桐是否真的想去今夜拜访鹤爷还是个未知数,这丫头情绪不知收敛,心气又高,刚才在白城那会儿被景容他们搅了事,指不定压根就不想去。
但想不想是一回事,作为这个小团队最年长的情商担当,他还得给小家伙们拿捏好分寸。
只是他做了不少心理建设,谁知景容却回道:“不用,鹤爷嘱托过我让客人们好好休息,见面的事明天也不迟。”
说到这儿他又歉意一笑,“老年人睡得早,鹤爷等我回复完就歇了,几位过去只怕会扰了老人家。”
“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叶千重送两人出了院子,“明天再见。”
“明天见。”
送走两人后,叶千重转身就走进院落正厅,除了孙井桐还在沙发上喝茶,其他人都不见了踪影,应该都是忙着去安置行李了。
“小桐,”他坐到沙发扶手上,离孙井桐距离很近,“你刚刚也太杵了,我知道景容那小子假你看不惯,但多少得做做样子再撤呗,人家礼数周全,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孙井桐没有说话,端起茶杯晃了晃,连带着里面的倒影也在波动。
“我对他们笑过,哪怕是装的也笑过。”她忽然道,“可他们不也打过我么?”
“怎么了?”叶千重敏锐察觉出少女语气的异样,脸色也严肃起来,“他们对你下手了?”
“是对我妈妈下手。”孙井桐淡淡道,“就千重哥你刚出发去西南那个晚上,景二姨牵头做的,我妈妈傻乎乎中了套,我没办法,这才过来。”
“你是说这趟并不是你自己想来的,而是他们胁迫的?”
叶千重脸色已经彻底变了,他起身在茶几前来回踱了几步,站定后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怎么出发前不说?”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再责怪她,“他们对亭姨做了什么?是不是拿亭姨的人身安全威胁你?为什么不找你闻叔?他和你爸爸那么要好,肯定不会……”
“千重哥,”孙井桐突然打断他,“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告诉他们,而只对你说吗?”
叶千重顿住了。
他很快回过味来,一转头,只见良赭正站在厅门的位置,其他几个大都住在对面的屋子里,一时半会儿不会过来。
最关键的是,这个距离保证了同行的两名使徒不会探听。
“我明白了。”男人声音又恢复成一贯的懒散,他笑了声,干脆歪在另一座沙发里点了根烟。
事实上在他看见守在门口的良赭时就明白了,那夜他和良赭约定过后,对方替他隐瞒了弟弟的存在。他早就知道这份隐瞒只是暂时的,以孙井桐的聪明,稍微朝他的家世关注一下,再多花花心思,很难不察觉出关于所谓“死去弟弟”的异样。
“因为觉得握有我的把柄,所以才敢向我透露这个秘密,是么?”他问,“其实我以为你因为你休姐姐的事儿并不喜欢我,没想到你还挺看得起我的。”
“一码归一码,她如果想嫁给你,我还是不会同意。”孙井桐面无表情,“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信任千重哥的能力和品行,所以希望你能帮我处理好这事。”
叶千重叼着烟呼出一片青烟,“你得说说他们怎么胁迫了亭姨,我才能给你想办法,不是吗?”
孙井桐沉默了片刻,“你知道验咒士这个职位吗?”
“听你叶峡哥说过,好像是三家几百年前为了扩大咒术内容,拿其他这片土地历史上出现过的边缘文字做咒言测试灵能威力,后来因为伤亡过大,加上研究出来的都是功效不明但反噬厉害,就直接给废除了。”
孙井桐一直看着他,没有说话,叶千重和她对视了片刻,“你是想说景家有这份东西?”
后面的东西就不需要她再说,他都能串联起前后因果了。
叶千重夹着烟沉默了片刻,“我理解你为什么只敢跟我说的原因了,这事儿落你头上,一旦被外人知道,不管你有没有主观恶意,你在三家的前途基本就没了。”
孙井桐呼出一口气,不得不说和千重哥谈事很顺畅,话说一半点到为止都能心领神会。“所以千重哥,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我能说哪怕看在你是孙休的堂妹份上我也会帮吗?”叶千重没好气道,“不过说到这儿,我得问你个事儿。”
他忽然凑近,压低声音问。
“小桐,那份禁咒……你是不是偷偷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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