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末筠道:“管家在哪?”
“大小姐,我在。”管家走到白末筠身旁,恭敬道。
白末筠指了指地上的拐棍,管家会意,捡起来送至白老夫人身旁,又回到白末筠面前,听吩咐。
白末筠:“放出话去,三年前我和白心恬在断背崖郊玩,我是自己不当心,失足坠落山崖的……”
什么???
大厅猛地一下子肃静。
众人刚被白末筠故作热辣放“狠话”,逗得捧腹大笑,忽听到这一言,笑声恍戛然止住,皆震惊地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大小姐到底怎么了?
虽说既定事实,无法改变,原谅伤害她的人,今后还既往不咎,是大小姐心胸宽广。
然而,这事要搁在他们的身上,怎能轻易罢休算完。
被别人轻飘飘的荒缪嫉妒心,就给毁掉下半生,致终身残疾,哪怕不恨之入骨拿凶手抵命、不共戴天,也要让对方没有一天好日头过!
大小姐却还和人家,以后照样姐妹相处,简直教人匪夷所思!
要是刚一回来,没厉害地叱咤一场就说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被圣母给洗脑了。
现在,她又打算把自己受害的真相抹去,将自己坠崖的责任,推到自个身上,更是咄咄怪事。壹趣妏敩
大小姐三年都经历个啥呀,大脑思维非比寻常,真的把脑子磕坏了?大少爷作为哥哥,也不出手阻止一下。
“这……”管家一瞬瞠目结舌。
饶他在白家做事多年,也不敢接这个话茬,慌忙地朝白老夫人看去,不知如何是好。
白老夫人亦是心中暗暗一惊,却又几乎是不动声色,问道:“末筠,怎么突然说这话?
你宽谅你堂妹,已经是很难为的决定了,为何再……”
“奶奶,”白末筠夺白道,“我当年出事,就闹得沸反盈天。
这三年来,因为我和白心恬,白家频频被外人评头论足、说长道短。
什么豪门内斗、手足相残是家常便饭,我们表面看着风光,内里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暗地,不是坐山观虎斗,就是引风吹火坐收渔翁,甚至借刀杀人……把我们家描述的,整个比电视宫斗还让人惶惶可怕。
虽说家里是真有些个,专门在家族搞破坏,明和暗斗,倾轧排挤的,但这也只是个别人。
也不能因为他们,就将所有人,全摁在笑里藏刀的形象上面。
再者,家丑不可外扬,三年前的事,说到底,不过是两个小姑娘,有的没的无意生成了矛盾,误做出糊涂事罢了。
我们大家知明了真相,就算费事去跟外人解释说道,也根本无人特别关心了解。
反而会更加,被以讹传讹,将事情荒诞地面目全非。
对我们白家没什么益处。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脆直接抹去这无伤大局的事实究竟。
我也不想再因此事,给白家制造过多,茶余饭后的八卦谈资。
奶奶也说了,‘一家子,更要以身作则,守好家族的名声’。
我作为白家一份子,亦理应如此。
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可为家族,出一份力所能及的薄浅之力了。”
白末筠说完,身体支撑不住往侧一歪,白停州及时扶正她的双肩,给予支靠,不让人看出端倪。
众人听罢恍然大悟。
大小姐这是彻底牺牲小我,来维持大家族的体面啊。
往来,很少有人能够做到如此地步,不得不教人感慨,心生钦佩。
一想到,这样有大格局,大胸怀,全身心为整个家族考量的人,竟会落到这般悲惨下场,甚至,说白了,同时也被家族放弃,成为无用之人,实在是扼腕痛惜……
白老夫人愣了一会神,心酸地百感交集,滑下几滴老泪,又赶紧不着痕迹抹掉了……
沈佩也是意出望外。
她知道,这两个畜生不往她一计三得的计策上走了。
但她想破头也没想到,白末筠会做到这种地步。
他们兄到底妹酝酿着什么样的阴谋,才会下此血本!
见白老夫人正伤春悲秋说不出话来,唯恐白末筠变卦,沈佩站起身,拉着白心恬到白老夫人面前。
“哎呀,老太太,孙女那么识大体,您老人家就别左右犯难了。
既然事情都解决了,晚餐我们可得好好庆祝一下。
一来,为末筠大病新愈,归家回来接风;
二来,给一直歉疚不安,主动认错的心恬压压惊;
三来,更要向老太太道贺。
您看,两个孩子二话不说,就自动重修旧好、破镜重圆了,还断了外面对我们家恶意揣测的风言风语,真是一举两全,可喜可贺呀,哈哈哈……
老太太,您说是不是啊……”
全场就沈佩笑得最欢。
众人也只是意思意思嘿嘿两下。
“对了停州,你也留下来吧,一家子好久没一块吃饭了。”沈佩又哈哈对白停州道。
“不了,”白停州面无表情,“老太太,末筠该注射针剂了,我送她回房。”
说罢,就推着白末筠,转身走出大厅。
待二人的身影消失,白老夫人面无喜色,方开口,对众人道:“你们大家对末筠此举,有什么想说的?”
众人纷纷咂舌赞叹,大小姐不愧是最随老太太的,处事风度、顾全大局都是无可挑剔……
……
白家孩子成年之后,若住在白宅,都有自己单独的小庭院别墅。
如果不在平常三餐吃饭,有事要说、开家庭会,基本彼此互不干扰。sxynkj.ċöm
白末筠的小庭院,之前属于白停州的。
白停州脱离白家后,就一直空着,等白末筠成年住进来,这里才有了生机盎然的烟火气。
白停州推着白末筠进入大门。
入目,院子非常之大,花木扶疏,石青水碧,一尘不染。
休憩凉亭处,隔着一条甬路,有一片荷花池。锦鲤群群嬉闹游梭,荷叶摆摆鲜嫩欲滴,涟漪微微波动喁喁……
最让白末筠欣喜的地方,是院内竟然有一丛丛密匝、年轮弥久的,硕大紫藤萝花架。
进入别墅内,白停州吩咐助理关上大门,急忙拿出针剂给白末筠注射。
白末筠为转移注意力,精颓力乏打量着整个室内。
每个角落,皆透着雅致清幽、儒雅文静的气息。
最醒目的墙体上,挂着一副楷书字画,笔迹遒劲有力如群鸿戏海。
字画上的诗句,却让白末筠生出一股异样情愫: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选自曹雪芹《问菊》)
可以想见,原白末筠的内在,是个什么样的个性女孩。
白末筠问道:“那幅字画,看着像你写的,但看新旧程度,至少是近几年,还是出自你妹妹的手笔?”
“当然是她,”白停州道,“我早就生疏了。”
白末筠忽蹙了蹙眉头,忍着疼,又含笑着:“你妹妹这么十全,我可没几把刷子,说不定哪天就露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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