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县府
这里规模不小,名义上是平城县府,其实也是平城守将府邸,之前是李沐白、李熙召集军中将校议事的地方。
此时屋内一片狼藉,墙上挂着的不少军用地图横七歪八地挂在那里,有些还被撕扯成了布条状。地上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满是各种军情奏报,一看就知道当时逃走的李沐白和李熙,有多么的慌乱。
王镡在屋中的主位上静静地坐着,右手放在右腿上,左手则放在桌案上,“万人敌”被握在左手手掌中,左手食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他双目紧闭,心神烦躁,却仍就耐着性子等待着各处的消息。
王镡脑子里面,回忆着当初父亲凄惨的模样。当年自己的师傅王寒挚,在离石塞被李沐白斩杀,父亲为了抢回师傅的遗体,一路血战,落下一身的伤势。王镡想起李沐白,心中就浮起一丝怒气。
王湔带着亲卫都士卒正在收拾屋子,他们将各种军用地图收拾了一番,并且将各种军用情报拾掇了起来。
没一会儿,铠甲上还带着血迹的袁添钢大步迈入屋中,他躬身向坐在主位上王镡行了一礼。
接着,老狼和老狗也走了进来。两人厮杀了半天,浑身浴血。
老狼一板一眼地行了一个军礼,然后说道:“将军,李沐白跑了!他带着数百亲兵从东门杀出,我们人手不够,东门没有被封住。他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从包围圈的空档中突围而出,等我们反应过来时已经追不上了!”壹趣妏敩
老狗满脸不甘心的骂了一句:“是啊,这个李沐白真是相当的滑溜!跑的比兔子还快!”
王镡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他看着面前的三人,一脸遗憾地说道:“跑了就跑了吧,不必自责。”
李沐白能够被称为冀国名将,还是有些本事的。王镡对于他能够逃出去,并不意外。
老狗接着说道:“虽然没有抓到李沐白,但是我们抓到了李熙。”
王镡闻言,一愣,问道:“李沐白的这位族侄怎么没跟着他一起逃出去?”
老狗嘿嘿笑道:“这自己的命重要,还是侄子的命重要,咱们这位冀国名将,心里盘算的清楚着呢。”
王镡点点头,明白了,敢情这塑料叔侄情到了关键时刻就裂了。王镡的手指重新敲打起了桌面,再思考了一番之后,说道:“李熙这个人,我就不见了,等到平城城内收拾妥当,就将他放了吧。”
“放了?”
这句话出自刚刚进屋的李肃杰之口,他接着说道:“仲铭,这个李熙可是平城守将啊,地位很高,你这说放就放了?”
王镡点点头,重复道:“放了吧,李沐白抛弃李熙独自逃离,李熙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他反应过来,肯定就会报复,不论他是明着报复还是暗地里报复,对于我们来说,都是有利的。”
李肃杰听了王镡的话,并没有表现的多高兴,他看着王镡,一脸担忧地说道:“可是这个李熙给人的感觉很不好,就怕他到被放走了的时候都没有反应过来。”
王镡笑呵呵地看着李肃杰,也不言语。张耕黍也走到已经被整理好的军情奏报旁,拿起一份,开始津津有味的看起来。袁添钢这个愣货也一直现在一旁。
李肃杰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指了指自己,无奈地说道:“行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完,他就自己出了屋子,向关押李熙的地方走去。
视线转到武州城外的雍军大营。
此时的城外大营内,并没有多少军队。此时的军营内,留下的只有一些民夫,他们穿着雍军甲胄,手持长矛,昂首挺胸,或是站在营寨墙上当哨兵,或是结成一队队的巡逻队,行走在大营内。
“哈哈!好!好啊!仲铭这小子,没让本将失望。”
中军大帐内传出一声声的大笑,帐内坐着征北军的将校。秦恪将军报递给了坐在一旁的林崇,示意他看完了之后,就交给别人继续看。
等到帐内诸将轮番看完,秦恪已经回到了主位上坐下,一脸笑意地说道:“怎么样?诸位,这是不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啊!哈哈哈!”
林崇起身拱手行礼道:“将军,既然仲铭已经开了个好头,那么咱们说什么也不能落后。”
秦恪点点头,他看着帐内的沙盘,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此时沙盘上是雁门郡军用地图,在雁门郡的南边,有很多红蓝相间的旗子,这是冀军的标志。而雁门郡中部和北部,则是黑色旗帜,这是雍军的标志。
从沙盘上来看,雍军的优势并不明显。首先在兵力上,此次征北军进攻雁门郡,名义上是二十万人,可是除了征北军五万,并州军五万,还有郡兵三万,剩下七万都是毫无战力的民夫,根本算不得是士兵。
冀军支援雁门郡的军队,算得上是精锐了,至少甲胄是齐全的,手中的武器也散发着煞气。冀国援军总数达到了二十万人,他们兵分两路,一路向西直取中陵城,一路则直奔马邑,冀军主将想的很清楚,只要能将中陵和马邑控制住,那雁门郡就还有三分之一握在手中。
秦恪看着战场形势,咬了咬牙,一拳砸在了中陵这个位置上,怒吼道:“打!我们先将这个敢孤军犯险的冀国援军吃掉!”
“喏!”
帐内诸将纷纷起身,躬身行礼后说道:“请将军放心!”
大雍皇帝秦恒二十一年冬天
这是一个让给秦恒很难熬的冬天,在接连喝了三碗汤药之后,他一把将药碗摔在了地上,一身单衣的他,大口大口地喘气,满头满脸都是汗水,他看着贴身服侍自己几十年的老仆,无奈地说道:“大伴,大伴啊,这是我喝的第三杯了,就是廷尉府审讯犯人,还给缓口气呢,接下来这几杯汤药,如果没什么大用,就撤了吧。”sxynkj.ċöm
被称为大伴的人,身穿高级宫中内宦的服侍,面白无须,看起来年龄已经不小了,约有五十岁上下。此人名叫伏獾,自小就被父母送入了宫中,做了一个小内侍,经过了一辈子的算计,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已是殊为不易了,更何况是伴君如伴虎的皇帝起居内侍。
伏獾看着捂着额头,满脸疲惫的秦恒,悄悄地对周围的内侍宫女摆了摆手,殿内众人顿时放下了手中的活计,非常听话地倒退出殿门,悄么声地走了。
秦恒缓解了一会儿自己紧绷的神经,然后一脸疲惫地将自己窝进龙椅内,他看着桌案上成山的奏折,心中是一阵烦躁,每天都是如此单调的过活,讲真的,累了!
伏獾看着窝在龙椅内进入睡眠的皇帝,悄么声地寻了一张毯子,给秦恒盖上了。还没等他揶好被角。
“咚!”
“咚!”
“咚!”
“唰!”
殿门被重新打开,就见到一名身背火红色警旗的斥候大步迈进殿内,只听他“噗通”一声,双膝跪地,五体投地的禀报道:“启禀圣上,雁门郡军报,来援冀军和平城守军已经全部被歼灭了。如今,雁门郡已经尽归我大雍了。”
听到了声音,躺着的秦恒一把将盖在身上的薄毯拽到一旁,起身冲下了阶陛,冲到了斥候面前,一把将斥候双手呈上的军报抢了过去。
摊开军报,秦恒仔仔细细,从头到尾看了三遍,在确认雁门郡已经尽归自己之后,他哈哈大笑道:“大伴,你赶紧安排人手,准备些吃食和用的,压去雁门郡劳军。”
伏獾躬身行礼,刚打算离去。
“等等!”
秦恒想了想,走回到自己的桌案前,取出了一封已经密封好的圣旨,交给了伏獾,说道:“大伴,让劳军的人将这封旨意交给十六弟,记住,要保密。”
伏獾闻言,郑重地点点头,然后就转身离开了。而来报信的斥候也被秦恒赏赐了一番。
军报中写的很清楚,在王镡夺去了平城之后,李沐白老老实实地待在代郡练兵,并没有出什么幺蛾子。
而秦恪这边,则集中优势兵力,快速穿插到了驰援中陵城的冀军周围,在经过了一番血战之后,这支冀军全军覆没。
接着秦恪派出了一支由雁门郡人组成的间谍,偷偷潜入到雁门关。之所以这么轻松地潜入,还是因为雍军被冀军挡在了边墙要塞之下,距离雁门关,还很远呢。
就是在冀军守军的这种松懈状态中,使得雁门关轻而易举的就被雍军夺走了,同时夺走的还有许多生命。
而雁门关失守,实在是太严重了。马邑的冀军直接就没了退路,而且也没了粮草,这兵荒马乱的,军用物资压根筹集不到。
就这样冀军被困在马邑还没到五天,整个马邑就全乱套了,秦恪趁势挥兵进攻,轻而易举地就将冀军给歼灭了。至此,整个雁门郡再也看不到一个冀军士卒,大雍成为了这个郡的新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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