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梁哲远来了，轻敲了下殿下房门，没回应，便识趣地去敲了敲姜姑娘的房门。
“何事？”房内传来了阴沉的男声。
“皇上身边的陈公公来拜见殿下，现在正在殿外等候着呢。”
“知道了。你先下去，顺便查一下姜……她的身份来历，我要关于她的所有资料。”
“是。”
姜姑娘走了，作为主子的殿下确实该好好慰问一下她的双亲。
嬴书衍在房内整理了一下仪态，收敛好所有的阴沉，便大步昂首走了出去。
“陈公公请进来说话，”嬴书衍面带微笑作了个揖，“不知陈公公大驾光临有何事？”
陈公公见他如此大架子，让自己苦等近半个时辰，心下顿时不满，“殿下可真让老奴好等！”
“陈公公见笑了，都怪我贪睡，这才误了见公公的时辰，请陈公公莫怪。”
边说边带上了讨好的笑容，一副谄媚的嘴脸让陈公公吐出了一声冷哼。
“哼。”陈公公这才脸色缓和些，想来也是这小杂种烂泥扶不上墙，“皇上有请，请殿下速速随老奴去觐见陛下。”
“请陈公公带路，我……我还没出过凝霜殿……”
胆小畏缩的模样看的陈公公生厌，冷宫杂种就是杂种，竟这般不知礼数！
罢了罢了，想必皇上倒也乐得看他这副窝囊样儿。
嬴书衍缩头缩脑地跟在陈公公后面，眼神乱瞟，俨然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土包子模样，让一旁的陈公公更是嗤之以鼻。
“陛下在御书房中等着呢。”陈公公甩了甩拂尘，便退至一旁低头候着，让嬴书衍独自进去。壹趣妏敩
“多谢陈公公带路了。”
嬴书衍看着眼前恢弘雄伟的御书房，满眼的金碧辉煌，更是让他恨得牙痒痒。
这是他父皇以前批奏折看书的地方，竟也让贼人占领了去！
心思活跃却又不能显于脸上，嬴书衍只得像只鹌鹑般，东张西望地，慢慢走了进去。
“朕的好侄子终于来了！朕等你许久了！看你如今身子痊愈，朕也很欣慰呐。”
一见少年踏进御书房，正在批奏折的皇上便立马喜笑颜开地停下了笔，笑意盈盈地下来迎接。
“云墨拜见陛下。”
“云墨不必多礼，你是朕的侄子，朕见到你欢喜都来不及！”
年近不惑的皇上与他眉眼间有几分相似，但面上已苍老不少，看着慈祥温和，眼角的鱼尾纹也随着笑容明显浮现出来。
“侄儿坐这，让朕好好看看你。”
嬴季的话让他只觉得恶心，假惺惺的伪君子罢了，若真有心爱护他，又怎会害得他家破人亡，成为残疾人也不管不顾？
只不过是看他痊愈后，与他虚与委蛇罢了。
“侄儿不敢，皇上贵为九五至尊，侄儿怎敢与皇上平起平坐。”
嬴书衍眼神畏畏缩缩，可怜巴巴的看着皇上，像个受伤的少年。
没想到皇上反而笑得更加开朗，嬴书衍这才觉得这份笑容多了些真实，似是在满意他的懦弱与上道。
“侄儿何必说这样的话，谁不知道当年侄儿在盛宴上一曲剑舞名满京城，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可是俘获了不少京城女子的心……”
嬴书衍敏锐地能感受到，这次皇上召他觐见，想必也是在试探他，探他是否有不臣之心，探他是否在暗中谋划拉他下皇位。
呵。
可笑的老家伙。
这天下本就该是他的。
“皇上说笑了，如今的侄儿，怎还当得起……”嬴书衍突然哽咽，一下子萎靡了下来。
皇上笑意不改，拉过他的手轻轻地安慰，“你是朕的侄儿，谁敢瞧不起你？朕就去抄了他的家！”
俨然一副慈爱的舅舅模样，宠着自己厚爱的晚辈，只是这里面的真心，又有多少呢？
“是这样的，朕呢，最近苦于战事纷扰不断，尤其是北蛮那边，更是让朕头疼不已，既然侄儿身子已然好全，不知能否替朕分忧，了了塞北的战事？”
皇上看着满副愁容，皇后的事估计也还没处理好，这下就先来解决他这个前朝弃子。
说得好听是去替他分忧，实际上不就是想让他死在战场上，无可挑剔他的错误吗？还给自己博了个重用旧臣的威名。
一个算盘打得真真是好，嬴书衍都恨不得拍手叫好，自己的小叔竟厌恶到这种地步，不惜下重手对付自己。
“皇上有忧，侄儿自然得替皇上分忧。只是战场上刀剑无眼，侄儿怕……”sxynkj.ċöm
说罢装出一副胆小的神色，垂下眼眸，给皇上一种他软弱又怕死的错觉。
“侄儿莫怕，朕会命各位将领保护好侄儿，侄儿到时替朕镇下场便可。”
皇上心这才放下了不少，一个被他蹉磨的软弱无能的弃子，就算上了战场，能打出个什么名堂？
怕是还没上到去，便被吓得屁滚尿流连忙写信让他放他归京。
“不小心”被乱军刺死在战场上，才是他派这个好侄儿去塞北的目的。
嬴书衍不敢相信般飞快地抬头瞄了一眼皇上，又快速地低下了头，“那……那侄儿便试试……”
“这才是朕的好侄儿！有了几分当年的模样，朕很高兴！”
陛下爽朗的笑声传到了殿外陈公公耳里，使他不由得怀疑了自己，陛下莫非真的想起了这个遗弃多年的侄子？
以至于送他回凝霜殿的路上，陈公公不复来时的厌恶与猖狂，不敢抬头冒犯了他。
不日他便要随军出征去塞北了，梁家世代镇守的疆域。
梁哲远本应随他一起北上，但却被陛下下令他先南下平定南蛮的祸乱，前前后后算起来也该比他晚一年到。
帝王的心思昭然若揭，纵然二人都看破，却只能暂时听从圣旨，来日再相见。
——————入夜
京郊，树林，坟旁。
“我要走了，”嬴书衍站在牌位前，一动不动，“明明之前说好要多来陪你看你的，结果现在我却食言了。”
嬴书衍缓缓坐了下来，缱绻地抱住了牌位，依依不舍地诉说自己的思绪。
“但是我这般振作起来的话，你也是会开心的吧？等到我把那假皇帝拉了下来，便能将你葬入皇陵，接受世人的叩拜了……”
冷寂的夜色中，除了簌簌的风声，便只剩男人阴凉悱恻的声音，让人听了背后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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