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镡想要继续领军亲征沂国的想法,遭到了随军文武以及长安朝廷的强烈反对。
汴梁城行宫,王镡的书房内
郎泽卿慷慨激昂地说道:“圣上,这沂国小儿何须圣上亲率大军征讨,那不是杀鸡……鸡用牛……牛刀。”
“扑哧!”
一旁的苟岸厉实在是憋不住了,笑出了声。
郎泽卿瞪了他一眼,说道:“笑什么笑?严肃点。”
张耘菽没管旁边的两个活宝,上前一步,说道:“圣上,此行东出征讨豫国,已经平定了豫州之地,这么大的一块地盘,我们光是一边守一边消化,就需要很长的时间。如果再继续进攻沂国,吞并了齐鲁之地,那么我们需要防守的地方增大了,需要消化地盘的时间更长了。
而且,沂国的风俗与唐国不同,我们还需要更多的措施,来保证沂国境内的叛乱不会威胁到我唐国的统治。”
王镡抬了抬眼皮,看着张耘菽说道:“呦呵,这口才见涨啊,看来是历练出来了。”
张耘菽一脸高兴地说道:“圣上谬赞了,臣再不努力,可就跟不上圣上的步伐了。”
王镡嗤笑了一声,说道:“口才是见涨了,可这用词,却不是你能用出来的,是耕黍给你打的底稿吧。”
张耘菽听了王镡的话,脸上露出了尴尬之色,躬身行礼道:“圣上明鉴。”
王镡看着下面继续想要劝说的文武官员们,挥了挥衣袖,说道:“行了,陈词滥调,重复的劝说就别说了。”
书房内的文武官员们纷纷停了自己的动作,竖着耳朵听着王镡的话。只见王镡抬手扬了扬手中的奏折,说道:“这是皇甫先生和褚先生联名上的奏疏,这上面还有父皇的印鉴。连父皇都惊动了,朕不得不返回长安了。”
张耘菽当先躬身行礼道:“圣上英明,臣等恭送圣驾!”
王镡看着张耘菽,调笑道:“你小子?是盼望着朕离开呢?怎么的?这么不希望跟在朕的身边?”
张耘菽连连摇头,说道:“跟在圣上身旁,是臣的福分,臣怎么敢盼望离开圣上身边呢。”
王镡挑了挑眉毛,说道:“那你就跟着朕回长安吧。”
张耘菽的头摇得更勤了,连忙说道:“圣上,别的,这玩笑不好,您都任命臣为东郡郡守了,可不能出尔反尔啊。”
王镡摇了摇头,伸出手指点着他说道:“你啊,行了,你就留在东郡,好好当这个郡守,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哦。”
张耘菽赶紧行礼道:“臣定不负圣上期望,将东郡治理得井井有条。”
参军司马张耘菽离开了参军司,成为东郡郡守。参军司的等级升格了,以指挥使为首,副指挥使为辅,司马成了参军司的中层官职。
新任的参军司指挥使是从军中调过来的裴佐勋,他是从并州军调过来的,此人给王镡的印象很深。当年攻打闻喜的时候,此人率领投靠唐军的裴氏子弟猛打猛冲,将自己家乡的城门给攻破了,然后闻喜落入了唐军手中。
裴佐勋的表现很惊人,当时就被第二十一军给吸纳了,成立了并州军之后,裴佐勋就进入了并州军行军参军司,后来随着军功,升任了并州军行军参军司马。壹趣妏敩
并州军进入豫州之后,各军参军司的人员全部集中到了行军总参,为王镡出谋划策。裴佐勋提了很多有建设性的意见,让王镡印象深刻。
豫州平定之后,东郡这块重要的地方需要王镡安排一名亲信去守护,他理所当然地将张耘菽调到了东郡担任郡守。
在汴梁城内,王镡将诸多事宜安排妥当之后,下达了最后的几道旨意,以豫州青壮为主体,成立豫州军。以冷淳为豫州军指挥使,以荀歆为副指挥使。豫州军初设九个师,每个郡各设一个师,还有三个师作为机动兵力,随时支援各郡。
紧接着,王镡安排了豫州各级官员,以陆植为豫州牧,韩和为豫州监察使,陈续为豫州总管。
安排完了豫州事宜之后,王镡就启程回长安了。一路上,由效节卫和五军护送,浩浩荡荡地回了长安。
王镡的皇帝銮驾仪仗行至春明门外的龙首渠的时候,大庭广众之下,迎接的文武百官们便哗啦跪倒一大片。
唐军将士们纷纷跪倒在地,一个长声吆喝的唱音传进了马车:“末将等恭迎圣上!”
“吾皇万寿无疆!”
“稽首!”
“稽首!”
“再稽首!”
王镡在车驾上观之,觉得今日群臣的礼节分外虔诚。一众人以手按地,脑袋着地好一会,一连拜了三次。
不多时,又有武将大声说道:“恭贺我大唐天子武功加于海内,威仪震慑四方,扫荡豫州,收复前人所弃之豫州疆土,功业盖前人,恩泽被万世,天下亿兆子民幸蒙圣上庇护。皇帝统天下兴盛世,黎民同享富庶,国家社稷永安靖平!”
王栩赶紧上前躬身询问王镡,见王镡神色如常,便走上前道:“圣上有旨,诸爱卿平身。进城!”
这时还有配乐,那城楼上的大鼓,一声声颇有节奏,鼓声很宏大,王镡的皇帝仪仗顿时感觉更加威风。众臣前呼后拥,前后衣甲整齐的精骑护卫,更有班师的禁军跟着进城,声势着实够大。
进得城门,便上了春明门大街。街道两边人山人海,众人见着皇帝仪仗,就有人跪了下去,一时间百姓一片伏在地平素就算皇帝路过,百姓也不用跪的,今日完全是例外。
王镡凯旋,万民像是拜神一样伏拜皇帝的仪仗。
“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声浪响成一片,仿佛整座长安整个天地都在喧嚣。
如此场面,让王镡有种大帝一样的感觉,完全凌驾在了凡间之上。他感受得出来,此时人们心服口服地承认他的皇权,没有人敢质疑他神一般的地位。东征干这场大仗,比较艰难,但完全是值得的
王镡径直回宫,同时下旨明日再于太极殿大宴庆功,今日部署诸军休整。
诸臣在太极殿参拜后,见王镡起身离去,便谢恩散朝。
皇甫坚与张松奇告辞,说道:“我先去一趟政事堂与褚先生坐坐,便回家了。”
因二人在长安同处近一年,关系倒是熟络了不少。
二人在太极殿的石阶下面相互作揖,皇甫坚便转身向南走。不料张松奇却跟了上来。刚才已经告辞了,皇甫坚有些诧异,缓走了几步。又观那太极殿台基在上方,台基上如果有人正在石阶下看不到,便加快了脚步。
走了一段路,张松奇才道:“圣上这次回长安,下旨拜祭忠烈祠,却没准备祭拜太庙。据说太庙的官员已经准备好了,却没准备忠烈祠这边的事。
皇甫坚不动声色道:“侯爷觉得,圣上疏忽了吗?”
张松奇沉吟片刻,意味深长地看了皇甫坚一眼,圣上若是疏忽,这位皇甫先生先前没有提醒圣上。
皇甫坚询问道:“侯爷也在銮驾附近,怎的没有提醒?”
张松奇长吁了口气,说道:“罢了,今年还有几个月,圣上也不一定回来就要马上祭太庙。本侯告辞。”
皇甫坚回头看了一眼那高高台基上巍峨的太极殿大殿,转身向南边步行而去。出一道宫门,皇甫坚走进政事堂内,见到了先回来的褚堃。两人退朝后也没走一路。杂役端茶上来,他们坐在一起喝茶,气氛十分微妙。
皇甫坚和颜悦色地寒暄了几句,褚堃的反应很冷淡,好像在说:“你心里那点弯弯绕绕能瞒过老夫的眼睛。”
反正褚堃这几年权力大涨,脾气性格也有了很大的改变,变得很不好相处,好在皇甫坚与他共事多年,也习惯了琢磨。凭借这些年对褚堃的了解,万一有一天自己升官压了这个曾经的王镡首席文官一头,却不知褚堃有没有心胸,坦然面对这等事。
皇甫坚又以逸闻的口气谈起了在汴梁城发生的文臣武将们争座位的事。
褚堃听罢,反应却很淡定,随口道:“皇甫大人不必计较这等事。”
“是,原是小事。”皇甫坚微笑道,端起茶杯,揭开杯盖吹了口气,便喝了一口。
褚堃接着说道:“对了,许州那块地,当年周天子封了些什么国
“这个……”张耘菽皱眉做思索状,沉吟片刻,说道,“早先昆吾族部落许由耕牧于彼,故其中一块封了许国,除此之外,大概还有历、康、鄢?”
褚堃赞道:“皇甫大人真是好记性。”
皇甫坚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本官等虽多年替朝廷管军令,平素瞧的都是兵事。不过总算是读书出身,文章典籍涉猎不少。”sxynkj.ċöm
褚堃点点头。
两人沉默好一会儿,冷场的气氛中,仿佛各自都在琢磨着心事。皇甫坚想起刚才张松奇和自己说的话,又琢磨了一遍,心里也明白了十分。不过他此时显得比较谨慎,不太愿意轻易表态。毕竟是大事,得再仔细多想几遍再说。
于是装傻是比较好的法子。
不料褚堃盯着他的脸,让他极不舒服,这褚堃人虽然老了,眼睛却很犀利,被看着实在不怎么爽。
褚堃询问道:“皇甫大人觉得哪个字比较好听?”
皇甫坚摸了摸胡须,摇头说道:“本官愚钝,不知。”
“皇甫大人一时没想明白,那便再想想。”褚堃端起了茶杯,照样揭开茶杯抚弄着水面,不饮。
皇甫坚心里大骂了一声艹,老子心里想什么都被你猜到,很有意思么?不过看到褚堃的动作,又松了一口气,当下便站了起来,说道:“圣上初回朝堂,很多事情都急于了解,本官还要将这些政务整理一遍,这便先告辞了。”
“恭送皇甫大人。”褚堃拱手回了个礼。
皇甫坚走出政事堂,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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