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的宫人哪里能这么让她们大摇大摆地进去,便还要拉扯。他们虽然不敢对林慧怡怎么样,但是抓扯彩月她们却没什么顾忌。
“娘娘,请您不要为难奴婢等人了。还是改日再来吧。”
林慧怡哪里能扔下彩月,便仗着身份挡在她们身前,又因为正在气头上,听不进劝,语气也不怎么软和,挥着手臂斥骂:
“放开!不然小心我禀告了皇后娘娘,治你们的罪!”
“娘娘!请娘娘体谅体谅奴婢吧。让纯妃娘娘知道奴婢们,就这么放您进去。奴婢们也要受罚的。”
几个宫人见她不像往日那般好说话,也没了办法,直接就跪了一圈,把她们围起来,拦住去路。
林慧怡闻言非但没有息怒,反而更加生气,骂道:
“胡说八道!我妹妹向来最是善良,几时会为了这点小事罚人!再说,小心我治你们一个,诽谤主子的罪名!”
“贤嫔娘娘,真是如此。奴婢没有说谎。”几人又磕了几下头,哭道:
“自从楚王殿下薨逝之后,纯妃娘娘就开始喜怒无常,连娘娘身边几位亲近的姐姐,都或打或骂,更何况奴婢们这等卑贱人。”壹趣妏敩
“你们!”林慧怡听见他们这么说,竟反驳不了,站在原地生闷气。
她竟是没想到,向安娘已经成了这个样子,性情大变,哪里能与往日纯真善良的她对上号。
按这些宫人说的,向安娘倒像是受刺激太过,精神上出问题了。
想到这里,林慧怡心一沉。
不行,她必须亲自见一见向安娘,必须搞清楚她现在是个什么状态。万一真是精神问题,就得早点儿想办法。
她垂眸见几人还在磕头哭诉,便放软了些,说道:“若纯妃果真如此,你们就先起来吧。”
“谢贤嫔娘娘大恩,娘娘快请回吧。”几人欣喜若狂地站起来,献媚着要搀扶她。
林慧怡抬手隔开,要扶她出去的宫女,道:“即便如此,我今天是一定要见到纯妃的。”
见他们又慌恐起来,紧接着又严肃起来说道:“不过本宫可以和你们保证,不会让纯妃处罚你们的。”
她都用上了“本宫”一词,为的就是让他们放心。她还是有信心可以说服向安娘的。
再说,向安娘要真疯到连她的话也不听了。她还可以跟黄皇后说,把这些人调出披香宫。总不好让他们因自己而得罪。
“这……”几人还是有些犹豫。
林慧怡正要再保证两句,就看见面前一个宫女瞪大了眼睛,十分惊恐地伏地磕头请罪:“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紧接着其他几人也跟着跪了下来。
林慧怡先是一懵,还以为是对自己说的,半晌才反应过来,猛地一回头,就见到向安娘正站在她身后不远。
她的脸上,极其罕见地没有表情,一双杏仁眼半开半合着凝视林慧怡,里头也没了从前的光彩,暗沉沉的。
林慧怡看得心惊,没想到这才多久,向安娘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因为太过惊讶,都忘了说话。壹趣妏敩
“你们下去吧。”向安娘冷眼扫过几个宫人,直把人吓得匆忙离开,连谢恩的词都不敢说了。
林慧怡感受到她的不同寻常,觉得十分棘手,但这是自己的妹妹,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那样她就毁了。
于是,林慧怡率先开口:“你怎么连我也不见?可是不愿再与我做姐妹了?”
她上前,一把抓住向安娘的手臂,发现一股轻微的热流透过不薄的衣物,传到自己手掌心。
她略有些奇怪,但一想打小向安娘就体热,便也没放在心上。
“姐姐随我过来吧。”向安娘虽然仍旧是面无表情,但好歹说了话,没有刚刚那么阴沉沉的了。
她不等林慧怡答应,就迈开步子在前头带路。
林慧怡眉头轻拧,微微一叹,让彩月暂且先等在外面,自己随着她进去。
向安娘带林慧怡进的,是之前停灵的西配殿。如今,里头还有那时候留下的一些东西。因为没别的住进来,估计向安娘就不让别人动了。
向安娘来到里头的暖阁,站在一张案桌前就停下了。
林慧怡奇怪,探出身去看,发现那桌上居然摆着一个牌位。
于是她猛地拉住向安娘,刚想提醒她,宫里禁止私下拜祭。便见她缓步走到灵位前,捻起几柱香,熟稔地拜拜,又插进灵位前的香炉里。
林慧怡跟着走近,惊讶之余方才看清那牌位上的字,我儿小鱼儿之灵位,这种写法并不规矩正统。
她细瞧着,字迹应该是向安娘的。这牌位做工也粗糙,想来应该是向安娘无法找宫里要到,就自己弄了一个出来。
如此一番拳拳慈母之情,林慧怡再多的怒气也消散了,只剩下对这个妹妹的怜惜。
于是她搂住向安娘的肩膀,轻声说道:“辛苦你了,一个人设下这灵堂牌位。小鱼儿泉下有知,必定会十分欢喜。”
“姐姐也给他上柱香吧,好歹也是姨娘。”向安娘没有回应,反而又捻起三炷香,侧身递给她。
林慧怡这好一会儿观察下来,发现向安娘确实是有些不对劲,说话动作,都古里古怪的不正常。
她此时已经确信,向安娘就是精神出问题了。
但她不想太着急,便遂了向安娘的意思,祭拜过小鱼儿那粗劣的牌位,才将向安娘拉到一旁说话。
林慧怡扶着她的肩,站到窗前,正面向院里的花丛。
“你这些日子是怎么了?心里有什么话,都和我说说,别憋在心里,难受。”
向安娘摇头,没有开口。
林慧怡抿唇,但也知道对这号病人不能操之过急,又慢慢试探着说:“莫不是,那日宫人们拌嘴吵架,你真气恼了。要和我们绝交,嗯?”
向安娘还是摇头不语。
林慧怡咬咬牙,终于进入了正题:“难道,你还真信了那些流言?认为是小娘,或是晏妃害了小鱼儿?”
向安娘终于有了其他反应,但却出人意料的激烈。
她猛地扭过头瞪住林慧怡,没怎么修饰的眉毛倒竖起来,声音发尖地叫喊着:“难道不是吗?就是她们害了我的小鱼儿!就是她们!”
“你怎么会这么想!小娘和晏妃与咱们相处多久了。她们怎么会害小鱼儿呢?你仔细想想,咱们朝夕相处,她们有的是机会下手。为何偏偏等到现在?”林慧怡哀叹一声,苦口婆心地劝道。
向安娘有一瞬的迟疑清醒,但不一会儿,眼睛就再度疯狂起来。
她挥开林慧怡的手,尖声叫着:“你就是来给她们做说客的!连你也这样!你不是我姐姐!你们都不是!”
“我若不是,就不会来见你,不会苦心帮你了。”林慧怡见她疯成这样,又气又心疼,连语气都不敢用重了,生怕再一次刺激到她。
“帮我?你没有!你要是帮我,就该为小鱼儿报仇,惩罚她们!”向安娘眼睛赤红,声嘶力竭地吼道。
林慧怡按住她张牙舞爪的手,沉着气继续劝说:“安娘!小鱼儿是病死的,与旁人无干,更与小娘和晏妃无干!”
小鱼儿死后,她确实怀疑过,所以仔细调查过。但结果都指向小鱼儿的死,是意外,是突发的,并无别人插手。
“我不会信你的!”没想到向安娘已经被激怒了,全然不管她说了什么,只疯疯癫癫地叫喊拉扯。
本来只是一个茶饭不思多日的小女儿,林慧怡却按不住她,反倒被掐住了脖子。
她呼吸有些困难,但还艰难地说着话:“安娘,放手。安娘,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但向安娘置若罔闻,她已经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嘴里仍在叫着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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