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磊低着头，看都不看小安一眼，更不看金芝，好像屋里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的样子。
金芝发出哀鸣：“小安，你回家去吧，我求求你，别管我的事儿了。”
金芝又挨了好几个耳光，每次被扇倒下，立刻就爬起来跪好，等着继续挨扇。
她心里很清楚，如果不让男人出够了气，在娘家住下这件事就不能算完。
“小安姐，走吧，你在这看着，我姐会更难受。”
金英拉着她的衣袖，用力往外拖她。
只能走了。
临出门前，小安恶狠狠地看了金芝丈夫陈大昊一眼，心里发了毒誓：
苍天在上，我要不把陈大昊这个王八蛋，打得头破血流眼冒金星骨断筋折哭爹喊娘，就让我永远找不到回去的路，永远收拾不了冯铎和沈小念。
让我活着不得好活，死了不得好死！
沈小安深吸一口气，转身快步走出去。刚到门外，她弯腰呕吐起来，是硬生生被气吐的。
一只瘦弱的小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小安双手撑在膝盖上，回头看着金英，眼眸中盛着愤怒。
“金英，金芝被那男人打，你大哥和你娘怎么就能看下去？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金芝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吗？”
金英拼命地摇头，哭着说：
“我姐被换亲的当天，脑袋就被她婆婆用烟袋锅子刨了一个口子。她婆婆说，这是下马威。
第三天回门，我姐哭着对我娘说了。
我娘一眼都没看她脑袋上的伤口，只是告诉她，嫁了人就得被婆婆管，习惯了就好了。
嫁给了这样的人家，我姐每天恨不得把自己缩小藏起来，尽量不碍他们的眼，还能敢做出格的事？”
小安听得心砰砰直跳：
“你娘窝囊，倒也罢了。你大哥为什么也窝囊？他是男人啊，就任凭况且陈大昊在你家逞凶？
金芝是因为他，才换给了陈大昊，他自己心里没数吗？”
小英听小安问，呜呜哭起来：
“陈大昊说过，我家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如果敢跟他叫板，他们就把我大嫂叫回去，把我姐送回来，不换亲了。
我爹娘和我大哥吓坏了，他们对我姐说，一旦陈家真不换亲了，把我大嫂叫回去，我大哥这辈子再也不可能娶上媳妇，我家香火就得断了。
他们反复叮嘱我姐，不管受了什么委屈，都要忍着，不能挨打就往娘家跑。
有一次我姐被打得实在受不了了，就跑回来了，我爹娘没让我姐进门还不算，还和我大哥一起，把我姐送了回去。
结果，陈大昊当着他们的面，把我姐打的满脸是血，我姐当天晚上跪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做早饭，才被允许起来。”
小安皱着眉头，“既然陈大昊不希望金芝在娘家过夜，你嫂子为什么还要留她？
既然留了人，陈大昊打你姐时，她又为什么一言不发？”
金英面上带着迷茫，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明白陈小倩为什么要这样，家里没有人敢问。
“金芝也是，既然知道陈大昊那个德行，为什么陈小倩留她，她就住下呢？”
小英看着小安：“我姐不敢惹陈大昊，也不敢惹陈小倩。
她一定以为，是陈小倩留的她，陈大昊看他妹的面子，不会打骂她。
她心里又非常渴望住下，结果，只住了一天，陈大昊就追来打人了。”
小安看着小英：“我走了。”
说完，大步往家里走。她心里窜火，低声咒骂着：
“真要是找到了回去的路，一定把陈大昊这个败类，扔到二十一世纪的街头。
让他在那里，像只无头苍蝇一样，饿死在垃圾箱旁边。”
回到家，李秀琴见小安脸上挂着愤愤之色，关切地问：“你不是去金芝家了吗？
怎么气哼哼地回来了？从小到大，你们两个可没闹过别扭。”
小安把金芝家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气得像个小河豚。
李秀琴叹了一口气：
“这种事，金芝娘家人不作为，外人再怎么生气，也是没办法的。怨只怨，金芝命苦。”sxynkj.ċöm
没办法？
小安冷哼一声，我不能眼看着金芝被那畜生打死，我管定了。
现在不是出手的时候，小安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破搪瓷盆里的土已经全化开了，小安用炉铲子，把土弄松散后，拍平整了，把韭菜籽撒在盆里。
厨房水缸里的水就是从空间取出来的，小安用缸里的水把铁盆浇个半透。
等着吧，就看几天能发芽吧。
小安正要做午饭，赵树旺来了，手里拎着一块肉，还拎着一个三角兜。
小安笑着打招呼：“赵爷爷，好几天没看见你了。”
赵树旺说：“我前几天感冒了，在家躺了两天。昨晚感觉好了些，早起跟着老白头的牛车去了县城。
这不，称了一斤肉。小安，赵爷爷馋了，想吃饺子，我不愿意做，你费心帮赵爷爷做吧，咱们一块吃。”
老人是过来吃伙饭的三角兜里是几斤面。
小安笑着说：“赵爷爷，面你拿回去，我家还有不少呢。”
李秀琴也说：“对，面拿回去。”
小安不顾赵树旺的反对，拿着盆去仓房舀了她家的面，和好了放在一边醒着。
酸菜刚腌上没几天，还没酸。除了白菜，没有别的青菜。
但白菜馅饺子也挺好吃。
李秀琴拿了两颗白菜，洗干净后开始焯水，赵树旺蹲在灶坑跟前，帮李秀琴烧火，火光映得老人的脸庞通红，像一棵夕阳里的老树。
小安剁肉馅。趁两个老人不注意，从空间又取出一块肉，切了能有七八两，一并剁了肉馅。
又从空间取了十三香，味素，一点点香油，最重要的是精盐，都悄悄放在肉馅里，搅拌均匀。
拌好了肉馅，李秀琴也把焯完水的白菜剁完了，攥出里面的水，放到肉馅里搅拌均匀，三个人开始包饺子。
赵树旺要擀皮，小安把擀面杖抢过来：“赵爷爷，我的劲儿比你大，还是我擀皮。”
“那就你擀皮，赵爷爷包。”
一个人生活久了，日子终究寂寞多了些，赵树旺很珍惜此刻的热闹。
李秀琴的脸上，笑容也比往日多了许多，话也多了。
看着笑呵呵的两位老人，小安的心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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