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开始的第五年，朝云国跨越漫长的冬天，迎来了春天。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更加严寒，冻死者和饿死者不计其数。因此，春天的到来，更值得大家疯狂的期待。没有人，不祝福它能早点到来。
对于流云都城一隅的书铺来说，也不例外。冬天，书本比其他季节更加畅销，不过遗憾的是，冬天新书很难入货，因为商道常常会被大雪冰封。如果没有新书，对常客的刺激消费就很淡薄，本来在知识被上层垄断，识字率低的关系上，新的顾客就很难增长。
进货商道顺畅的春天，对书铺来说，这是令人高兴的季节。
“喂，把那个从十三号架子上拿出来。嗯，扁鹊的解剖学的名著，啊，书名我忘了。”书铺的店主接到客人的订单，向里面打招呼。
“人体结构造诣，是抄本还是古本？”
“那个，那个，那个，古本还没注释好吧？我觉得是新抄本。”
“哦，我已经注释好了。”
店主惊讶得瞠目结舌。听了那个的客人，也瞪大了眼睛。
古本是把从远古时期流传下来的，古文的字体意思和现行文字有很大区别。至少要精通古文，才能做注释工作、语言选择上也很难解释通透。注释一本书，可不是简单工作，需要耗费大量心力和时间的。
“谢谢，那就拜托你拿注释好的古本吧。”店主表达了谢意。
“好，请给我古本。”客人说。
“好的，请稍等。”
在里面帮手拿书的时候，店主和常客忙着聊天。因为是客商，所以交流信息，这也是很重要的工作。
“呀，真优秀啊。那个孩子。”客户赞许起来。
“刚开始来的时候，连文字都不会读，什么也写不出来。拼命学习，看书，阅读店里的新书，比我更了解书。”店主像是在炫耀自己孩子一样露出了笑脸。
“现在的话，一定程度上，也可以将注释好的书本交给我去交易，其他国家的小贩，也喜欢贩卖古本。”
面对明显想炫耀的店主，常客只能苦笑。
店主差不多该往里走了。脚步声接近，从里面出现的是——
“这是客人要的东西。是人体造诣结构的古本。关于注释我已经尽可能地做到了直白简洁。如果有难以理解的地方，请告诉我。”
灰色头发的青年。蓬松的灰发长长地遮住了眼睛。皮肤苍白，像是被白灰覆盖了一样的白色。弯曲的姿势，个子不矮，总之姿势不好。外观上看不清，是个印象非常淡薄的青年。
“只要容貌端正就好。小时候也有可爱的一面，但随着沉迷于书中，就会变成这样。哎，可惜了一身好才华。”
也许是习惯了，他人对容貌的指指点点，青年也没有特别在意的样子。
“这不是很好吗？谢谢你。这书，我整个冬天都很期待。但是我看不懂古文的话。即使拿到了古本，下次也要交给注释家。现在，行程省了，真是帮了大忙。”这样说着，常客从怀里拿出了比定价高一倍的金额：“这是工钱，你收下吧。”
“呵呵，可以吗？”青年向店主请示。
店主点头。客人的大方，他是坦率地接受的：“谢谢。”
拿着上等宣纸制作的古本，常客走出了店里。
“这个可以给我吗？”
“这是正当的工作费，收下吧。”
青年再次确认后，才把钱放在怀里。同时咳嗽。
店主慢慢地看着青年的脸。脸色比平时明显更加不好：“最近身体好像不太好。今天可以早点休息去了。”
“对不起，请允许我继续留下来工作。”
虽然天色尚早，但是可能是因为在意青年的身体不好，店主开始关门了。青年想上前帮忙。
“不用帮忙了，要紧的是治好身体。禁止看书，回去吃饭睡觉。然后明天早上，早点来店里，好吗？”
“好的，我先走了。”青年行了一个礼。就这样从后面小门走出了店。
“但愿只是小小风寒就好了。”
店主忧心忡忡地盯着走出去的青年，他那弯弯曲曲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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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人谁也看不到，是不显眼的，像暮色一样的存在。
偏离回家的路线，走另一个方向，也不会被任何人责备。即使是刚才的常客，也已经快要忘记这个青年的容貌了吧。
在小巷里，行人变得极少。青年毫不犹豫地往前走。作为国都的这条街上也有盲区。没有人通过，没有人的地方，什么都没有的后街，街道下面有一条小水渠。
“来了吗？真快啊。”
“看来我也有演技的才能。”梳着头发的青年，然后出现了一双眼神异常凌厉的眼睛。
“看，白勺卢，乌雅，是我刚才花了很多钱买的苹果。”把苹果扔给两个人的青年，注意到的时候，驼背也直起来了，气质完全变了。
“不好，阿布。”
没错，他是阿布。五年前，姐姐被夺走，发誓要复仇的少年，变成了青年。声音变化了，样貌也成熟了，不再像以前那样，鬼气逼人的气质虽然变淡了，但肯定是阿布。
“我还以为剑客界值得期待的新星和盗贼行会的精锐不需要苹果了呢。”
白勺卢、乌雅也在五年的岁月里，发生了变化。
白勺卢个子更高，身材高大，被卖到了竞技场之后，训练成剑客在竞技场角斗，是新锐的实力派。
乌雅也从小偷行会进入上一级的盗贼行会，学习了暗杀行会的隐秘术。成长后，获得了女性的魅力，这也是武器，作为盗贼的本领，是一姐本色。
“那么，今天有什么事？忙得连脸都没洗的少年。”白勺卢还是那么地不羁。
阿布很久没有见到白勺卢和乌雅了。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半年前，在那之前，也没有那么频繁地见面。
“没办法啊。记忆的东西多得要死。学习的东西也是。”
白勺卢和乌雅，两人都很忙。但阿布是别具一格的，他几乎不停地看书，积累知识，锻炼身体，使身体不衰弱。偶尔和白勺卢见面的时候，为了得到在竞技场得到的决斗经验，几乎都会和他对决起来。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学的了。”
阿布看向天边的暮色，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天——
“身体也成长了。最近为了表演而绞尽脑汁，吃多了一点就瞌睡了，马上就春天了吧。”
阿布蛰伏着，这五年，一直致力于积蓄力量。对阿布来说的冬天，从那天开始持续着。那也在今天结束，对阿布来说，春天也来了。
“那么，我知道要有动作了，具体怎么办？”白勺卢问阿布。他理解了行动。三个人也理解五年就是为此而努力的。但是，具体如何行动，他没有从阿布那里听说过。
“首先，先杀了我。”
“啊！？”阿布突然说出了，没有比这古怪的话。白勺卢他们只能目瞪口呆，一起直勾勾盯着他。
“作为前提条件，这个国家并不会让奴隶一代一代地成长。即使奴隶被解放了，也只是‘赎身奴隶’，不是平民。他们连最容易让平民出人头地的战争兵士都不允许参加。”
赎身奴隶拥有与平民相近的权利，但始终不脱离奴隶的范畴。下一代，也就是从孩子能得到平民的权利，可以成为平民。反过来说，即使发生奇迹，本人也永远被贴上奴隶的标签。
“那可不行。如果我不证明的话，就没有意义了。对吧，姐姐。”
阿布慈爱地抚摸着怀里。对于那个动作，白勺卢们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无论积累多少金钱，赎身奴隶也无法超越平民。文官由贵族占有，政治参与本来就是平民以上的贵族权利。即使是同样的平民，农夫也没有参加政治的权利。只有在战争时期，要想上升，要建立特别的功绩，只有这样才能地位上升。”
这样的话，就堂而皇之地成为教条，结果是奴隶的人，不可能能翻身。
“所以杀了我。杀了我，杀了叫阿布的赎身奴隶，有必要打破纠缠我的，奴隶这个标签。”
阿布说的话，白勺卢他能理解。奴隶不能爬上去。即使作为剑客登上武道顶点，也不能参加战争。没有被社会认可的可能。但是，因此杀死自己，是本末倒置的。生命都没了，还要什么身份地位？
“总之，明天白勺卢你要告诉书铺。因为阿布身体不适，所以想要请假一段时间。他说很抱歉，因为不能传染，所以申请隔离护理。”一边拜托白勺卢传话，阿布一边走向水渠，用手舀水洗脸。苍白病态的颜色洗去了，眼圈也消失了，健康年轻的皮肤出现了。
“乌雅也麻烦你了。化妆品真是好。女人平时就用这个吧？女人，真是个优秀的骗子啊。”
“但是我一直是素颜。”
“是吗？我也觉得那是冒犯你，算了吧。”
抬起头的阿布，变成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好青年。不，倒不如说是用化妆易容来欺骗别人。这三年每天都化妆，即使只是卸妆也几乎是另一个人的气质，再加上——
“这头发也解下来，洗干净的话就完美了吧。”白勺卢说道。
灰色的头发。本来应该是白发的那个，现在看起来又脏又灰，但是洗了之后，就会出现白色的头发，这也是变装的一环。这些细小的细节，是为了杀死赎身奴隶阿布的布局。
“那以后就用这副面孔好吗？总之先拜托你了，白勺卢，跟人说的时候，尽量充满悲伤感，悲伤地拜托你。”阿布用袖口擦湿了的脸：“另外，乌雅还有几件事要拜托你，你等会去我家一趟。”sxynkj.ċöm
“好。”乌雅总是不喜欢多言。
“你还想拜托我什么？”白勺卢问道。
“没了，暂时就这么点小事。”
白勺卢露出惊讶的表情，但阿布是哪里提出的要求，爽快地答应。
“那么过几天，我们再在这里集合吧。详细情况在那里说。”
就这样三个人离开了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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