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婆前脚奔到冥宫大殿,正向外眺望,想看看李孤行奔到了哪里,却听身旁有人言道:“婶子,你可是在寻我?”
湿婆一愣,惊讶不已,面上流露出一抹不可置信的表情。
那‘东木速行’的神通乃是‘诸葛三十六奇门’中的一门,且是比较粗浅的一门。
在某些江湖中一流高手的眼中,或许是一种高深莫测,十分厉害的神通,可在湿婆眼中明显有些不够看了。
他自‘明玉功’中领悟的‘缩地成寸’,不知要比‘东木速行’精妙多少,甚至可以说是碾压级别的存在。
然而,从结果上看,李孤行施展‘东木速行’不仅未曾落了下风,甚至在速度上要凌驾‘缩地成寸’,故而湿婆才如此惊讶。
看着李孤行笑嘻嘻的面庞,湿婆哑然,心中开始逐渐承认,自己已经敌不过面前这个少年。
就像一个武林高手和一个武功小白同时施展暗器,只要武功足够高,就算扔一块石头威力都要比小白仍精钢所制的暗器威力要大。
李孤行凭借不够精妙的‘东木速行’胜过湿婆的‘缩地成寸’,除了他现在武功远在湿婆之上以外,更没有其它的解释。
事实也是如此,湿婆若不是拼的受内伤,用‘明玉功’硬接李孤行的‘帝极’,要想打败李孤行简直是天方夜谭。
湿婆道:“既已回来了,婶子便不再难为你,这些时日你好好修养身体,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尽管吩咐下人去拿。”
李孤行反笑道:“那倒不用,我说笑罢了。”
转瞬间,他面色变得无比的凝重,分外正式,一板一眼的模样令湿婆有些恍惚,好似见到了他的父亲,那个飞鱼服、绣春刀,一身正气凛然的李四顾。
见到李孤行如此正式的行礼,湿婆有些发愣,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李孤行道:“侄儿有一事要求婶子,那‘传世龙骨’......”
听得‘传世龙骨’四个字,湿婆忽而阴下了面,他心中那抹小小的期待和希望也落空。
“你还真像你那父亲!”
李孤行道:“子随父,天经地义罢了。我那朋友赵无钱仍在昆仑山上躺着,几乎当了一年的废人,我走遍大江南北搜寻这些东西就是为了他的伤,婶子你大人大量,可不能让侄儿的希望落空。”
湿婆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天边的云朵,又瞧了瞧李孤行的脸,没来由的问了一句,“你长得像你母亲?”
李孤行怔了怔,不知如何回答。
他自记事起便没见过自己的母亲了,但听唐家堡的人说过,自己很像,当即回答道:“应是如此吧。”
湿婆道:“若不是你这行事作风忽而狠戾、忽而疯癫、忽而又一本正经,像极了你的父亲,我还真以为你是他抱错的孩儿。”
李孤行道:“这倒是不会错的。”
像湿婆这样的疑问,曾在北镇抚司之中有过不少,李四顾生了一张四四方方的国字脸,满面英气。而李孤行则生了一张俊秀的瓜子脸,极富秀美,从面相上看倒是跟他父亲没有几分相像。
湿婆又幽幽的叹了口气,一缕愁绪浮上了眉梢,似在替别人惋惜。
“终究......你还是像你父亲的。”
李孤行哪里不知他口中这句话的意味,也低下头,愁苦了起来。
“我倒很希望自己不像他,总之......哎......”
湿婆宽慰道:“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她不在冥宫,至于在哪我也不糊告诉你,总之待你修养好,天大地大,总有相聚的时候。”
李孤行心中一阵抽痛,又有一些感激,泪目道:“多谢婶子。”
他收敛起自己悲伤的思绪,脑海中想到一个问题,出言问道:“敢问婶子,在那空中的牢笼,若我不将他毁了,如何才算通过考验。”
湿婆哑然失笑,轻轻摇头,“我没想好。”
“没想好?”李孤行惊异,不知湿婆这句话到底是真是假。
湿婆道:“我将你送到那里,确实某些考验的成分,但更多是为了泄愤,发发脾气罢了。毕竟在你的心里,你将你的朋友看的比骆神更重......”m.sxynkj.ċöm
两人沉默一阵,湿婆继续道:“我倒是想,你若是未曾经受住考验,将那些美人一个个收入怀中,我倒是能心安一些,只可惜......”
李孤行插口道:“我险些未曾控制住,只因心中仍旧存了几分理智,这才......”
“是啊,人性都经不住考验,你做的已经不错了。”
说罢,湿婆已闪身走了,至于李孤行想问的问题,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他要想从那牢笼之中出来,看来也只有等这个婶子,未来的岳母自己气消了,女人嘛,不论做到何等地位,不论什么时候,都要看自己脾气的。
李孤行也转身进了屋,寻了一张大床,让手下人带了许多吃食,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大快朵颐起来。
另一面,一个极富神骏的海东青将信送给了一个蛋白肤色的少女手中。
那少女从海东青足上解下信笺,看了看信上的内容,激动的两眼发红。
可他看着看着,那双湿红的眼睛便变了颜色,变得气氛,甚至跺起了脚来。
“老李啊老李,枉我这般想你,你这混蛋,自求多福去吧!”
这少女正是骆大狗,现在恢复本来面目,叫骆神。
他被湿婆调教,学了完整的‘洛神剑决’,那‘明玉功’也练的颇有火候,虽比不上现今的慕容渊、林谢等人,但比现今的徐念还要强上一些。
‘明玉功’就是这样的神奇,能让人在短时间内提升实力,加之骆神天赋异禀,从儿时的记忆中便能知晓‘洛神剑决’的丁点心法,从而炼成‘洛神剑决’的第一式,其天资可怖,由此可见。
他此番混入营帐之中,做个皇帝身边使唤丫鬟,便是要趁机找寻机会将王振杀死,替父报仇。
只是,皇宫大帐之中猛将如云、悍兵如虎,王振又几乎天天跟皇帝待在一起,他一个半路出家娇滴滴的女子,哪有这样的机会。
不过对骆神来说,这样的日子倒也容易,毕竟他在李孤行身边待了那么久,虽说早已被人看出是女扮男装,但这装假的功夫早已练的炉火纯青,此刻恢复了女儿身份,再精明的人也难以瞧破。
他在这交了很多姐妹,也头一次感受到当一个女子的不易。
宫中的规矩甚多,即便处正在外,在皇宫里的规矩也一个不落。
这让骆神很不习惯,更有种不屑。
毕竟出征在外,一切应以战事为主,哪能随随便便的更改行军路线,且那该死的皇帝还处处讲究自己的排场,每到一处必须安营扎寨,将营帐按照行宫的标准装点一番,哪怕只是短暂的休息一夜。
若不是大明将士众多,守备森严,凭这讲究排场的臭毛病,估计早就让那些瓦剌的骑兵冲进来了。
宫女们也非常难以相处,干活拈轻怕重倒是小事,最怕他们小肚鸡肠,被皇帝有意无意的夸奖一番,能让他们炫耀好一阵子,就像能凭借这一句夸耀光宗耀祖,飞上枝头变凤凰一样。
这些对于骆神来说都是些嗤之以鼻的事,不过对于这些宫女却又有着不同的意义。
毕竟整个皇宫都相当于皇帝后宫,里面的宫女都有可能变成皇帝的妃嫔。
加上大明怕外戚专权,找寻妃嫔不看出身,这些宫女们在伺候皇帝的时候竭尽所能,希望皇帝多看他们一眼,到时候母凭子贵,一步登天。
但皇家规矩极其森严,这些女子也不能想市井女子那般,毕竟今后或许能够母仪天下,自不可能表现的一脸媚态,故而才有了现今这等勾心斗角的情况。
当晚,骆神当值,侍奉在朱祁镇大帐之内。
其他宫女在艳羡的同时向骆神透来恶毒的目光,可能在他们心中,或多或少都问过这样的一个问题,“为何今夜前去的不是我!”
不过,这种差事在别人眼里或许是个好活计,在骆神的眼中却是个又苦又累又难缠的活。
值夜不仅不能睡,还得时时刻刻保持这警醒,免得那皇帝老儿半夜弄出什么幺蛾子。
若是第二天能够好好的休息一天还则罢了,怕就怕那些宫女们嫉妒,第二日也睡不得。
想到这里,骆神的脑袋便开始有些昏沉,好似好几天都没睡过觉一般,脾气更是暴躁到了极点,进入大帐,看到朱祁镇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确实没个皇帝的样子,最起码没有皇帝最基本的威严。
那一双腿很是无礼的放在了桌子上,不停的抖动。
一只手里捏着酒壶,另一只手上拿着西域进贡的葡萄,左右开弓塞入口中。sxynkj.ċöm
见到骆神和另一个宫女来了,眼皮都不抬一下,直接将手中两样东西向桌子上一扔,随口呵斥,“收拾收拾,睡觉!”
骆神那宫女相互瞧了一眼,登时松了一口气。
好在这皇帝老儿喝多了要睡觉,要是他没喝多,再搞出什么新鲜花样来,他们这一夜可就废了。
起码骆神是这么想的,另一个宫女在松了口气的同时,面上多多少少有了些期待的神色。
为了今夜能博得皇帝的青睐,他故意喷了香薰,更穿了一个精致的肚兜,就等着爬上龙床。
骆神略微瞧了那宫女一眼,立马意会其中深意,笑道:“都说酒后乱......”
“性”字还未说出口,那宫女忽而红透了脸,羞涩的低下头去。
骆神调笑道:“你不是做梦都想有这么一天吗?我来收拾这些七七八八的,你专门去服侍皇上。”
那宫女愣了愣,“你难道不想?”
可能在他的观念里,这是一个泼天大的好运,也不知骆神走的什么路子,竟视这样的好运而不见。
骆神道:“自然不想,我可不信自己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得皇上青睐。你且去吧,这里交给我。”
他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四下寻觅着,找个地方猫上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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