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的间隙，门被打开，当屋内那个人看到苏白和顾影时，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整个人挡住开门的那条狭窄，不耐烦一句：“阴魂不散。”
没有邀请他们进门的意思。
郑世杰的动作，显然他并不欢迎这两位不速之客。
“确定不让我们进去谈？”顾影站在楼道里，视线扫过四周，“我倒是并不介意在楼道里和你讨论有关于周珊珊遇害这件事。”
郑世杰思忖片刻，然后将门敞开，退至一侧，示意二人进门。
关上门，他淡淡一句：“不是刚做完笔录？怎么还找上门来了？”
苏白报之一笑：“不好意思，有些事情也是刚刚才想起来，想找你确认一下。”
郑世杰眉头微蹙，不耐烦到了极点：“还有什么问题要问？你们警察办案的效率能不能提高一点？有什么话不能一次性问完？”
顾影径自走进去，视线扫视一周，将客厅窥了个大概。
明明是大白天，客厅里却有些暗沉沉的，窗帘紧闭，显得有些压抑。
沙发上随意扔着他的t恤衫，稍显凌乱。
简单的家具陈设，没过多装饰，老旧的电视机，老旧的吊顶风扇，墙边还立着一木制书架，上面零零散散摆了几本和他专业相关的书籍以及一本新华字典。
颇为奇怪的点，书籍上落满灰尘，而那本新华字典，却是一尘不染的。
他经常翻新华字典？
思考的时，顾影的手在书架上搭了搭，而后快速挪开，看了一眼指尖黑魆魆的，眉心微皱，书架上面都积了一层灰，想来他平时也没有看书的习惯。
怪不得会留级。
顾影掠过书架，挑了一个干净点的地方坐下，视线正好落在他的书桌上。
桌案上的东西并不多，散开的信封，信纸，邮票，还有一支钢笔，桌角处还摆放了几本小说。
顾影的视线扫过，在那几本书上停留了片刻，推理小说研究，无人生还，心理罪……
看书的褶皱程度，似乎他会经常翻阅。
喜欢看悬疑推理类小说？
这年头，会看实体书的年轻人实在少数。
在顾影打量四周时，苏白正对郑世杰做询问记录，像是询问案发时间段内，他详细的时间线，与受害人最后一次见面时间、地点，与死者争执的原因是什么……诸如此类。
“嘀嘀嘀——”
手机铃声响起。
郑世杰拿出手机一看，然后起身，走到阳台上接起电话，笑着和电话那头寒暄，“爸，我挺好的，钱够用，你不用担心。”
顾影的目光在郑世杰的手机上停留，小灵通。
他颇为诧异，居然还有年轻人用这种老年机的？
趁着郑世杰打电话的间隙，顾影在屋里转了一圈，视线扫视一周。
整个房间里似乎没有什么电子类产品，就连一个笔记本电脑也没有看到，这还是当代年轻人？
等郑世杰打完电话回来，顾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正襟危坐。
郑世杰扔下手机，“你们还要问些什么？”
“要问的，苏警官都问的差不多了。现在，我们聊聊？”
“有什么好聊的？”
“我只是想和你再深入聊聊周珊珊这个人，毕竟了解她的过往，有助于我们侦破案件。”顾影不紧不慢的说。
“那你应该找她的男朋友，而不是找我。”
“当然，韩飞那边我也会去的。只是，我想先从你这里了解一下周珊珊，她是个怎样的人？”
“自私，虚伪，骗子。”
“据了解，你和她是曾经的恋人，就没有美好的一面？”
郑世杰只是冷冷一笑，没有回答。
顾影问的很有技巧，引导着郑世杰跟着他的思路往下走，“我知道，其实你很爱她，所以，你也不想看到她死的不明不白是不是？”
“你想多了。”
“可我从你眼睛里看到了难过和痛苦，这是无法掩盖的，人本能的、最真实的反应。”
郑世杰默然不答。
“可以和我聊一聊你和周珊珊是怎么认识的？”
郑世杰抬眸望向他，似乎是陷入了回忆，复杂的神色从脸上褪去，慢慢的，爬满了笑容，卸下心防，他倒是整个人柔和了下来，不再像一只刺猬，浑身长满了刺。
“她是我的高中同学，我和她相识，是入学报到那天。
我走在林荫道上与她擦肩。漂亮的女孩子，总归会让人多看几眼，于是，不知道第几次回眸，我对上她的视线。
然后就鬼使神差的帮她提了行李，送她回宿舍。她递给了我一瓶水，笑着和我挥手说再见。
缘分就是这么奇妙，第二天军训时，我又碰到了她。
她站在学校操场那棵榕树下，与别的女同学说笑。
明媚的笑意，就如和煦的秋日暖阳，直击我心底，就这样，我的视线就再也无法从她身上挪开。
而当她看到我时，也是毫不避讳的冲我挥手、微笑……”sxynkj.ċöm
苏白有些惊讶，居然暴躁易怒、情绪波动大的郑世杰，会展现出这样温柔一面。
而当提及回忆里那个周珊珊时，他脸上的戾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浅淡笑意。这是郑世杰不曾在二人面前流露出的神色表情。
顾影眼神灼灼，“后来呢？你们在一起了？”www.sxynkj.ċöm
“是的。”郑世杰点头回应。
回忆起美好时光，郑世杰脸上的笑意渐浓，眸底忽的明亮起来，如沐春风，整个人都明媚了。
“看样子，那段记忆对你来说很美好，也很难忘。”
“她是我的初恋，初恋总归是难忘的。”
“那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两个才分开的？”
闻言，还未至眼底的笑意，就这样再一次被收敛。郑世杰失笑，心酸的，痛苦的，刚刚还闪着星光的眸，一下子又黯淡了下去。
继而他又是一副满身戾气的模样，嘴角的肌肉随着他的愤怒抽搐几下，“我那么爱她，但她却背叛了我。
她竟然在我离开的那段时间，和别人谈起了恋爱，怎么可以这样？明明在我走之前约定好的，她会等我回来。”
郑世杰的言辞越来越激动。
顾影的眸光扫过他，是时候了，他唇角一勾，“她背叛了你，所以，你杀了她，是不是？”
凛冽冰冷的语气，一字一顿，“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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