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迦南也确实陷入了混乱之中。圣域遭受的沉重打击,致使整个联邦四分五裂,许多星域星区都在宣布独立。迦南的几大势力纷争不休,同时还要面对魔人的侵袭,伤亡数量与日俱增,那些宜居星球上遍地都是难民营,救援的飞船尚且来不及赶到就在路途中被摧毁。凯撒就在这个时候回到了迦南。他杀了许多人,才知道当年是一个巨大的阴谋,真正投靠魔人的,是塞维娅的副手。这背后牵扯到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还有主君眷属掺和其中。它们杀掉了那些基亚兰家族的忠心耿耿的高手,否则以基亚兰根深蒂固的势力,也不可能就毫无反扑之力。展现在人前的一切,完全是被恶意颠覆的假象。他找到了管家。是管家当年为他付了那笔赎金,也告诉他二十年前的真相,关于母亲和父亲的约定,本是在他出生后,父亲会将他带走抚养。然而他还没从育婴中心离开,父亲就死在了外面。——考虑到他的父亲是个星盗,而且并不是最顶尖的那种,最多算个二流高手,所以发生这种事也完全合理。塞维娅和丈夫有约定,无论在外面如何,他们不会把那些孩子带入家族,也不会让那些孩子威胁到他们所生的子女们的地位。所以她能做到的,就是为他找个和平安静的小城市,让他在仿生人的抚养里衣食无忧的长大。许多年后,他再次出现在迦南,以拯救者的姿态,杀死了一些魔人,并且宣称曾经那些视频都是伪造的。人们自然不会都听信这一切,但当他以雷霆手段处置了一部分人之后,那些质疑的声音就消失了。在超级智脑的控制中,当年星网上的相关记录被删得干干净净,仅留下基亚兰家族英勇抗敌的相关新闻。至于迦南之外——曾经基亚兰家族覆灭的时期,迦南之外也发生了许许多多类似的事,数不清的尝试魔化的人遭到了迫害,后来战争结束,联邦政府清除了这些记录。再后来,随着大多数的异能者失去异能,他们也一并忘记了这些事,唯有极少数人保留着相关的记忆。“……”金发男人伫立在破碎的空间里。那些回忆长达数年,但毕竟是自己经历过的,再体验一遍也只是眨眼之间。他的精神力量也几乎臻至化境,虽然还比不得那几位九星,但这样的记忆刺激,已经不会给他任何伤害。他只是有些惆怅罢了。先前就可以试着三阶魔化结束这一切了,所以他为什么还要观看这些记忆呢。或许是他还想再看他们一眼。哪怕他知道这段过去的尽头有多么绝望和痛苦,时隔数十年也依然如此清晰,像是一道从未愈合的伤口,永远永远地插在他的心上。从此以后,他遇到许多许多的人,他们爱他或恨他,畏惧他或憧憬他,厌恶他或者鄙视他——然而再也没有那两个抱着饼干和冰淇淋的孩子,被街对面孤独的身影和渴望的眼神所吸引,就义无反顾地冲进了他的世界。但他真的希望他们从来没有这么做过。金发男人的身形倏然膨胀开来,转瞬间化作了浑身白鳞的怪兽,宛如一头巨大的生着鹿角的雄狮,只是生出了更多的、粗细长短不一的腿脚。十数只利爪撕裂了空中游荡的能量。转瞬间,他出现在主君眷属面前,扯碎了它的躯体。遗失之域的裂缝出现了。凯撒回到现实世界,一群秘书助理战战兢兢等在船里,他们显然都知道他刚刚是去和魔人战斗了。短暂的完全形态魔化,又消耗了他刚刚恢复的体力,凯撒有些疲惫。周围的人满脸敬畏地看着他。“陛下……?”沈秘书不太确定地问道,“要启程吗?”那一瞬间,先前的念头再次涌了上来。他为什么要拯救那些人?那些愚昧的人云亦云的蠢货?他的母亲,他的家人——尽管他们大概不会认可这个说法,总之,基亚兰们为迦南鞠躬尽瘁,最后却像是一群畜生般被屠杀殆尽。这固然是投靠了魔人的人类的阴谋,然而其他的人呢?当他们受到基亚兰家族的庇护时,他们感恩戴德,当他们看到那些画面时,他们就忘记了曾经的一切。“开船。”凯撒咬牙切齿地说道。有主君在召唤他。那些念头产生的原因,是他受到了主君力量的影响——嫉妒之王。传闻中它的力量会让人陷入混乱和疯狂。上一次战争时,他还不具备被主君召唤的资格,如今也是头一回经历这种感觉。那可真的很不好受。因为某种程度上,它并不是在扭曲他的思绪,它只是将他内心里隐藏的想法挖掘出来。飞船驶入星门的超空间通道里。金发男人一手按在舷窗上,看着外面光影扭曲的通道,浅绿的眸子泛起冷意。他已经杀光了他的仇人,杀光了所有质疑他的人,剩下的就只剩下魔人。它们毁掉了他的一切。至少是现在,他绝对不会如它们所愿。……神圣星域外围。迦南领空中一片混乱,许多战舰在四散的火焰里陨落,一座座武器平台相继爆炸,指挥中心里忙碌不堪。整个领空的最高军事负责人,此时正瘫坐在一边,数次魔化了几乎消耗了她全部的体力,如今甚至无法站起来了。“将军,一号星门检测到电反质子簇集!”“是胜利号!是陛下的船!”指挥室里的人们纷纷激动起来。“陛下来了?!”白彤猛地抬起头,强撑着想要起身,还没站起来就收到了新的命令。“我们可以开始准备撤离了。”此时此刻,又是一波魔人从圣域方向奔来,如同蝗虫群般涌向了舰队。无数狰狞的面孔和畸形的身影,混杂着或高或低的咆哮嘶鸣声,迅速由远及近。下一秒,虚无黯淡的星空倏然扭曲,巨大的引力场横空浮现,千万道光线穿过那片透明的天区,被吸卷入深渊般的漩涡之中。尘埃、冰晶、金属机骸、飞船和太空建筑的碎片——以及那些看似坚不可摧的魔人。在引力黑洞周围的一切事物,全都被无差别地纳入漩涡,然后消失得干干净净。“……”数千公里之外的星空中,索玛王国的领地。这里出现的魔人数量逐渐递增,但因为元能墙的裂口刚刚扩展过来,他们面对的压力远逊于另一边的迦南舰队。在舰队群的正中央,一座金碧辉煌的巨型战列舰,被众星拱月般围绕着,船头还有着黄金双刃的雕像。战舰的指挥室内,黑发国王靠在座位上,看着无人机传来的远程影像。“凯撒出手了。”克丽奥微微眯起眼睛,“迦南应该要准备撤军了——说实话,他们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让人意外了。”旁边的星图投影台上实时更新着各地战况,其连接着的超级智脑不断给出分析计算结果,以及各种伤亡损失报告。周围坐着十数位军部要员,以及几位位高权重的大臣。在国王说话的时候,他们无一例外都保持了沉默。“我还以为他会这些人自生自灭,我甚至以为他会希望魔人将迦南人全都杀光,唔,当然我知道他不会这么做,不过我打赌有一瞬间,他绝对会有类似的想法。”克丽奥看着全息影像里魔人悉数被卷入黑洞,以及剩余的战舰重新整队开始撤离,纷纷消失在星门之中。好吧。凯撒的自控力倒是比她想象中要强一点。黑发女人仰起头,榛色的眼眸倒映着全息投影的光芒,“嫉妒之王在召唤我。”旁边的将军们面面相觑。有人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陛下是怎么知道的。”“我也想起了我小时候的事,想起我在血帆当星盗的事。”索玛国王一手支在脸侧,神情倏然变得遥远,“然后产生了报复社会的念头。”其余诸人:“……”他们当中有几个还是在星盗时期就跟着国王陛下的,自然知道索玛国王曾经是血帆星盗团的团长,或者准确地说,她最初是个负责修理机器人、或者代替机器人干活的见习船员。“开个玩笑。”克丽奥扬起下巴,“我听说嫉妒之王是唯一一个能从眷属身上获得能力的主君,也就是说,它可以融合恶魔的能力去对付自己的猎物。”就是嫉妒之王的眷属和恶魔达成了协议,而恶魔显然向它们献上过自己的血肉,让它们得到了他的特殊能力。“凯撒大概认为,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魔人得逞,毕竟那也是他的仇敌。”克丽奥轻声说道。但她不是。凯撒已经感到疲倦,也因为过去的痛苦不愿再继续向前。但她经历的一切其实和魔人关系不大,此时她想要去尝试挑战,也只是因为她渴望九星的力量。元能墙裂扩的速度越来越快。当迦南的舰队撤离了大半时,索玛王国的领空里已经出现了魔人。最初的攻势并不猛烈,魔人数量没有多到无法解决的程度,而且大部分魔人实力都很弱,是可以被武器消灭的程度。毕竟魔人的总体数量远远比不上人类,前面长达数小时的进攻,或许对它们而言已是一种消耗。更何况还有那些没出现在这里、直接通过遗失之域奔向联邦腹地的魔人。国王的战舰指挥室内,克丽奥站在投影台旁边,看着最前线转回来的影像。“陛下——”旁边的人低声说道,“如果您想要前往领域,这里就交给我们吧。”他们早都相识多年,彼此间极为熟悉。对于这些从星盗时期就追随她的人来说,她的一个眼神动作,他们都能明白国王想要做什么。若是国王陛下准备进入主君的领域——尽管他们不能完全理解那将会是什么样的战斗,但也知道最好让她保存体力,减少无谓的消耗。克丽奥微微点头。他们在这里拦下魔人,其实是为了保护更多的普通公民不受侵害——从他们所建立的星门也好,从他们防线后方一直向前探寻也好,都可以直接抵达索玛星域。但她和凯撒不同。迦南国王在这一刻,都背负着那个让他觉得沉重的姓氏,他或许总会想到他的出身,然后他所作的一切都无法摆脱基亚兰的影子。甚至他依然会试图证明他足够匹配那个姓氏。有时候克丽奥觉得他很可怜,如果换成她是私生女,她或许会光明正大打败那些瞧不起自己的人。——虽然凯撒也没这个机会了。至于那什么破姓氏,好像谁稀罕一样。等她成了强者,会有无数人做梦都想拥有她的姓,这不比费尽心思去索取别人的姓氏要好吗?不过,毕竟她不是,她可能也没法理解他和他那样的人究竟在想什么吧。她曾经拥有一切——至少是凯撒那样的人渴望的一切,但后来她还是全都失去了。“嫉妒之王在召唤我。”黑发女人一手抓住投影台的边缘,坚不可摧的超合金板在她手下如同纸片般脆弱,直接被捏得变形,甚至留下了几道深深的指印。“凯撒放弃之后,它对我的召唤就会越来越强——”索玛国王微微一笑,“那么,诸位,祝你们好运了。”指挥室里的一众将军和大臣单手扣胸,低头行礼。克丽奥已然消失在原地。()壹趣妏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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