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谨言笑了笑,示意手下先退下,随后这才起身看向绿腰儿:“我先回府了,改日再来听曲儿。”
说完,他放在桌上一条小指长度的金鱼儿,转身离开了花船。
绿腰儿扭动着妖精般的腰肢拿起金鱼儿,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笑容:“公子慢走。”
一曲值千金,听起来是夸张了些,但实际上要听绿腰儿一曲,的确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秦大少爷每次来船楼听曲,除了给百香阁百两银子外,还会留下一条印有官印的小金鱼儿给绿腰儿,这一条小金鱼儿的价值,就足够五口之家七八年甚至十年的吃穿用度了。
“哎……”她摇摇头,将小金鱼儿装进躺了至少百条小鱼的首饰盒里。
……
秦府,坐落外城北侧。
这里原是一座贫民窟,聚集着大量的乞丐等穷苦人群,后来听闻丞相大人对那地方颇为欢喜,先皇陛下大手一挥便将这块地当做了赏赐。
只是苦了那些原本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本就穷苦潦倒,靠讨饭为生,后来更是连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了。
仅那一个冬天,就有大半乞丐冻死在了街头。
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停在了秦府大门口。
“少爷您回来了,老爷在书房等您。”
秦谨言刚从马车里走下来,一名跛脚管家便谄笑着迎了上来,听到管家的话秦谨言点了点头,并没有直奔书房,而是低声道:“去地牢。”www.sxynkj.ċöm
手下应了一声,一马当先朝地牢走去。
跛脚管家身子一高一低,努力的跟在秦谨言身后,谄笑道:“少爷您不用担心,进了咱们秦府的地牢,就算是插了翅膀也别想飞出去。”
“去告诉父亲,我随后就到。”秦谨言闻言淡淡的瞥了跛脚管家一眼,后者顿时脸色一白,连忙抱拳告退。
等秦谨言的身影消失在眼眶中,跛脚管家在额头上抹了一把,后背早已惊出了一身冷汗。
秦府地牢内,关押着十几个人。
其实这里本是一座地窖,里面还堆放着不少酒坛子,一进来就能闻到淡淡的酒香味,只是后来被秦谨言改成了关人的地牢。
地牢里漆黑一片,只有深处亮着几盏油灯,闪烁着昏暗的光芒。
十几道身影被铁链锁着手脚,像栓狗一样依次拴在地牢的墙壁上,彼此相隔不远,但又接触不到。
这些人个个披头散发,浑身脏乱不堪,已经看不出本来模样了。
“放我们出去!”
“你们是什么人!快放了我们!”
一名少年披散着头发大声呼喊着,相比其他人的脏乱,他身上有些泛黄的素衣还算整洁,显然是刚被抓进来不久。
不远处还有个小丫头,有气无力的靠着墙坐在地上,脸色很是苍白。
远处的十几个人并没有理会少年,似乎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
“别喊了,没用的。”
终于,靠孟浩最近的男子抬起头来,露出满脸胡须,看着角落里新来的两道身影问道,“你们是为什么被抓进来的?”
孟浩看向男人,皱了皱眉头。
“我被关押在这里已经半月有余,而他们更久,你就算喊破喉咙,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认命吧。”说到这里,男人嘴角露出一抹自嘲,“我曾天真的热爱着大淮,妄图以一身才华报效朝廷,现在想想,当初的想法真是可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孟浩望着男人,满脸的疑惑。
读书人寒窗十年,不就是为了能金榜题名,有朝一日入朝堂报家国吗?
他当初来长安,正是凭着一腔热血,想要在秋闱中一鸣惊人,成为像林先生那样学识渊博的先生。
不过在来长安的路上,他心中又多了一个愿望,定要改变这泱泱浊世,愿天下民生不再疾苦,愿天下不起纷争。
“什么意思?呵呵……我是热爱着大淮啊,可大淮不爱我啊。”
男人忽然热泪盈眶,望着孟浩苦涩的笑道:“你看看这里哪个人不是心系国家,哪个不是才华济济,可是国家不需要我们。”壹趣妏敩
“我只是画了一幅画,就被带到了这里。”
“整整半月有余,我在这里不见天日啊!可你知道抓我们的是什么人吗?竟是当朝丞相的儿子,大淮最享盛誉的四大才子!可不可笑?”
听着男人的话,孟浩沉默了,脑海中浮现那个温文尔雅的身影。
是他吗?
他为什么要抓这些读书人?
正当孟浩疑惑之时,地牢门口传来一阵响动。
最前面的两人立刻抬起了头,麻木的双眼中透露出渴望,嘴唇颤抖着不停的念叨:“饭来了,饭来了……”
他们身上哪还有半点读书人的才气与傲骨,在这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就连计算时辰都只能依靠每天的两顿饭来计算,即便是惊天之才也终将会被磨灭,什么报效国家,什么江山社稷,什么黎民百姓,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很快,两人的眼神就从渴望变成了畏惧。
看到秦谨言,孟浩瞳孔微微一缩!
果然是他!
那个买走了自己两幅画的家伙,他为什么要抓自己?
秦谨言只是站在地牢外冷冷的瞥了孟浩一眼,用手帕捂住了口鼻,似乎不想呼吸这里有些恶臭的空气。
“你们放心,我不会杀你们。”
“等明日之后,我会为你们安上一个合理的罪名,发配至边疆劳作。我会给你们一人一百两作为补偿,这一百两足够你们在边疆安家,娶个老婆好好的生活了。”
“记住,永远不要再回长安,否则……”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听到秦谨言的话,众人皆是身体一震,随即脸上露出狂喜之色,甚至有人面露感激,忍不住大声道谢。
他们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能活着离开这里。
“你是为了明日秋闱?”只有孟浩眉头一皱,咬着牙问道。
他隐约间似乎明白了过来,随即心中涌起无边的愤怒,秦谨言抓这些读书人,让他们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饱受折磨,只是为了明日的秋闱!
丞相之子,就可以滥用私权,为所欲为吗?!
“是又如何?”
秦谨言望着孟浩,哪还有先前的温文尔雅,与花船前的他判若两人。
孟浩不敢相信的看着秦谨言,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才能有这样深沉的心思,在人前与人后是拥有两副完全不同的面孔。
“呵呵……”
孟浩忍不住冷笑起来,盯着秦谨言讥讽道,“就算你权势加身又如何,归根究底不过是个满心恐惧的小人!”
“连与我们在秋闱角逐的勇气都没有,真是可笑!”
他想要用这种方法来激秦谨言,但秦谨言根本不为所动,嘴角同样露出一抹讥讽:“明日秋闱之后,书院将会在殿试时,选取一位学生。”
“而你们,注定在边疆一辈子碌碌无为,只要能达到目的,用什么手段很重要吗?”
说完,秦谨言冷冷一笑,转身离开了地牢。
任凭孟浩再如何呼喊,都无法勾动他的情绪,对于秦谨言来说,没有什么比加入书院更重要。
“通知刑部,随便给他们安几个罪名,将他们分配边境。”留下一句话,秦谨言快步朝书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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