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眼很是风光！
一个月前，李大眼还是数着种子，等着春种的农民；
二十天前，他家被太平道劫掠一空，因为身强力壮，李大眼成为了波才的亲兵；
半个月前，波才与朱儁战于颖阴城外，李大眼献策波才，利用伏兵击败朱儁，成为一个头目；
而在今天，李大眼被波才给予信任，成为了两万黄巾军的统帅。m.sxynkj.ċöm
从农民到万人军统帅，李大眼只花了一个月！
太平道，让一切皆有可能！
李大眼正踌躇满志，享受着这人生的巅峰时刻。
下一瞬，官道两侧密林间有喊杀声冲天而起。
一轮箭雨而下，黄巾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官军拦腰斩断，首尾不能相顾！
李大眼惊恐地看着冲杀而来的官军，脑袋一片空白。
这个时候，李大眼发现，自己仍旧只是那个在田地之间，畏惧天象的农民！
什么头目，什么统帅，都是虚妄！
他依旧是那个拿着刀都会颤抖的农民！
首领失神，大军被拦腰斩断，得不到命令的黄巾军没有任何抵抗的心思。
两万黄巾，自中心开花，转瞬间全军已是溃败之势！
战场，已经成为单方面的屠杀！
……
王垣率军伏击黄巾贼，一战斩首四千余，逃回长社的贼众不足五千。
这是进军颍川之后的第二次大胜！
王垣让骑兵把黄巾军的头颅尽数扔到长社大营，直接骑脸嘲讽波才。
波才暴怒，直接下令斩了李大眼，却依旧拿王垣没有办法，只能令人在西面大营加修工事，防止王垣偷袭。
波才被王垣打怕，不敢再往阳翟派兵。
王垣索性直接将大营前移，在距长社二十里处扎营，与城中形成犄角之势。
若是波才再敢派大军来攻，皇甫嵩自然会抓住机会，强攻波才大营。
深夜，王垣浑身燥热，难以入睡，只好起夜到账外巡视。
王垣走到营门外，听见一阵脚步声，喝问道：“谁？”
“是我。”
身影被火光照耀，王垣定睛一看，竟然是阎行。
王垣依着月光，往高处走去，随口问道：“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干嘛呢？”
阎行跟在王垣身后，假装打了个哈欠，说道：“本来睡不着，在外面走走；现在走累了，想睡了，你又拉我出来了。”
王垣笑骂道：“关我屁事，你根本就没想睡。”
刚才在火光下看见阎行，可没见到他有半点疲惫的神情。
阎行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怎么跟你没关系，从跟着你出了凉州，什么都是跟你有关系！”
王垣习惯了阎行的无赖，倒是好奇一件事，开口问道：“说起凉州，当初你为什么要跟着我来中原啊？就为了出仕？”
对于凉州边地而言，举孝廉出仕虽然是最正统最高级的出仕道路，但却不是唯一的道路。
凉州不少官员，都是以军功起家，先得官职，后续再举孝廉举茂才，也是一条不错的道路。
阎行沉吟片刻，轻笑一声说道：“算了，反正你也在中原，管不到凉州的事了。这么跟你说吧，凉州有人要叛乱，我就走了。”
王垣轻轻点点头，问道：“阎氏也在其中？”
阎行有些诧异，惊讶地问道：“你似乎对有人要叛乱不感到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阎行苦笑着摇摇头：“连你都知道，那朝中都知道了？”
王垣略微皱了皱眉，叹息一声，说道：“朝中情况有些复杂，梁刺史多次上书陈说此事，但朝中没有答复。”
二人走到高处，阎行席地而坐，靠在一颗石头上，无所谓地说道：“那他们叛乱能成事？”
王垣在阎行身侧坐下，肯定地说道：“现在黄巾率先起义，那朝中已经没有余力平定凉州叛乱了，你是不是有些后悔？”
阎行捶了一下王垣的肩，笑骂道：“你当我是怕叛乱失败跑的吗？我阎行是那种人吗？”
“那你干嘛要跑？还是说你阎氏精忠报国？”
“凉州哪有什么精忠报国的人，就朝廷对凉州的态度，凉州迟早都会反！”
东汉凉州羌乱持续百年，朝中几次提议放弃凉州，退守三辅之地。
每当放弃凉州的意见占据上风的时候，朝廷对于凉州的军费支出都会急剧减少。
而相应的，边军就会在凉州州郡汉民处找补，用以维持军队。
只能说，凉州一地户籍人口，比不过中原一郡，大多是东汉朝廷自己作的。
王垣倒是认同阎行对凉州的判断，但还是好奇，问道：“那你到底为什么要跑？”
阎行耸了耸肩，说道：“阎氏想把鸡蛋放在两个篮子里，一宗参加反叛，一宗归于朝廷。”
“你是归于朝廷的那个？”
“我是逃跑的那个！我被分到叛军那边了，但我不想做这事，就直接跑了。”
王垣摇了摇头，虽然阎行说的含糊，但至少说清楚了自己的心意。
阎氏有人要参与这场叛乱，阎行没有话语权，无法阻拦，只能远走。
只能说自己在汉阳的时间太短，只知道韩遂边章李参这几个野心家。
如果跟着梁鹄在汉阳一年，或许，或许就没命来洛阳了吧！
王垣想起自己在凉州的短暂时日，每日都在这些野心家的算计之内。
没有根基的王垣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只能说，梁鹄把王垣送出凉州，多半是梁鹄看出了王垣初出茅庐，容易被人利用。
这老夫子，倒是对王垣颇好！
阎行抬头看着月亮，说道：“来中原也不错啊，跟着你居然还能有军功。等朝廷平叛的时候，征辟我们俩去平叛军，我们一起打回凉州去。”
“好说好说，现在时间刚好，你睡一觉，梦里我们就打回凉州！”
“梦里小爷就先打你！”
二人笑骂着，夜风骤起，呼啸山间。
初夏时节，夜风袭来，竟然还有一丝寒意。
王垣站起身来，抖擞精神，准备回营休息。
正当此时，王垣眼角跳起一丝红光。sxynkj.ċöm
王垣急忙转头看去，东边长社城外，有几处火光闪烁。
“看，那边是什么？”
“火，是火！”
营中守夜军士大声呼喊，随着夜风飘入王垣耳中。
夜风再起，那火光瞬间连接成势，照亮了东面半边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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