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垣以典韦天神般的勇武，用极具夸张的方式，于万众瞩目之时，吊打了冀州军选拔出来的健卒。
震慑诸军后，王垣更是直接开口嘲讽。
台下万余人，虽然恶狠狠地看着王垣，恨不得把这少年打一顿，但内心更多的，是耻辱！
一个人打十个！
打了一轮又一轮！
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这便是冀州军吗？
冀州军本就连战不胜，士气低迷，此刻更是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王垣看诸军低下头，不敢直视于他，怒吼道：“是不是因为你们的无能，卢公、董公才战不能胜，被朝中治罪？”
“是不是因为你们的无能，冀州百姓才不能如豫州、兖州百姓一般回归安定的生活？”
正当诸军以为王垣要继续嘲讽下去时，王垣剑锋一转：“当然不是！”
“同是北军五校出身，皇甫公领军破波才、灭彭脱、斩卜巳。”
“朱儁朱公率部定南阳，战胜十余万黄巾贼。”
“若是卢公不被罢免，你们或许早已攻破广宗，凯旋回京，享受着丰厚的奖赏。”
“是那谗言陷害卢公的左丰，该死的腌宦，误军国之大事，害你们数月不能建功！”
“而你们，只是左丰阴谋的受害者。”
关于两度换帅，底层军士之间流传的说法有许多。
甚至有传言说卢植、董卓勾结黄巾，养寇自重，被朝中察觉才以雷霆之势换将。
但王垣一番话，将众人的矛盾点移向了宦官。
王垣只指出罪在左丰，指出左丰是宦官，其余信息任由众人脑补。
至于得罪宦官，王垣是不在意的。
平定冀州后，皇甫嵩定然会拉卢植一把，外加上建言解除党锢的事。
皇甫嵩这个当世第一名将，自然会是宦官的眼中钉肉中刺。www.sxynkj.ċöm
而王垣这个皇甫嵩嫡系门生，自然少不了被敌视。
但王垣也不担心，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只要王垣不主动作死，宦官自然会优先针对皇甫嵩，而不会费尽心思动他一个小辈。
就算今日之事传入朝中，以卢植与皇甫嵩、王垣二人的亲近关系来看，朝中也会揣测是皇甫嵩授意王垣如此行事，为卢植平复张目。
加上后期皇甫嵩拉卢植上岸，更是可以完美地把这个判断坐实，让王垣在他们眼中变成一个工具人。
底下士卒议论纷纷，一股怨气冲天而起，王垣知道这怨气是针对宦官的，接着开口道：“看见原先的兄弟们，在南方立功杀敌，你们也很羡慕吧？”
“看见卢公、董公接连下狱，你们也很想营救他们吧？”
“心中想有什么用！”
“我们这是军营！”
“我们这是战场！”
“一切都应该用刀枪说话！”
“一切都应该用功绩说话！”
“想救卢公，相救董公，那就立功！”
“想要立功，那便杀敌！”
“你们会杀敌吗？”
台下诸军中有人响应，但稀稀拉拉显得士气全无。
王垣爆喝：“你们敢杀敌吗？”
“敢！”
“敢！”
“敢！”
万人齐心合力，声音响彻整个旷野。
王垣露出了笑容，喊了半天，终于有效果了。
“要杀敌，便展现你们的武勇！”
王垣略带惋惜地指着典韦说：“可惜你们打不过他！这样吧，你们选出的勇士，各组之间竞争，胜者每人百钱。
“其余钱财，我便遣人去各处收买肥羊！
“今日全军吃羊肉！”
“万胜！”
“万胜！”
“万胜！”
台下诸军士气愈发高昂，先前所说胜者万钱，但却没有他们分毫奖赏。
如今全军都有肉食吃，比先前白看戏胜千百倍。
所谓“小惠未遍，民服从也”，只有施恩于众之时，才更能得到底层最广大士卒的拥戴。
王垣转身找到程昱，吩咐他将近日从魏郡世家大族处收买的肥羊分发给各营。
程昱笑着赞叹：“主公此举过后，大军军心便定了！”
王垣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这只是激励了士卒，各级军官未必有多少人服我。”
程昱皱了皱眉：“为将帅者，最高境界是将大军各部指挥做到如身使臂，如臂使指，而这全靠各级将校听令。”
程昱还有半句没说，若是失去各级将校，任何将帅都不可能独立指挥一支大军。
王垣失笑：“我也知晓这个道理。只是我这次是代皇甫公接管冀州军，并不需要指挥大军作战。”
阎行闻言，好奇地问道：“那你费这么大劲整治军心干嘛？直接让宗员把冀州军带到巨鹿，封锁各路交通就行了，也不用你指挥。”
王垣点了点头：“这也是一种方式，但若是军心低迷，合兵之后，皇甫公便需要许多时间让两军磨合。”
“而我激励军心之后，便可让他们在把守交通要道之时，勤加操练，为合兵做准备。”
“这样皇甫公便可合兵后立即北上，决战下曲阳的张宝。”
阎行苦笑道：“我还以为这次你可以独领一军，打一场大战了，没想到就是过来练兵的啊！”
王垣一翻白眼：“你当皇甫公傻啊！把如此大军交到我手上，若是打了败仗，他也得受牵连的。”
“那这收拢军心还花光了我们的钱，这可是我们一路上收了那么多豪族的捐赠啊！”
战胜的战利品都是记在文书上的，凯旋之后用以表功的，除了皇甫嵩军中没人有权力动用。
但世家豪族的捐赠，义军归附带来的财物，都是不过账的。
只要还在王垣军中，王垣便可使用。
只是此战结束，军队被朝中收回，军中财物也会最后清算。
既然自己留不下，那不如直接给花了，免得便宜了洛阳的那帮贪官。
至于王垣麾下的义从，到时候靠赏赐应该也能养活，实在不行让皇甫嵩帮着养。
反正皇甫嵩如今已封乡侯，此战过后必封县侯，食邑更是不可能少，是真正财大气粗的富豪！
王垣没好气地说：“现在不把钱花了，战胜之后也会被收走，最后便宜了那帮贪官！”
阎行呵呵一笑：“那倒也是，我先去挑只肥羊，到时候我们一起吃。”
王垣点了点头，把目光投向擂台，瞥见一旁主持比斗的典韦，突然惊起，冲着阎行的背影喊道：“要两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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