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歌舞表演到第七个节目时，皇甫嵩仿佛再也忍不住怒火，冷冷地说道：“今日招待不周，诸位请自便，改日我再向诸位赔罪。”
说罢，皇甫嵩拂袖而去，宴会一时陷入沉寂。sxynkj.ċöm
“皇甫公这是怎么了？”
“失了面子，恼羞成怒了呗！”
“这也不至于如此做派吧？好歹也是一方县侯，这点涵养都没有？”
“凉州武夫，也只能是如此了！”
……
随着皇甫嵩的离去，宾客也纷纷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复述着今日的宴会。
大部分话题都集中在皇甫嵩身上，出了皇甫府，众人将开宴以来的诸多错漏归结于皇甫嵩。
“唉，皇甫公多年在北地卫疆，少知中原事，对士人宴会居然疏漏至此，可叹啊！”
“谬矣，大谬矣！你们只看到了错漏，可曾记得皇甫公之美酒？可曾品尝今日之佳肴？那美姬歌舞之时，疲惫异常，想来是皇甫公为宴会，操练过度而至！”
“皇甫公若是听到这话，定然会引刘公为知己！”
有人先前刚吃了菜，嗤笑道：“那菜上来没多久都凉了，有甚好吃？”
“皇甫公可是开宴便提醒我等，要及早吃，尔等不听，还待如何？”
“刘公你就是说出花来，今天的宴会也是一场闹剧！”
“沐猴而冠啊，沐猴而冠！”
这话可就过了！
听到这话，一行人立马安静了下来。
众人寻找那个直接骂皇甫嵩的人，四下探查却没发现是谁说的，只能匆匆分道扬镳。
随着宴会的结束，皇甫嵩在士人中接近沦为笑柄，一个附庸风雅的武夫名号再也摘不下来了。
而宫里的灵帝听到这个消息，倒是颇为高兴，断绝士人基础的皇甫嵩就是一个纯粹的武将。
皇帝忌惮的从来不是武人，而是拥有治政能力，足够割据的武人。
没有治政能力，仅靠朝廷输血的武人，那就只能是一条忠犬，而不是一只随时可能噬主的恶狼！
……
“子安，子安，外面宴会散了！”王预的声音在房间门外响起。
貂蝉连忙轻声呼喊道：“郎君，醒醒！”
王垣渐渐醒转，坐起身来，头还昏沉沉的，疑惑地问道：“貂蝉，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生病了？”
昨夜貂蝉在他怀里睡了一夜，虽然身上盖有厚重的毛毯，但毕竟歌姬频繁的出入带来了不少冷风。
“不是了，伯远郎君在喊你了。”貂蝉愈发害羞，一边给王垣整理衣衫，一边催促道。
王垣看着貂蝉娇艳欲滴的脸庞，忍不住俯身吻了过去。
这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啊？
但王垣终究还是没睡醒，脑子不太清醒也就没想太多。
王垣看貂蝉没有去开门的意思，便自己起身去找王预。
冷风一吹，王垣感觉脑子清醒了许多。
王预眉宇间有些忧愁，担心地说道：“子安，前面宴会结束了。听说皇甫公大怒，我们要不要赶紧走，等来日再给皇甫公赔罪？”
王预话音刚落，就听见皇甫嵩豪迈的笑声。
“好小子！老夫真是小瞧了你王子安啊！”皇甫嵩大步流星，来到王垣身边用力拍了拍王垣的肩。
王垣一脸苦笑，揉了揉发酸的肩，说道：“明公纵横沙场无敌，就不知道自己的气力吗？明公若是再大些力道，我怕是这肩就要废了。”
“你说什么屁话，老夫可没用多少力！”皇甫嵩显然心情很好，有话就直接说了，没有任何架子。
“明公，前面宴会如何？”
“听外面的暗哨汇报，很多人在骂老夫，也有人吹捧老夫，他们之间吵得不亦乐乎！”
王垣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一来，明公在士人层面的声望算是没了，明公可甘心？”
“有什么甘心不甘心的，老夫又不结党权争，要他们这些人整天追捧着作甚？”
虽然皇甫嵩这般说话，但眼神终究还有一丝可惜。
毕竟谁不想要凭借自己的功业，把自己的家族抬到顶级世族的行列呢？
而要想晋升顶级世族，就要参与朝堂权力的争斗，帮助家族出一两位三公高官。
成也功业，败也功业！
皇甫嵩镇压天下的功勋，就注定了他自己一步登天，位极人臣。
而这举世无双的功勋，也是他的终点，再越界揽权，就是祸患了！壹趣妏敩
与其去赌皇帝反复无常的信任，不如主动削弱自己的声望，保全自身以图后事。
王垣也知道皇甫嵩能做出这个决定有多么不容易，而皇甫嵩相信王垣的判断又是何等的信任。
王垣心中颇为感激，轻笑一声说道：“明公，前面宴会上的饮食消耗如何？”
“酒没少喝，菜很少有人动，倒是太过浪费了。”皇甫嵩摇了摇头，觉得颇为可惜。
皇甫嵩久在北地卫疆，物产不算丰饶，常年生活在军旅之中，自然知道军中艰苦。
这等上百席的宴会，平均食用了不到五分之一的奢靡之举，皇甫嵩看在眼里，心中却不断可惜。
王垣点了点头，说道：“正好，我已经通知河南尹明天来拿了，明公让人收拾好就是了。”
“河南尹要这些剩菜作甚？”
“这些菜的食材颇为贵重，浪费可惜，我让他们把这些菜送到城外去赈济流民。”
正好也给这些饥寒交迫的流民过个年！
“你就笃定他们会剩下这么多菜，不怕他们把菜都吃完了？”
“我已经让厨房把肉都留下了，他们吃完了也不碍事。”王垣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
“你啊你！”
皇甫嵩终究还是说不出那个骚字，但那副表情说明了他对王垣的骚操作有多么无语。
“我现在得躲着，你出面一下，跟着河南尹一起去赈济流民吧！你还年轻，也好养些声望。”
皇甫嵩叹息一声，拍了拍王垣的肩。
王垣算是他一手挖掘出来的嫡系，王垣也用战场上的军功和全心全意的谋划辅佐着他。
哪怕灵帝起了挖墙脚的心思，甚至把女儿都嫁给了王垣，皇甫嵩依旧看好这个年轻人。
王垣点了点头，说道：“正好，我已经让万年公主去把朝堂宴会的多余材料讨要到手了，我们一起去赈济。”
朝堂宴会的铺张浪费比皇甫嵩家里更甚，即便不需要那些一片狼藉的剩菜，光是剩下来的食材就要比皇甫嵩家里所有食物都多。
皇甫嵩摇了摇头，说道：“随你，老夫要开始沉溺温柔乡了，以后没什么事别来找老夫。”
王垣笑着说道：“还请明公赏我几个清白的侍女。”
“你也要沉溺温柔乡？”皇甫嵩挑了挑眉。
“我大兄年岁见长，还未娶亲，我先为他讨要一房妾室。”
皇甫嵩看了看一头雾水的王预，显然王预并不知道王垣的打算。
“王预只要一房妾室的话，你要其他侍女干什么？”
“说不定我大兄以后还要多添几房，省得再来麻烦明公了。”
王预在一旁根本没眼看，这个兄弟可有点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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