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突然看到陈燚煐和金念情，顿时感到尴尬：“两位是……”
“大牛，这是两个过路人，讨口水喝。”大娘向儿子介绍了一下。
“大牛兄，你说的那些人我们也遇到了，他们是找三个人，跟我们可没关系！”
“哈哈……哈哈！”大牛笑得好尴尬。
“爹……爹。”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子跑着跳着进来了，突然看到陈燚煐两人，停止了叫唤，怯怯地躲到大牛身后。
“小虎，两位叔叔是路过讨水喝的，快叫叔叔！”大牛把小虎从身后拉了过来。
“叔叔好。”小虎恭恭敬敬地朝两人施了个礼。
乡下人取名真是有趣，父亲取名为牛，儿子取名为虎，可在自然界，牛却是虎最喜欢的猎物之一。
“小虎好，小虎多大了呀？”
“七岁了，都要启蒙了呢。”大牛替小虎回了话。
“启蒙？”陈燚煐略微惊讶，想不到这小小山村，连大牛这样的普通百姓的儿子也有机会接受启蒙教育。
“先生可好了，愿意教小虎识字，是整个河白最好的人。”小虎以为陈燚煐不相信，赶紧替先生说句好话，话里显露出他的天真可爱。
陈燚煐忍不住摸了摸小虎的头：“好……好，那小虎要好好念书了，先生可是河白最好的人哦！”说到这里时，他犹豫了一下，总感觉“河白”这两个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大娘问一下，这是哪里呀？”他赶紧问了一下。
“这里是清州城河白县，我们村叫小山村。”大娘有点疑惑。
清州城河白县小山村？确实是个陌生的地方，想来是自己想多了。
水也喝了，休息也休息完了，陈燚煐想着应该告辞了吧。于是，他站起身来，刚想开口说话。
“祖母，先生说了，将来我书念得好的话，他会送我一个砚台。”小虎在旁边叫道。
砚台？陈燚煐一听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在善平府时，屈竹家的书房里有三副画，画上都有文房四宝，其中硕台上就有“河白”二字，难怪他一直觉得“河白”二字有点熟，原来是在屈竹的书房里看到过。
陈燚煐心中一动，说道：“小虎好好读书哦，叔叔送给你一个砚台好不好？”他当然不会给小虎送砚台，但他可以以送砚台为由，给大娘钱，人家让他们进屋休息，总得表达个谢意吧！
“好呀叔叔，小虎要好好读书，咱们河白砚可是十里八乡最好的呢！”小虎快人快语。
大娘赶紧责骂小虎：“怎么可以收别人的东西，祖母怎么教你的。”
原来这河白砚竟是当地有名的砚台，所以以县为名。陈燚煐心中一动，问道：“这河白砚是什么砚台呢？价值几何？”
“河白砚是县里的一个作坊做出来的，挑选了上等的美石，由老师傅精心铸造的，特受读书人欢迎，也是我们这里的特产。我们县的人都以有一块河白砚为荣。”旁边的大牛插嘴解释了一下。不过，他并没有回答陈燚煐第二个问题。
陈燚瑛突然大叫一声：“哎呀！河白县，我想起来了，家父曾经说过，他有个好友姓屈，就是河白县人，河白县的屈老爷子，还说有机会来清州城的话一定要拜会一下，不过，都是20年前的事了，也不知道这个屈老爷子还在不在？”
那大娘和大牛一愣，大牛先说：“客人，你说的那个屈老爷子是不是丹上村的屈家？”
真有个屈老爷子？陈燚煐不动声色：“不知道，只知道他是河白县人，难怪我刚才觉得河白县有点耳熟。对了，这个屈老爷子还有一个朋友，姓闲。”
“那是闲郞，是清州城里一个武馆的武师。那就没错了，就是丹上村的屈老爷子。”大牛犹豫了一下，又感叹：“唉！屈老爷子十六年前就家破人亡了。”www.sxynkj.ċöm
“啊！这是怎么回事？”陈燚煐故作惊讶。
“我小的时候还经常去屈家玩呢，屈老爷子是个好人，从不责骂我们。我娘当时还在屈府做过工。”大牛想起往事，一阵感慨。他接着说起当年的事来。
“十六年前，清州城的齐王起兵谋逆，后来兵败身亡。”
陈燚煐又是大惊，大牛说的是清州城的齐王，难道清州城是齐王的封地？
“这清州城是以前那个齐王的封地？”他不禁问道。
“是呀！”
得到确切地回答，陈燚煐心中感慨。这事不仅他没想起来，金念情和柳开平也没想起来。十六年前，他和金念情都才几岁，柳开平也是年轻得很，时间久远，有些记忆已经模糊。十六年前的事情早已消失在大多数人的记忆中，然而对于某些人来讲，却可能是永远不能磨灭的痕迹。
“齐王败亡之后，朝廷的官兵攻入清州城，一些参与谋反的人都被抓被杀，屈老爷子也是那个时候被杀的，他们全家都死了，家里的东西也被抢了。”
这大牛说得隐晦，陈燚煐却听得明白。齐王的军队在京城已经败亡，那么杀死屈家全家的恐怕就是朝廷的军队了。大牛又口口声声说屈老爷子是好人，大有为屈老爷子叫屈的意思。看来，这屈老爷子恐怕没有参与谋反，是被朝廷的军队误杀的。误杀？呵呵，应该是趁乱杀人放火，抢夺财物。大牛强调屈府的东西被抢了，岂不是暗指士兵为抢东西才杀的人吗？
想归想，陈燚煐还是直接开口询问：“大牛是说那屈老爷子没有参与造反，是被误杀的？”
大牛点了点头，旁边的大娘突然向大牛挤眉弄眼的，看来是暗示大牛不要乱说话，以免祸从口出。
“唉！家父还挺挂念屈老爷子的，多年不见，想不到他遭如此大难，我回去都不知道怎么跟家父说了。”说着，陈燚煐捂着自己的脸，想挤出几滴眼泪来，可是这眼睛不争气，愣是没挤出来。
“客人你就不要伤心了，这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对了，屈家没死绝，好像有人逃出去了，大概六年前有人回来看了屈府的老宅，据说是屈老爷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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