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猜想着，难道说，她只是在测试自己的胆量！
想通了一切，他这才醒悟过来，悔恨自己太意气用事，差点着了那女妖的道错杀好人。
只是，只是要怎样才能让她救柳妹，只有万鬼王的人头。
明白了一切，他这才鼓起勇气再次提起剑往屋外走去。
而他不知道的是，这时正有两个人影立于屋顶之上望着他的背影侃侃而谈。
锦玉蓝有些担忧。
“这小子能力虽不在雪刀双怪之下，可是要对付万鬼王还是差了些，这样让他单枪匹马去，恐怕只是送死罢了。”
柳相不屑一顾，冷冷望着那背影道。
“我了解刘牧野那点正义之心，只是不知道会是她杀了这个昔日好友，还是这个所谓的好友杀了她。”
听柳相这么说，无论我选哪一种都是对自己不利的结果，而他也给我出了一个难题。
……
黎明的黑山，笼罩在一片缭绕的云雾里。
柳十年早早的起了床，拿上他的剑，轻轻关上房门，从他那落寞的脸上不难看出，他还是不能接受。
忽然，一剑袭来，他快速提剑而挡，那剑微微一挑就绕过他的剑头。
柳十年随即弯腰侧身，躲过那剑，一剑而上，两剑相交。
“是你？”
柳十年对剑之时看清了来人。
雪孤城收起剑来，问他道。
“还是要走吗？”
柳十年忧愁的望向远方，淡淡道。
“我和万鬼王的恩怨，你是知道的。”
“也是，那你不打算和牧野告别吗？”
“不了，若是见了她，怕是又下不了决心。”
“那我送送你吧。”
“不必了，告辞了。”
他这么决绝，这么坚定，看来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雪孤城看着他下楼的背影，也是无奈的叹息。
“柳十年！”
穿过花园时，忽然听到有人喊他。
他停了下来，愣愣的回过头来。
“既然要走，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
看到是我，他忧愁的脸上变得更加忧愁，刹那间只感觉心中有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知道，他还是不能接受万鬼王，不能接受鬼魅族。
“既然要走，那我送送你吧。”
他微微一笑，缓缓摇头。
我知道，他最不愿见的，是万鬼王，既然如此，也就罢了。
“好吧，那你去吧，多加小心，如果你想通了就再回来，大家都在这里。”
他苦涩一笑，纵有千言万语，却都埂在心口，难以言明，只得微微点头，转身离去。
“十年……”
那一刻，我忽然知道，我与他之间，仿佛隔了一道很远的距离。
柳十年落寞的迈下台阶，来到山脚，刚要迈脚踏过最后一步台阶，却又心有不舍。
缓缓回过头去，望着那不见尽头的长阶。
“若是舍不得的话，就不要走了吧。”
如此熟悉，像是刀狼的声音。
他好奇的回过头来，就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靠在石柱边，两双极具挑逗的眼，看着他。
柳十年终是绷不住，笑出声来。
“哈哈，你们怎么来了。”
“早猜到你会走，所以下来等着了。”壹趣妏敩
“怎么？你们也要和我一起走？”
刀狼和斐熊相视一笑，不知又想到了什么。
刀狼道。
“我们是来和你聊聊的。”
“聊聊？”
他不明白，还有什么好聊的。
斐熊道。
“若是听了我们的话，你还执意要走，那就走吧。
若是听了我们的话，想留下来，我们就带你回去。”
柳十年很有信心，他对自己决定的事，从来都不会改变心意，所以，无论他们说什么，他也是要走的，不妨听听吧。
“好吧，你们从不为任何人说话，这次，想必也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吧，我就听听吧。”
“好，你过来，我们往那边走走。”
“好”
刀狼和斐熊指引着他，一同走向青绿的稻田。
刀狼看着有人在田里劳作，便和他打招呼道。
“老伯，劳作呢？”
老农抬起头来看他们，虽是辛苦，但脸上却是抑制不住的笑。
“是呀，如今有了这广阔土地，得多种些东西才好。”
“也是，不过要辛苦你们了。”
“唉，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我想，几位是从山上下来的吧。”
“是”
“不知鬼王他老人家怎么样了？”
“她挺好的。”
“那就好。”
“好，那你忙吧。”
“哎”
聊完，老农又低头忙活了。
柳十年有些不解，刀狼要和他聊什么。
斐熊问他。
“十年，你知道那位老伯是哪族族人吗？”
说起这个，柳十年便仔细的回想起来，从刚才的话语中，对万鬼王亲切的问候，不难猜出，是鬼魅族。
得出答案，他果断道。
“是鬼魅族。”
“没错，那位老伯确实是鬼魅族人。”
刀狼问道。
“你恨刚才那位老伯吗？”
柳十年只觉得莫名其妙，疑惑道。
“我恨他做什么？”
“不恨就好。”
这时，几个小孩迎面跑来，手里还拿着木条打打闹闹，斐熊忽的蹲下，拦下他们，笑嘻嘻道。
“小孩们，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呀？”
其中一个小孩纯真的回道。
“母亲说到了这里就安全了，我们可以随便玩。”
“是吗？母亲为什么觉得这里安全？”
小孩沉思了一下，想不出来。
另一个小孩抢答道。
“我知道我知道，奶奶和我说，这里有我们鬼魅族的鬼王，有他在，就没人会欺负我们。”
听到这话，柳十年的眉头微微皱起。
斐熊微微一笑，这才让他们离开。
“好了，你们去玩吧。”
几个小孩又打闹着跑远了。
柳十年原以为斐熊会问关于万鬼王的事，然而却没有，这次，又由刀狼开口问他道。
“十年，你觉得刚才那些小孩和四城的小孩怎么样？”
柳十年想了想，想不出有什么区别，只得老老实实的回道。
“没有区别。”
听到这个答案，二人忽然默契的同时笑起。
“哈哈哈……”
而后，斐熊又问柳十年道。
“那你讨厌那些小孩吗？”
柳十年想了想，摇摇头道。
“不讨厌。”
二人又是默契一笑。
随后，刀狼又问起柳十年一个千年来，所有人都难以回答的问题。
“既然你不恨，也不讨厌，那我想问问你，鬼魅族和四城有什么区别？”
他认真的想着，仔细的想着，在他的认知里，鬼魅族便是恶，四城便是善。
可是如今，却看到这么一些人，平凡的和四城一样的人。
一样会笑，一样会忙，一样调皮，忽然之间，让他不知该如何做比较。
“我……我不知道。”
斐熊微微一笑，替他解答道。
“不知如何回答，那就是一样，一样有血有肉，一样毫无区别，那么，你之前讨厌的鬼魅族到底是什么？”
如此犀利的一问，叫他的心，忽的慌乱。
他恍惚间想起来，关于鬼魅族的事都是听别人说的，因为大家都说鬼魅族无恶不作，杀了无数，他便也厌弃。
他从没想过要与鬼魅族接触，在他原来的想法里，那都是刻在死亡薄上的人数。
他的心里，忽然一惊，没想到从前的自己竟然如此可怕。
他沉默许久，一言不发，也好像是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刀狼拍拍他的肩，告诉他道。
“不必自责，四城的事，从来不是小百姓就能看清的，我们来说说万鬼王吧。”
说到这个，柳十年又来了信心，万鬼王与他的仇，任凭他们如何说，他也不会动摇的。
刀狼道。
“你觉得如今的万鬼王怎么样？”
“如……如今的？”
他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他俩真是不按套路出牌，如今的万鬼王不就是牧野吗？
这……这要他如何评价？
斐熊见他为难，便道。
“那不说万鬼王，就说牧野，你觉得牧野她，怎么样？”
要是只说牧野，他还是能说上几句的。
“牧野她，很好。”
刀狼微微一笑，又问起他犀利的问题来。
“你觉得，由牧野带领整个鬼魅族怎么样？”
他微微一愣，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来：
如果是由牧野来带领鬼魅族，也一定能将他们，变得和四城一样，活得平淡而又快乐。
想到这些，他的瞳孔微震起来，像是受到了冲击，回想起牧野坚定的表情，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斐熊拍拍他的背，会心一笑道。
“想必，你已经明白了，把你从北神都救出来已经是费了很大的劲。
离开这里，便要面对排上倒海的通缉，不过，想必他们也顾不上你，而是想着怎么灭了鬼魅族，灭了牧野。
我们之所以留下来，便是不想牧野她独自承受一切，也想同她一切，化解千年来鬼魅族和四城的恩怨。
每每想来，都想是在做一件感天动地的好事。
好了，我们该说的也说了，就看你怎么选择吧，二哥，我们也该回去了。”
“嗯”
二人默默转身离去，只留着呆愣的柳十年还在风里，这些话，如风又似水，一遍一遍的冲到他的心里，又缓缓飘过。sxynkj.ċöm
他忽然明白过来，想必雪孤城和燕无双愿意留下来，也是因为这个理由吧。
而他，是要逃避，还是让牧野自己面对。
他想了很久，站在风里，想了很久。
不久之后，我便看到刀狼和斐熊从山下回来，爬回来的台阶，差点要了他俩的命。
见到我，斐熊忍不住抱怨起来。
“牧野，能能请个会飞的带带我们，这台阶能要人命。”
我裂嘴一笑，却又好奇的问起他们另一件事。
“你们见到柳十年了？”
“见到了。”
“他怎么样了？”
“估计在思考当中，或者已经走了。”
我期待的脸上，又透着些许失望。
“若是走了，也好吧。”
不知麟儿从哪儿冒了出来，看到我们，笑道。
“看来你们都在这儿啊。”
“长老，你来了。”
麟儿看着我道。
“鬼王，听说柳公子他走了，我也过来看看。”
我有些失落道。
“他走了，走了许久了。”
“唉，无事，只要他能照顾好自己便好了。”
“也是，我们回去吧。”
“好”
刚要转身，忽然听到后边传来呼喊声。
“我回来了！”
众人疑惑看去，就看到柳十年气喘吁吁的坐在台阶上。
“柳十年！”
“柳公子！”
大家几乎是同时出声，像是见到稀奇物那般，走上前去，将他团团围住。
我好奇道。
“你怎么回来了？”
他呼了口气，抬手指着刀狼道。
“问他吧。”
刀狼哈哈大笑起来，解释道。
“我和斐熊给他说了些道理，想来，他是想通了。”
柳十年无奈一笑，指责他俩道。
“我是给他俩套路了。”
斐熊一乐，笑道。
“哈哈哈，你情我愿的事，哪有套路不套路。”
麟儿也道。
“真是高兴，柳公子能回来，我看，今晚就好好吃一顿吧。”
“是得好好吃。”
柳十年道。
“还得有酒。”
“有，少不了。”
在一片笑声中，带着柳十年一起回了明月宫。
第二日一早。
麟儿急匆匆的来找到我将我叫到一边，神情严肃道。
“鬼王，据探子来报，这几天四城颇不太平。
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和一些出游的将士，而且之前还听闻四城派使者秘密会谈。
所以，我觉得他们一定是商讨出兵黑山的事。”
“看来，我们也要有所对策了。”
“只是四城都曾打过仗，对行军打仗都有一套自己的用法。
而我们却只有一些临时组建的平民百姓，一时之间，恐怕难以应对他们的进攻。”
“以长老的见解，我们眼下应当如何？”
“眼下恐怕只能派兵驻守要塞，而将大部分兵力留守黑山。”
这是保守的打法，如此一来。虽可晢时保住黑山，可却要拱手让出其他重要位置。
从而对黑山形成包围圈的不利形式，我一时竟有些拿不定注意。
只能道。
“容我想想。”
便匆匆回了房。
然而，还没等我想好，四城便出奇不异，说好的十日出兵，却一个个的率先发兵。
而南海城大部队是由左门的堂弟左中尉，左玉郎带领。
北神都二队由紫夜的左臂徐志凤带领，西紫国三队将领乃是西紫国国主小女儿的丈夫的兄弟龚如夜领队。
而东越镇四队将领和刘牧野所认识的一个人有着莫大的关联，那人名叫李玄师是张天师的同门师弟。
这四人虽没有什么太大的成就，也没有真正带兵打仗过。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四城对黑山的藐视，对万鬼王无言的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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