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佩瑶的婚礼之后,新春很快到来。这年的冬天格外冷,宫里取消了年前的宫宴,免得众人在寒冬腊月里奔波。
程家四世同堂,在项老爷子老两口的院子吃年夜饭、守岁。今时不同往日,程家带来的下人也不能再像从前一般与主人在同一个院子里把酒言欢、恭贺新春,下人虽多了不少,这个除夕夜却不如当年热闹。
“佑安吃饱了吗?”程跃川余光察觉程佑安放下了碗筷,便打算带他去放鞭炮,活跃一下家里的气氛。
“我吃饱了,舅舅。”佑安接过程卓宜递给他的帕子擦了擦嘴,然后伸腿够到地面,迈着两条小短腿跑向程跃川。
程跃川一把将他捞起扛到肩上,“走,舅舅带你去放鞭炮。”
佑安欢呼一声,他早就期待放鞭炮了。
“跃川,别扛着,好好抱,刚吃完饭,别压着佑安的肚子。”
被程卓宜提醒,程跃川变换了姿势,把佑安抱在怀里。佑安喜欢舅舅,也被舅舅抱,他伸出双手搂住程跃川的脖子,笑得合不拢嘴。
望着程跃川抱着佑安离去的背影,程母叹了口气:“二十岁了还整天嘻嘻哈哈的,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别人这么大,孩子都抱两个了,我那年那月才能报上孙子哟!”sxynkj.ċöm
“娘可别在跃川面前这么说,您难道希望跃川为了完成您这个抱孙子的心愿,随便找个姑娘成婚吗?”
程卓宜不愿听程母的另向逼婚,她喝了一口热茶,继续道:“成婚是为了幸福,而幸福不是为了给别人看,是为了自己。越川幸福了,您难道不为他感到高兴吗?还是说,您的私欲比越川的幸福终于?”壹趣妏敩
只字不提自己,却句句都有自己。程母自从程卓宜被封郡主后,就起了让程卓宜、程跃川趁着自家在太后面前挂了名,趁机都定下亲事的心思。虽没明说,但暗示了多次,程卓宜不胜其扰。
“我说不过你,谁让你是畅销话本先生呢!”程母一向坚持自己是对的,也受不了程卓宜姐弟的忤逆,当下就开始阴阳怪气。
“话是不好听,但是‘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言尽于此,您自己好好考虑。”程卓宜早就在程母口中当了十几年的不孝女,也不差这几句,“对了,也别再说您哪年哪月才能抱上孙子这句话,佑安是我儿子,爹也承认佑安是他孙子,您既然和我们是一家那就别说两家话。”
程母被自己的小辈教道理,很是不服气:“要不是你先斩后奏,我根本就不会让他进程家的门,不过一个孤儿,哪里配!”
“闭嘴。”项老爷子怒斥程母,“当年没抽空教你与人为善,是我的错;这些年没把你这别扭的性子扭回来,也是我的错。”
“爹消消气,夫人也是一时心直口快。”程父开始打圆场,“夫人确实不该再说这话,佑安他爹为国捐躯,死得荣耀;他娘拖着病体,孤身将他生下并养到两岁,也值得赞扬。”
“娘,我知道你心里别扭,可是这里不是府城,也不是泸州,说话还是慎重为好。毕竟,你肯定不希望我和跃川还没在京城扎下根,就被纠察御史弹劾。”
程卓宜的话音落下,厅内陷入短暂的沉默。程跃川和佑安带着爆竹、烟花回来时,发现气氛僵硬,也猜到了一些。他也不提,高高兴兴的带着佑安点爆竹、放烟花。
守完岁,项老爷子和程父给程卓宜姐弟和佑安发过新年红包后,一家人各自散去。
洗漱完,程卓宜和佑安并排躺在床上,孩子现在还小,再加上是新年,程卓宜没让佑安今天自己睡。
“娘,祖母是不是不喜欢我?”
佑安突然问出这句话,让程卓宜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孩子再小,也是有感觉的,谁不喜欢他,他都知道。
“佑安是个懂事的宝贝,我这么多年做过最正确的事就是收养你。你是我的儿子,我养你没花别人的钱,所以你无需过多在意别人的想法,即便那个人是祖母。祖母生养了我,她的恩情我这辈子还不完,可这和佑安没有关系。佑安可明白?”
程卓宜摸了摸佑安的脑袋,佑安乖乖的点点头。
“我说的话要记到心哦!不要为这件事难过,我永远爱你。”程卓宜轻轻的戳了戳佑安的小脸,让他紧绷的小脸放松下来。
程卓宜未成婚,家人又尚在,她不得不和程母住在一起。收养了佑安,却让他受了委屈,程卓宜也相当愧疚。
虽然程母和佑安接触不多,但还是让佑安察觉到了她的不喜,但愿守岁的一番话能让程母收敛一点脸色,给佑安一个良好和睦的成长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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