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公子闻言脸上一红,小声道:"小雀……"
三人正在寒暄之际,言宴已将汇合的人手列队整齐。
他拍马上前道:"大镖头,均已安排妥当,是否现在动身?"
云遮环顾四周,点头道:"出发。"
待他调转马头,言宴方挥手与众人一同将大镖头簇拥在前。
又将同乘一骑的青年男女护在中心,一队人马成"品"字形缓策往安泽城走去。
过延平门,经永安渠,往大镖局。
安泽城的大街上时时车水马龙、处处熙来攘往。
因大镖局一众人等皆骑高头大马,云遮又是一骑当先,更显得他英俊高大、神采飞扬。
此时的他,仿佛集中了世间所有的荣耀和光芒一样引人瞩目。
无论街头巷尾还是酒楼茶馆,都有许多兴致勃勃的人簇拥在旁。
纷纷议论间,也尽是称赞羡慕之声。
而居于他身后的所有人,都只不过是光芒照耀下的阴影。
一切正如言宴所想的那样,无论是谁都无法在此时此刻夺走只属于那一人的荣光。
然而,当他们经过安泽城中最繁华的那条街道时,一道异样的目光却略过最耀眼之处直向阴影中来。
言宴蓦然回头,看向那束目光的来处。
可除了"安泽居"茶馆中隔窗遥望的围观者,并没有任何的特别。
是什么人?
言宴感到有些惊讶。
不仅因为他没有在那道目光中感受到丝毫的敌意,还因为他心中忽然涌现出的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
为何会有人注意到他?
作为那束耀眼光芒下最深的影子,他本不该,也不能在这种时候受到任何人的关注。
可是……
言宴深藏心底的思绪和他体内的热血却不受控制得汹涌澎湃起来。
他不由看向行在他右前方的云遮,就连原本漠然无波眼中也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
直到行至大镖局的门口,言宴才完全定下心神,脸上也恢复了素日的表情。壹趣妏敩
他翻身下马,作为名云镖局的二当家,如往常一样尽职尽责得跟在大镖头的身后。
他彬彬有礼得请两位远道而来的贵客入内。
刚入正房大院,还未及进门,一位身着洒金华缎,云鬓高挽、举止端庄的美丽女子便迎面而来。
见到来人,她婉然一笑,热情道:
"佳客远来,真是蓬荜生辉。久闻凤凰山庄少主人年少有为,文武双全,今日得见,实在令人欢喜。"
知是云夫人,连鹤深深得行了一礼,面上不显道:
"嫂夫人过誉了,小弟的那点粗末武艺哪里及得上云大哥?”
“况且我违逆父命在先,又离家而去,已是不孝子孙,不配继承山庄,这'少庄主'之名,实在是担当不起了。"
贺梦婉叹息一声,道:
"你妹妹的事我也听说了,你们有什么困难尽管和我夫君说,我们一定倾尽全力相助。”
“虽说如今有些坎坷,但想来令尊定有回转心意的一天。”
“如今你们既然来了安泽,那就安心在此住下就好,你说是不是,超群?"
云遮微笑道:"那是自然,二位,在这儿就像在自己家中一样,不必见外。来,咱们进屋坐下说话。"
众人刚刚进门,就见院中就来了一位青衣人。sxynkj.ċöm
那人先向大镖头与夫人行了一礼,才凑到言宴近前小声说了几句话。
随后,言宴回身对云遮道:
"大镖头,还有些事情需要去处理,就请恕我先失陪了。"
未及云遮应答,贺梦婉已开口道:
"什么事情这般要紧,还必须咱们大镖局的二当家亲自去办?”
“言宴,不是我说你,在外奔波三日,刚刚回来就去忙事,连喝口茶的功夫都没有,倒显得阿遮不体恤你了。"
"婉儿,镖局上上下下的事务繁杂,这几日言弟不在,确实积压了不少事情。"
云遮道,"你去吧,只是莫要太过辛苦。至于这边……交给我就好。"
言宴微微欠身,道:
"多谢大镖头和夫人关心。"
随后便带青衣人离开了正院。
这时,云遮才道:
"婉儿,我们兄弟二人在此说话。不如你带雀儿四处转转,熟悉一下环境,顺便看看备好的客房内是否缺了什么东西,可好?"
贺梦婉目光温柔得笑道:
"这倒是我疏忽了,况且我们女人家在一处说话正好更自在些。"
说完,她亲切得携了连雀的手,往后院去了。
见贺夫人带妹妹离开,云遮又将下人挥退,连鹤心下也明白应该是有什么事,便道:
"云大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云遮叹一口气,道:
"连兄弟,你可知为何接到你的传书,我本已派人前来接你,却又让言宴亲自跑了一趟?"
连鹤隐隐感到有些不妙,却只摇头道:
"我确实不知,昨日言先生来时也只说是大哥你的吩咐。"
云遮面色凝重得道:
"那日,除了我派出迎接你们的人之外,言宴还命一人带了我的亲笔书信去了凤凰山庄,交给令尊,告知他们你来安泽的事,好让他宽心。”
“然而,就在当天晚上,数名蒙面高手竟带人突袭了凤凰山庄。"
连鹤心头大震,他不敢置信得睁大双眼,道:
"我家周边布有乾坤迷阵,这百年间来,从未有外人能够在无人引导的情况下闯入此阵。大哥,我家……我家现在一定没事,对不对!"
虽说那个狼心狗肺的养父死了,他也只觉得痛快。
可眼下,是万万不能将这种情绪透露出来的。
云遮道:
"正是因为这机关阵法遭人破坏,那些蒙面人才悄悄潜入了凤凰山庄,并无声无息得杀死巡逻的守卫。”
“当日,只有言宴的人拼死突出重围,且传回了令尊的手书,信上只说,希望我能够照顾于你。"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递了出去。
连鹤一把将那张沾了血的字条抢走,只见上面仅有匆匆数笔:
"连氏一族,虽避世多年,终因旧事招此巨祸。事已至此,唯盼吾儿平安,望云大侠善待之。”
"不可能!这不可能……"虽知是养父笔迹,连鹤此刻却无法面对这样的事实。
就凭那恶毒至极的男人?
连鹤心中一片冰凉,他早已行走世间多年,见惯了人情冷暖。
这些虚情假意的话,去骗三岁的小孩子还差不多。
可是最终他还是忍住了,装出一副悲痛至极的样子:
"为什么,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为什么……"
云遮握住他的双肩,道:
"因为你的平安是你父亲的唯一心愿,我猜言宴也是这样想的。”
“况且即使言宴找到你时就将此事告知,你赶回去也已无济于事,甚至还可能会落入敌人的陷阱。”
“你要知道,我们不清楚那些围攻凤凰山庄的人是不是正在四处找你,想要赶尽杀绝。"
连鹤的眼中已充满血丝,脑子迅速过了一遍当时华未央嘱咐他的话,颤声道:
"是圣慈宫的人,一定是他们!”
“父亲对我说过,我们两家曾是世仇,虽然近二十年来未再发生冲突,可整个天霁大陆只有他们才有理由来犯!"
说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原本苍白一片的脸上也露出了一线希望,道:
"大哥,我的父母现在一定还活着,我求你,无论如何,都要帮我救救他们!"
说完,他跪地便要磕头。
云遮立即扶住了他,道:
"三日前我们便已派人前往凤凰山庄查探。你放心,这件事,名云镖局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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