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荔离开顾元正的房间后,低头沉思了许久。
她发现,顾元正这个少年的感情观,都比她要成熟。
她不应该依附于谁。
她的情绪也不应该被人掌控。
她和顾飞沉,应该是共同进步的。
顾元正这段时间失落伤心难过。
但他每天依旧好好工作,没有做怨天尤人。
她自嘲的笑了一声,回到房间。
顾飞沉早就坐在床上,戴着眼镜,拿着报纸在看。
看到她进来后,冲她招了招手。
“去找元正了?”
左荔走过去,惊奇地看着他,“你也知道?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
“具体因为什么不知道,能看出他最近情绪失落。”
左荔:“那你怎么不关心你一下他?”
顾飞沉面露尴尬,掩饰性的将眼睛摘下,捏了捏自己高挺的鼻梁。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他交谈。”
“之前不是已经有过经历了吗?”
左荔是指之前在荷乡的时候,父子俩之间的矛盾。
那一次,就是顾飞沉和顾元正好好谈了一次,才将结给解开。
“咳。”顾飞沉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我不太懂,他大概率是喜欢上谁了。”
这种大儿子初恋的事,他也没经验。
左荔惊讶于他的敏锐,原来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呀。
“没事,我刚才已经和他谈过了,他看起来有自己的主意。”
顾飞沉眼神幽幽的看着自己的小娇妻。
“你看起来很有经验。”
左荔:???
“顾先生。”左荔凑上去,在他下巴轻咬了一口,“你这是在无理取闹,无中生有,无言无语……”
她快速脱了鞋子,翻身上床,用被子罩住两人。
“所以,我要惩罚你。”
*
宣炎找到饶清河,直接给了他一拳。
然后拎着他的衣领,冷淡又厌恶的开口,“饶清河,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你还在对荔荔不利,你究竟存的什么心思?”
“三少主!”饶清河的手下想要上前。
“你别管。”
呵斥住手下,饶清河看向了宣炎。
至于嘴角破了,流出鲜血,他也没在意。
甚至这时候都没多生气。
“你误会我了,我可没有动手。顾家的事我听说了,不是已经抓到了嫌疑人吗?
听说是一个逃到海外,又重新回来报复的通缉犯。
表弟,你过分了,这种事情怎么也要怪到我的身上?”
饶清河语气平和,其中还有无奈。
就如同一个表哥在关心表弟一样。
“饶!清!河!”
宣炎狠狠甩开他。
饶清河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但他手撑着墙壁,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看向宣炎时,发现宣炎那张绮丽浓艳的脸上,因为愤怒而染上了晕红。
他的容貌,只能用美来形容。
饶清河记得,对方也曾利用那张脸,将一个个对手杀掉。
后来,越来越强大的他。
反而不会再利用自己的容貌了。
“你何必这么虚伪,没有你的手笔,苗景辉怎么可能偷渡回国?”
现在沿海严防死守,偷渡回国很难。
苗景辉也犯不着。
饶清河沉默半晌,突然鼓掌。
“表弟,你真聪明,没错,是我做的。”
“为什么?我说过,不允许你伤害荔荔。”
“我的目标不是她,只是顾飞沉而已。”
饶清河脸上还是有笑容,可是那双眼睛却冷淡了许多。
“这是爸爸的任务。”
爸爸。
听到这两个字,宣炎浑身一震。
这个爸爸,可不是两人的亲生父亲。
而是,将他们从那么多孩童中选出来的干爹。
这个干爹,是全球诸多国家的通缉犯。
却因为手上掌握着各种资源,又和众多国家做着交易。
军火、人口、医药、毒品……
这样一个地下王者,有多恐怖,自然能够想象。
宣炎几乎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
背脊就绷直,一股寒冷顺着脊椎不断的攀升到了脑袋。
再开口时,声音沙哑:“怎么可能?他……为什么要对顾飞沉动手?”
饶清河让其他人离开,最后这件书房就只剩下两人。
“三年前,顾飞沉曾经杀了我们的一个‘哥哥’,那个时候的大少主。
而当时,爸爸的一个有血缘关系的女儿,也死在了那一场争斗中。”
宣炎抿唇。
他知道以前顾飞沉在役时,的确是会去往各种危险的地方,缉拿各种凶徒,破坏各种暗地的交易。
可他没想到,顾飞沉居然还惹到了那个男人头上!壹趣妏敩
可……
“你也说了,这踏马是三年前的事了。那个人若是想要动手,怎么可能等这么久。”
况且。
和那个男人有血缘关系的儿女何其多?
已知的就有二三十个,还没找到的不知道有多少,
那个男人根本就不会在乎一个女儿的生死。
不过是借着这个理由,对付顾家罢了。
“你以为顾飞沉这么容易对付?再说,这个我们的祖国,正在醒来。
有朝一日,注定能够成为东方雄鹰。如此情况下,哪怕爸爸也不敢随便动手。”
宣炎明白饶清河的意思。
那个男人再厉害,也不能够将手伸这么远。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了饶清河,“那为什么是你?”
饶清河似笑非笑的看着宣炎,“我亲爱的表弟,我当然是替你做这件事。
你不是不喜欢做这种事吗?不过你放心,这种事随意做做就行。
毕竟,我们这个战场无关紧要。主要是港岛那边。”
饶清河自然也知道。
那个男人想要对付的不是顾飞沉。
而是顾飞沉背后的顾家。
毕竟港岛被称为东方的明珠。
那个男人想要以港岛为跳板,和国内的一些人“做生意”。
那么盘踞在港岛的势力,不能够和他合作的,就会被清除。
这就是一场入侵。
这种事,那个男人做了很多次。
只是这一次……
饶清河嘲讽的一笑,
怕是他不能如愿以偿了。
“呵!饶清河,谁叫你管我的事的?”
宣炎并不领情,他怨毒的看着饶清河,“如果不是你,我的人生不会变成这样!”
如果不是饶清河,文杨太太不会将他送去地狱。
即使文杨太太是那个男人的情人。
但他也是她的儿子。
是饶清河非得将他拉进地狱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这么的厌恶这个表哥!
饶清河沉默,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的确。
少年时,他就因为自己是李家私生子的身份,而备受折辱。
后来知道文家的文杨太太和前夫的儿子要来时,他兴奋了。
因为这个人的身份,比他还要低。
就如同在最底层的他,终于往上走了一步,有一个比他还要卑微的角色出现一般。
所以他去酒店见了刚来港岛的宣炎。
结果他被揍了。
那个时候还叫李清河的他,并不生气。
宣炎是第一个动手打他的人。
不像是别的那些人,只会明嘲暗讽的软刀子。
直白的用拳头,比明嘲暗讽更让他开心。
甚至还因此觉得宣炎很酷。
他是一个不会反抗别人的人。
但宣炎会动手。
他渴望成为宣炎这样的人。
于是,他喜欢跟着宣炎。
他模仿他。
渴望成为他。
又在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了讨好老头子,将他送去地狱之时,提议将宣炎也送过去。
文杨太太自然不愿意。
于是,被老头子给打了一顿,且用宣炎的命威胁。
宣炎去还可能活。
不去,只能死。
文杨太太,没有选择。
宣炎大概也知道这一点。
但知道归知道,他们母子关系依旧很糟糕。
饶清河:“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会那样。”
“别说了,我想吐。”宣炎讽刺道。
文杨太太绝对没想过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往地狱里推。
她提醒过他,别太靠近李清河。
然而,宣炎那个时候没有听。
可能那个愚蠢的他,还曾经将李清河当成朋友。
那个阴郁的青年,也向往过正常少年的友谊。
于是,他输得一败涂地。
因此毁了自己的人生。
宣炎上前,将饶清河死死的抵在墙上,看着他的眼神猩红,带着浓重的杀意。
“你踏马最后离开阳光市,别出现在我眼前,你已经害了我,我不希望你再害了我喜欢的人。”
饶清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宣炎的怒火。
其实他们最初也算是成为了朋友的。
是他毁了这一段友谊。
他们能活着,再爬上如今第一第三序列……不对,老二没了,他们已经是第一第二序列了。
能走到这一步,他们多不容易呀。sxynkj.ċöm
大概是没了生死危机,饶清河走想和宣炎和解了。
他道:“我知道你喜欢左荔,所以我想要帮你。无论你信不信,我只是想要帮你,
只有没了顾飞沉,你才有机会。小炎,我想要补偿你。”
这才是饶清河的真实目的,
老头子的任务,还用不着他亲自出手,
当然,宣炎想要脱离的意图,老头子也察觉到了,
饶清河便主动请缨,想要为宣炎遮挡一二。
他不会害宣炎。
这是肯定的,
与其说宣炎是他名义上表弟,还不如说,这是他唯一承认的朋友。
这一份友谊,是他最宝贵的东西,
老头子已经七十多了,很快就会没命了。
到时候,饶清河就拥有足够的力量,让宣炎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他继续道,“你何必这么委曲求全,不过是一个女人,你想要得到有无数的办法,你不需要委曲求全。
我可以配合你演各种戏码,为你得到她的人,她的心。
我做这么多事,只是想要推动这一切的发展。小炎,我是为了帮你,我……”
嘭。
回应饶清河的,是宣炎的一拳。
“饶清河,你踏马这个冷血的东西,懂什么感情。
你给我滚出阳光市,否则我不确定我会做出什么事!你要是敢动荔荔一根手指头,我就杀了你。”
宣炎这话很认真。
书房之中,他愤怒的看着饶清河。
他以为自己能够平静面对饶清河。
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这个人是他最厌恶的人。
如果不是他,宣炎又何必觉得自惭形秽,不敢靠左荔太近?
“饶清河,是你毁了我的人生。我恨不得杀了你。”
宣炎没再看他,直接离开了这里。
书房里面沉默了许久,最后饶清河自嘲一笑。
或许他是个冷血的怪物。
但他很珍惜和宣炎的友谊。
那是他人性之中最后的温暖。
手下进来,犹豫的看着饶清河,“需要医生吗?”
饶清河摸了摸自己被揍的脸,“不用。另外,准备去港岛。”
既然不对顾飞沉动手,那就只能选大本营了。
至于离开这个国家?
不行。
他在这边,才能为宣炎遮掩。
老头子命不久矣。
可只要他活着,就足以对付宣炎。
饶清河眼中闪过冷光。
他要保护好宣炎。
只有他在这边,老头子才会放心。
毕竟……谁都知道大少主和三少主水火不容。
却没想到,他这个大少主会为三少主遮掩。
他摸了摸脸。
啧。
真疼。
小炎这是下了死手的。
他来到窗前,正好看到宣炎的背影。
他有时候会想,如果他年少时候没有害过宣炎就好了。
那样,他还会有一个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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