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外面传来了声响,好像是院子里下人的声音,不等温歌让人去查看,便见温锦走了进来。
“阿兄,这么早过来,可用过早膳了?”温歌开口招呼道。
“用过了,歌儿今日身子可利索了,莫要硬撑着,到时候你自己也不舒服,我和爹娘心里也不踏实。”
温锦点着头回答,自然还是先关心温歌的身体。
“已经好很多了,我今儿个一早还起来活动了筋骨,早膳比往日还多吃了半碗呢!”温歌笑着说。
“那便好,你若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便只能去娘亲那处以死谢罪了。”
温歌嘟着嘴道:“阿兄,不许胡说,我们一家人都会平平安安的,你可不许乌鸦嘴!”
温锦笑着不说话,就伸手去揉她的头。
等瑠霞将碗碟撤走,房间里又只剩下兄妹二人。
“歌儿,我给你带了新暗卫来,你见一见。”说着温锦吐出一句“出来吧。”
房间里立马多出来两个人,都是一身干练的黑色劲装,现身后单膝跪地行礼。温歌认出其中一个,正是之前的七山。
温锦:“我想了想,七山还是留给你,毕竟她武功还是极厉害的,若非此次遇上的是个中高手,她都应付得过来的。这个是我新给你调过来的暗卫,三斤,她最善轻功,若那日与你一同的是三斤,倒是能带你离开。”
三斤:“属下三斤,拜见小姐。”
“抬起头让我瞧瞧。”
长得还算清秀,尤其是那双眼睛,看上去就很精明的样子,倒不似七山那般普通得过眼即忘。
温歌点点头说:“嗯,既然是阿兄给的,那歌儿就都收下了。都起来吧,欢迎你的加入,三斤。”
这倒是让三斤愣了愣,小姐这么好说话的吗?但听到旁边七山谢恩的声音,也很快反应过来道:“多谢小姐,愿任凭小姐差遣。”
温歌没说什么,又转头和温锦聊起别的事情。
“原来如此,可为何就选了我,莫不是瞧着我最是好拿捏?”温歌不悦地噘着嘴,二人兜兜转转又说到此次被掳一事上。www.sxynkj.ċöm
温歌未置可否地说:“此事还有些端疑,且其中细节犹未可知,还得再寻路数,方才知道他们的算盘。”
温歌见在温锦这里着实套不出什么,也便不再多言,只草草抱怨一番,便听人来报,温涛回来了,人兄妹二人去主院那边。
二人没多想,相携便往主院去了。
东厢房
“老夫人,只打听到了那姑娘现在是住在一个叫唐风宛的地方,离这儿倒是不远,却是有些偏,好些人都不晓得,倒是有几分神秘。”翠禾从屋外进来,老夫人已经用完早膳,这会儿正被几个丫鬟按摩肩腿。
听了翠禾的话,抬手让丫鬟们停下,深深叹了口气说:“倒也罢了,你便差人去邀了,便在外面摆上一桌,好生看看。”
翠禾应下:“是,老夫人。”
一说起这个叫唐之几的姑娘,老夫人总有花不完的精力,翠禾也是怪好奇。从老夫人和温府下人口中得知,这唐姑娘是个奇人,虽然和温府结识是因为温锦用了化名与之结拜,却无半点虚荣之心,哪怕在不知道温锦真实背景的情况下,也看得出来是大有来头,却从不阿谀奉承,傲气清节,又救得老夫人于危难中,非挟恩以报之人,如此女子,何其胸怀!
只是,这性子怪了些,听说她还没来之前,老夫人请人再三邀请,也未得她一次见面。不过自古便是如此,能人异士哪个不是有点儿与人各异的怪癖。想到这里,翠禾也没有怀疑有他,心中只将唐之几列入世外高人的行列。
翠禾出去吩咐完下人后,回来对费添卿说:“老夫人,听说温歌小姐又病下了,老奴来温府这些时日,也未去拜见,这几日便要走了,倒也不好叫人落了口舌,知我这宫里出来的老人也不守规矩,还败了您的名声。”
费添卿点点头,觉得也是这个理,虽然翠禾是自己的人,但好歹也是宫里赐下来的,与旁的下人相比,这是不一样的。若是旁人家里也就罢了,但温歌却是不能的,不光是因为渭阳郡主的面子,温府就这么一个小姐,还挂着准太子妃的名号。翠禾该是去拜见一番,也全当替自己去看望一下晚辈。
于是费添卿点点头,吩咐翠禾注意分寸,毕竟她可还没忘,温歌始终是个痴儿。
翠禾去得不巧,温歌已经和温锦一起去见温涛了,翠禾只得先回去,等晚一些再来。
兄妹俩被下人引到书房,温涛和杜欣萍这时已经在里面等他们了。
“爹,娘,我们来了。”
“爹爹,娘亲,寻歌儿和阿兄过来可是有什么大事?”
兄妹二人同时开口,说完,都愣了愣,互看一眼后相视而笑。
温涛原是看着温锦吹胡子瞪眼的表情,转到温歌时里面和颜悦色。
“歌儿,快让爹爹瞧瞧,你可伤着哪儿了!”温涛拂袖扫开温锦,满眼都是温歌,那叫一个宝贝。
“爹爹,歌儿已无大碍,让爹爹担心了。”温歌一下子有些不适应,但心下又是一暖,也不觉得别扭,上前挽着温涛一只胳膊撒娇。
温锦被凉在一旁也没有不悦,还是那幅痞贱痞贱的样子,凑上前抱着温涛另一只手臂,只不过动作没有温歌那般自然,反倒像只大马猴的挂件,惹得一旁的杜欣萍笑出声来。壹趣妏敩
“去去去,自己什么身量心里没点数吗!我可不吃你这一套,一边儿呆着去。”温涛享受这温歌的撒娇,心里美的冒泡,哪里肯让温锦分了心思去。
几人又腻歪了一会儿,才纷纷落座,开始商谈正事。
“这李员外,我好似见过两次,都是出去跑商的时候,当时听说,这人及其爱惜羽翼,民间风评不差。真没想到,最后确是败在他自己儿子手里。”温涛了解到前因后果,并没有多气愤,反而有些惋惜地说。
杜欣萍点头附和说:“我派人查过了,的确如此。他祖上贩盐为生,后来靠倒卖些个玉石发了家,之后便大肆购买良田,当起了地主,到他这里已是家财万贯,平日里洒洒水都够平常百姓过活了。曾经也是个乐善好施的,只怪他生了这么个儿子,溺爱成灾。”
温涛又道:“常言道,民不与官斗,他们官商勾结,若非如此,或许也不会有那么多冤情。”
温歌默默在一旁听着,只觉得,这古代的世态炎凉,与自己那个时候的,好像都有异曲同工之处,本质上都是那样的。只不过自己那个时代,文明更先进,科技更发达,人们的需求不再一味追求一日三餐吃饱穿暖,这时世间发展的必然性。
若是将自己此时古代的身份按现代标准来算,估计就是家族财力福布斯前五,高官之女和国考学霸的后代,还是不需要为家族事业奋斗分毫的那种,婚约联谊对象早早地内定是未来国首…
再和自己曾经的身份相比,一个普普通通小康家庭的孩子,巅峰也不过是某知名上市公司的普通员工,最后还是以无业游民的身份离开那个世界。
这二者,何来的可比性,前世的自己,给这一世的自己提鞋都没资格。
可两个都是她,甚至于原主还是个痴儿,出现这种情况的根本原因,还是归咎于资本的力量,何其可笑!
“这事儿还没完呢!无论如何,此次祸及到了歌儿,便是要与我为敌,敢犯到我头上来,真当我是软柿子?之后,有他们好受的。”杜欣萍突然一转态度,势要让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温锦插嘴道:“娘,此事何须你出马,便是叫我来,也够他们喝一壶了,且放宽心,此事,交由儿来处理。”
“你给我乖乖闭嘴,要不是你没看顾好歌儿,能有后面的事儿,我还没找你小子算账呢!”温涛吹胡子瞪眼地怼到。
杜欣萍开口拦下:“好了,现在是在商量对策,不是让你教训他。”
“爹爹娘亲,阿兄,守着我回来的那两个人,你们打算如何处置?”温歌和很是时机将话头引开。
三人也不争执了,纷纷看向温歌,温涛开口询问:“歌儿,你可有什么打算?他二人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但也不好直接灭口,只是已经没了价值,便任你处置。”
那二人让温歌遭了这许多罪,温歌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但自己人设摆在那儿,不可能将前世所知晓的那些刑法拿出来,否则不光会引人怀疑不说,将来传出去温家小姐竟是个如此凶残的,还得了。
于是,温歌压了压嗓音说道:“歌儿自是心中有万般气愤,却也不好过多惩治,此事便由你们处理,歌儿相信,有爹爹娘亲还有阿兄在,定能为歌儿消解此怨,歌儿只要平安待在你们身边,便心满意足。”
话套话,话里有话,所以说,语言是一门艺术,更何况是选修过心理学的温歌,凡是都给自己留些后路。
这话里话外,明里暗里都在倾诉自己的委屈,又极精确表明了自己对三人的依赖,旦凭有点儿心软的,哪个不是偏向温歌,更何况这三人视温歌如自己的命。
此事,便由温锦接下,二老表示赞同,温锦的纨绔之名,还是有一定依据了,可不是所有纨绔子弟,都有温锦这么会玩儿。
这一家四口,便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呢!
一通商量,温涛决定就从他的领域‘经商’出手,先拿掉对方的钱财命脉,再逐个击破。没了钱财用在中间周旋,便是断了对方一条腿,路再宽走起来也不顺当了。
其中,李员外无异于漏出来的第一根尾巴,自然,首个遭殃的,便是他了。
当然,这是后话。
商议完对付李员外那方的事,几人话头又聊到温歌身上。
杜欣萍看着温歌说:“歌儿,这两日费老夫人便要启程了,底下人也通报,她们私下已经寻到了你那别宛,不出意外,今天之内便要给你送请柬,或派人亲自上门来请,你是何打算?”
此事温歌早想好了,便直接开口回答:“且看她如何来见,若是单独约出去,我便不收,若是邀来温府,便假意推距一番,接受下来。”
毕竟唐之几前些日子才遭了罪,虽然没有传得沸沸扬扬,但用心打听还是能打听到些东西的,毕竟当时彩衣可是带着一众仆从,浩浩荡荡捆了两个大汉回来。
期间没有做任何掩人耳目的事,只不过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所以才没有传开。
杜欣萍点点头道:“你有成算就好。不过依为娘看,费老夫人多半会将你单独邀出去。一来,这里不是她的长乐将军府,有些事她不好做主,二来,你救她这一次,她不可能当真只是言语上的感激,凭我对她的了解,她之后一定会单独允你些东西,这自然要避开我们这些人,再有,她三番五次要邀你相见,必定还有些体己话要说与你听,旁人在场她不好言语…,为娘倒是觉得,无论如何,只要她来请了,你便去见上一见也无妨。”
听了杜欣萍的话,温歌点点头,这么说也不无道理。
自从‘知晓’唐之几和温府千丝万缕的关系,费老夫人便三天两头让杜欣萍派人来请,只不过每次杜欣萍都能找到理由替她推脱。之后她自己的人回来了,她便不再来寻杜欣萍,让自己的人私下打探来寻自己。
若是她感念自己的搭救之恩,她已通过杜欣萍给自己送了很多东西了,此事大可不必。若是慈爱心泛滥,想寻个晚辈陪陪,温府就有现成的,温歌虽然痴傻,但胜在她乖巧听话,她只是痴傻不是疯癫,陪她解闷儿足够了。
只怕,这看似性情直率的费老夫人,也不是个简单的。
“洛南都护喜得长孙,过几日便要办满月酒,歌儿准备着,即时与我一同前往。”杜欣萍话锋一转,有关费添卿的事便先搁置下来。
洛南都护,安庄,是老皇帝的人,是秦博玺调来帮杜欣萍政治洛南的,也是其专门放着监视她的一枚棋子。
安庄是从龙之功,以前在上京城当差,官儿不大,但在老皇帝时期有过不小的贡献,得了老皇帝的眼,便将人指给秦博玺做事,后来老皇帝薨逝,秦博玺登基,渭阳郡主远嫁他乡,他便被秦博玺下派到洛南。
安庄与杜欣萍不同,是有实权在手的,又因秦博玺的嘱咐,帮过杜欣萍不少,双方关系自然走得近一些。
这次是安庄长孙的满月酒,杜欣萍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祝贺一番。
午时,一家四口就在主院用了膳,温锦将温歌送回院子便离开了,不出几人所料,当真收到了消息,是费老夫人身边的翠禾亲自去唐风宛拜见,只奈何温歌压根不在别宛,被彩衣草草几句打发了,只说会为其转达,至于结果,还得看唐姑娘的意思。
消息是彩衣派人传进来的信条,以前因为温歌不识字,都是半夜来给温歌汇报情况,回来知道了七山的存在,便慢慢将要紧事写下来,立即传递回来。此事便有三斤接手了。
不得不说,三斤是个会来事儿的,性子活泼,又没那些个歪心思,才没一会儿便和温歌熟路起来。她没有七山的循规蹈矩,也不似小云的主仆思想,更像是一个知心好友,相处起来,倒是颇为舒服。
“回信,就说我今晚正好有空,若是方便,晚膳便邀在满香居,请他们去定个雅间,也好方便见面。”温歌抱着自制的碳铅笔在那儿画着什么说道。
三斤应下,立即将话带了下去。
等再回来,便被温歌招呼过去,只见案上宣纸上,细细的线条随意几笔,便勾勒出一堆看不懂的字,在其看来,说是随手乱画也不为过。
“我教你点儿新东西,往后我做账,你就给我当翻译。这是我独门的记法,你可记住了,往后记账便用我这个,这十个是零到九,这几个是加减乘除和等号,然后是这样用的…”
温歌细碎地教了三斤一点小学二年级数学,当场收了一个小迷妹。
古代不是没有九九乘法口诀,但没有温歌给出的这个,后世的九九乘法口诀简便,而且朗朗上口,加上那纸上或撇或捺圈圈叉叉的阿拉伯数字,三斤像是个刚到新大陆的愣头青,好奇不已。
不多时,小云那边来了信,说是对方会准备好,请唐姑娘这边记得到场。
瑠霞被温歌支走去小厨房熬燕窝了,所以对这一切都不知情。
温歌也没有要带上她的意思,让三斤去先给她挑好衣服,准备着,又让七山去和温锦说一声,费老夫人那边自己应下了,让他也有个准备。
下午,翠禾又来过一趟,这次倒是见着温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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