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安说出口又后悔了,怎么听着有点像她在邀请他一样?

  不过池渊并未多言,径直往温汤的方向走去。

  温汤越泡越热,池渊满腹的火气。

  黎安安却在外头看着这一张床,犯起了难。

  二人并不是没有同床共枕过,多数时候都是池渊宿在偏殿。

  可这是皇宫,由不得她造次。

  如果真的让池渊睡在偏殿,这个消息明天就能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安安,在看什么?”

  池渊沐浴的动作很快,出来就看她站在床边发呆。

  “睡里面还是睡外面?”

  他很自然地问。

  黎安安心想,他反正也不敢对我做什么?

  “睡里面吧。”

  池渊醒的比她早,睡在里面不方便起身。

  那件事情在她心里还有心结,池渊从来不勉强她。

  她要是开口让他打地铺睡地上,他都心甘情愿。

  太子妃心,是软的。

  黎安安上了床,将被子卷到自己这边,仿佛要将自己包成一个蚕蛹。

  “这么睡会闷着的。”

  池渊笑着将套住她头的被子扯了下来,露出一张小脸。

  “没事儿,臣妾能呼吸。”

  黎安安身子侧了侧,将背对着他。

  池渊认命的拿出一床被子自己盖。

  不消片刻,黎安安绵密的呼吸声就传了过来。

  池渊一伸手,被子打卷式的滚开,黎安安就转到了她的怀里。

  天气变冷的,黎安安的手脚也是冰凉的,现在又还没到烧地龙的时候,她自己一个人睡一个被窝,被子都捂不热。

  有一个巨大的热源在自己身边,黎安安脑袋在他怀里拱了拱,想要靠热源更近一些。

  “醒着有这么不老实就好了。”

  池渊轻笑,眼里泛着宠溺。

  月明星稀,恐是大雨将至。

  约摸三更天,黎安安醒的比池渊要早,因为昨天晚上她喝多了鸡汤,想起身小解。

  睁开眼,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

  一张放大的俊脸印在她的瞳孔里。

  黎安安差点说出一个我操。

  难道她睡觉真有这么不老实?

  她开始自我怀疑人生了。

  黎安安轻手轻脚地从池渊的怀里退了出来,迅速的去解了手,然后若无其事地躺回自己的被窝。

  “冷吗?”

  池渊睡得迷糊,手很自然的摸向她的手。

  冰凉凉的,没有几分温度。

  他惯性的将人带进她的被窝,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再睡一会儿。”

  黎安安内心很挣扎,身体很诚实。

  因为她真的冷,困意又重新袭上来,不给黎安安思考的机会。

  再一次醒来,是朝食时间到了,宫女来叫他们用膳。

  池渊头一回睡到这么晚,身旁的被窝都是空的。

  黎安安起这么早,可能是因为心虚。

  但是她拒绝承认自己是主动的。

  所以她选择逃避。

  “安安起的真早。”

  池渊幽幽的眼神看破所有。

  黎安安只顾低头猛干,耳朵屏蔽他的话。

  用完膳后。

  两人走到殿外,禁卫军排成了一股长龙。

  今天要给阿修罗践行了。

  郑明珠按照公主的仪杖,随行的有三千禁卫军,还有伺候的宫人。

  “表哥,表嫂。”

  郑明珠颔首问好。

  阿修罗随着她的称呼,“表哥,表嫂。”

  郑明珠今天的气色很好,看得出来阿修罗是个温柔的人,她脸上带着一股少女成人妇的媚意,白里透红。

  “你倒是懂事了不少。”

  黎安安没有笑话她的意思,单纯的感慨一下。

  郑明珠心有愁虑,即将离开生长了十几年的中原土地,去远赴下一个不知情况的陌生地方。

  恰恰这时,池淑携驸马来了。

  是的,郑明珠的要求皇上准了。

  池淑也学会了收敛脾气,她这性格太容易得罪人了,有驸马看顾才好些。

  驸马郑武,流放之地到达京城,一路累死了三匹马,在今日早晨终于赶到了。

  女儿的婚礼没有参与,可能最后一面再不见到,真的会肛肠寸断。

  “明珠,这就是你的夫婿吧。”

  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送女出嫁,还是远嫁。

  郑武这个快四十的男人,眼眶红的厉害。

  郑明珠拉住郑武和池淑的手,眼泪掉在二人的心坎上。

  “女儿今日拜别父母,惟愿父母亲保重身体,女儿有机会一定会回来看望您。”

  说完,她郑重的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

  阿修罗有样学样,也跟着磕了三个头。

  “岳父岳母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明珠的。”

  送行的号角吹起,皇上和皇后也来了。

  皇上看向驸马,眼里的神色晦涩不明。

  “怎么还哭上了。”

  郑明珠擦了眼泪,屈膝行礼,“舅舅。”

  “不必多礼了,时辰到了,朕亲自送你们。”

  波斯的使臣团和禁卫军在门口翘首以盼,终于等来了要等的人。

  皇上例行说了几句鼓舞的话,以示对两国联姻的看重,后头的事儿都交给了太子处理。

  阿修罗率先上了马车。

  郑明珠踌躇不决,还是对黎安安恳求道:“表嫂,我知道说这个话有些唐突,但是我在京城没有什么交好的人。”

  “我也不敢说将父母拜托给你,我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能让表嫂为我驱使。”

  “只求我父母落难之际,表嫂能稍微施以援手,明珠感激不尽。”

  她是敬昌大长公主与驸马的独女,远嫁几乎是惋了两人的心头肉。

  家中只有一个嗣弟,将来又没有造化况且未知。

  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郑明珠宁可相信黎安安。

  她这位表嫂,不是落井下石的人。

  “表嫂为难也在情理之中,黎将军一事与我父亲多少有干系,表嫂帮是情分,不帮明珠也无话可说。”sxynkj.ċöm

  郑明珠见她未表态,误以为她心有芥蒂。www.sxynkj.ċöm

  黎安安叹了叹气,她不是多事的人。

  “好,本宫允你,就当是你叫这一声表嫂不白叫。”

  郑明珠破涕为笑,再三道谢,才转身上了马车。

  “保重。”

  送君一别,不问归期。

  郑明珠…

  送嫁的队伍浩浩汤汤,一大对的人马列起了长龙。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还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池淑和郑武相拥而泣。

  郑明珠答应这桩婚事,未必没有驸马的因素在。

  池渊偏头看她,她眼底也有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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