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金霞哈哈笑:“李温,媳妇儿都没抱上炕呢,就知道心疼了。
让我和陆妹子一起干活做饭,亏你说的出来。”
李温呲着牙乐:“辛大妹子,你就别挑理了。你刚结婚那会儿,你家我大兄弟,不也把你捧在手心里当宝儿?
要说这女人啊,嫁对了人,才不亏这一辈子。”
“得了,别逮到一个屁嚼不烂了。”
辛金霞看着李温:“我倒是心甘情愿帮你做饭,你家除了点苞米面子,叼毛没有,做啥呀?”
李温一想,可不是咋地,家里一滴白面都没有,菜也只有酸菜和土豆子。
他想了想,拿起菜刀冲到院里,直奔蹲伏在墙根儿晒太阳的两只大鹅。
一只大鹅眼睛只闭了一半,李温一过来它就看见了,猛地站起,脖子伸得老长,想用那张硬壳嘴拧李温大腿。m.sxynkj.ċöm
李温往旁边一躲,弯腰就是一刀,大鹅的脑袋“吧嗒”掉在了地上,血箭一样窜出来。
没有脑袋的大鹅,在院里跑了好几圈才几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李温捡起大鹅脑袋,又过去拎起大鹅脖子进了厨房,把脑袋和婶子分家的大鹅往地上一扔:
“辛大妹子,烧水,把大鹅烫一下,好拔毛开膛。”
陆强媳妇儿眨巴了两下眼睛,捡起大鹅脑袋看了看:“哎妈呀,挨千刀的李温,这不是我家大鹅吗?
你杀我家大鹅,也得问我一声啊?”
李温笑得脸上的褶子都上摞了:“陆弟妹,当着辛大妹子的面我给你下个保证,等开春了,我就是头拱地,也要借钱买十个小鹅,让我家李贵华挖菜喂。
等到了秋天鹅长差不多了,我还给你五只,你看咋样?”壹趣妏敩
大鹅脑袋都剁下来了,除了答应,还能咋样?
陆强媳妇儿点点头:“金霞可在这儿呢,到时候你说话不算数,可别怪我翻脸。”
“放心吧,一准儿不会让你翻脸。”
李温点灶坑,辛金霞往铁锅里添水,准备一会水开了,烫大鹅拔毛。
陆强的娘也下地了,挽了挽袖子,从菜缸里拎出两颗酸菜,攥了攥水,开始切酸菜。
切了几刀后,抬头看着陆强媳妇儿:
“今儿李温结婚,一个菜有点不像话。咱们仓房不是还有泥鳅鱼吗,你用簸箕端一些来。”
去年秋天,水泡子里泥鳅鱼相当多。
陆强用筛子网弄回来七八水桶,吃不了,怕坏,用灶坑灰把泥鳅鱼拌了,放到房顶去晒。
干了之后,收了满满一大缸。
这一冬天,路强家隔三差五炸鱼酱,就着梆硬的苞米饼子吃。
听婆婆让她去拿,陆强媳妇去了仓房,一会端回来半簸箕,把鱼倒在大盆里,又哗哗舀里几瓢凉水,开始往下洗灰。
不一会儿,李贵柱和李贵华回来了。
路上,李贵华已经把她爹要娶陈小倩的事儿说了。
进屋,李贵柱见陈小倩在他家炕头坐着呢,有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陈小倩,你说你一个跟人滚柴禾垛的女人,就算再嫁,也应该去外村找。
我家本来就穷,还得养你和你的野种孩子?”
说完,又看着李温:“我都二十八岁了,你不给我娶媳妇儿,却给你自己找了个年轻的,你不怕人戳你脊梁骨?”
李温用手一指李贵柱:
“今天你爹大喜的日子,你最好闭上臭嘴,不然我抽死你。”
说完,看了看陈小倩,又说:
“小倩跟我,她啥都不要。你娶媳妇儿,不得给人彩礼吗?啥都不要的女人有跟你的吗?
有的话,我就找人帮你接回来。”
辛金霞推了一把李贵柱:“你娘嗝屁了,你爹才四十八岁,咋就不能再娶一个媳妇儿?
你别跟着瞎捣乱得了。”
李贵柱心里就算有一万个不同意,他也改变不了事实。
午饭是酸菜炖大鹅,土豆泥鳅酱。
陆强一家,李温一家,加上辛金霞,一起吃了这顿饭,李温和陈小倩的婚礼就算完成了。
尽管李贵柱一言不发,李贵柱也冷着一张脸,陈小倩却半点不在乎。
吃完饭就躺在了炕头上,一副这个家我说了算的架势。
李贵华坐在炕梢,脸扭着,用后背对着陈小倩。
李贵柱坐在他妹旁边,眨巴着小眼睛,心里一直在琢磨,必须得想个办法,收拾收拾陈小倩。
最好一次就要她半条命的那种办法,他狠狠地咬着下唇,在心里对自己说,别着急,时间有的是,慢慢收拾她。
一下午的时光,就在沉默中度过了。
要做晚饭时,李温对李贵华说,你把中午吃剩下的菜热一热。
李贵华呆了半天才动,想了想,抓了一大把干辣椒放菜里一起热。
你不是怀孕了吗,呛死你。
陈小倩只吃了一个大饼子,果然吃不了放了那么多辣椒的菜。
李温骂李贵华坏,李贵华不擅长回嘴,但擅长哭,嗷嗷哭,一边哭一边喊她娘。
李温气得直摇头,却半点办法没有。
李贵柱把李贵华拉到外屋:“妹子,以后每天咱俩都不让他俩省心,一准儿把陈小倩气走。
当然了,我要是没在家,你就悠着点,看爹揍你,你不是他对手。”
李贵华担忧地看着李贵柱:“你好像也打不过爹。”
李贵柱眉头一皱:“你傻呀,我要是真放开了拳头,打不过他一个老头子?
等哪天他们把我气急眼了,我揍他一顿让你看看。”
李贵华竟然笑了:“行,只要你能打过他就行。”
想了想,又说:“我揍陈小倩像玩儿似的,这样一来,咱哥俩不落下风。”
吃完了饭,李贵华在炕梢铺好了被褥,然后就躺下了。
李贵柱挨着李贵华,李温躺在李贵柱和陈小倩之间。
他全身有点燥热,想等李贵柱和李贵华睡着了,他好悄悄干点事儿。
李贵柱是“过来人”,他太知道他爹心里在想啥呢,坚决不睡,不停和李贵华说话。
说他们小时候,说他们的娘,总之,什么刺耳朵说什么。
李温躺在黑夜里,被气得像一只河豚。
快到半夜十二点了,李贵柱和李贵华才不再说话,安静了。
李温的手慢慢伸进陈小倩被子里,陈小倩全身一哆嗦,但也没躲。
“哎妈呀!”
李贵柱突然发出一声大叫,人猛地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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