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入夜!
下邳城内喊杀声骤起!
重甲骑兵悍然冲锋,天崩地裂!
讨逆军纵马策应,杀意决绝!
直到刘备军营内部,重甲骑兵的攻势才终于暂缓!
不过一路推进,俨然不死不休!
一道道防御壕沟被填平,任何布置都在火油中被焚烧一空!
一个个守军被长槊贯穿,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刘备的防御部署极多,使得重甲骑兵推进的速度越来越慢!
不过赵云统领虎贲军加入战场,一举将刘备大军从中截断!
徐庶麾下大军同时在后填平壕沟,清理道路!
全军推进的速度虽慢,却无比决绝!
显然扬州军的意志不可撼动,执意要将刘备赶出下邳!
刘备军营内已经火光大作,士卒乱作一团!
真正与扬州军兵锋相争,才能发现扬州铁蹄的恐怖!
七万铁蹄肆无忌惮,在刘备军营内肆意跑马招摇!
哪怕张飞虎胆,也在出营观望的瞬间,直接被一轮利箭吓得躲回了军营深处!
反而赵云持枪而立,威风凛凛,张飞也不敢再随意小觑!
只是看着扬州军稳扎稳打,心头一阵茫然!
按照扬州军的推进速度,天明时必可彻底攻破下邳军营!
他们没了军营倚仗,就只能任人宰割!
当下大军的颓势已经无可避免,他哪怕再摆酒设宴,也根本无法振作军心!
如此生死关头,他又该当如何!
张飞眺望远方的扬州军营,心头恨意难销!
如果陆扒皮身边,没有那七千老卒守护就好了!
他必可趁乱摸进扬州军营,乱军中取下陆扒皮首级!
只要陆扒皮一死,扬州军必然大乱!
可惜,这终究只是妄想!
反而扬州军营内,陆远正在帐外观望战场!
之前兵临下邳,他就已和徐庶想法一致,下邳城已经不值一提!
当下大局已定,他更是无需多想!
只是身上的伤势稍稍动作,就会再次飙血,却不禁让他稍稍烦躁!
他身处战场无法缝合伤口,也只能靠着包扎慢慢修养!
但这却断了他临阵指挥的机会,着实是一大遗憾!
否则他上了战场,也只会成为将士们的累赘!
陆远最后看了眼远处火光,随意取走帐外的雌雄双股剑,返身回了军帐!
公孙离见到陆远,当即神色一紧,俏脸踟蹰,硬邦邦道:“你不听我言,难道还要执意上阵?你这般固执,只会害人害己!”
陆远不以为意,随意将双股剑递出,漫不经心道:“廖化送给你的,拿去玩吧!”
对于廖化的心思,他自然心头了然!
显然是误会了他与公孙离的关系,在此无故献殷勤,只图卖个人情!
只是对于公孙离的心思,他却不禁有些疑惑!
不过值此关头,他却也无意多想!
直接走到公孙离背后,解开衣袍,在伤口上滴着酒精!
大腿上的伤口极深,狰狞可怖!
酒精滴入,痛楚直入骨髓!
疼得他倒抽凉气,直打哆嗦,销魂不已!
公孙离还在为雌雄双股剑迟疑,犹豫着该不该收!
虽然此剑规格,只是先秦时的制式兵器!
不过其用料材质,却极为上乘!
甚至青龙偃月刀和丈八蛇矛的用料镔铁,都犹如天赐!
这等绝世瑰宝,她自然欣喜!
只是她已有陆扒皮的随身佩刀,比之此剑丝毫不逊!
论及意义,更比此剑强出百倍!
此时再收陆扒皮重礼,岂不显得贪得无厌!
可她还没容多想,就已听到陆扒皮的销魂声音!
回身一看,不由满面通红!
心头暗自嘀咕,难怪这厮要躲在自己身后!
公孙离俏脸紧绷,心头怦怦乱跳,却依旧若无其事道:“你手都在抖,怎么处理伤口!昨夜还像个禽兽,今夜装什么斯文!”
陆远侧目看了看,一时也懒得理会!
剧痛下会打哆嗦,这是神经的本能,谁能克制得住!
什么刮骨疗毒下象棋,纯属扯淡!
公孙离俏脸羞红欲滴,却依旧款款近前,强自镇定道:“我帮你处理伤口,免得你在此乱叫,引得别人误会!”
她素手纤纤,取来酒精,轻轻在陆远伤口上擦拭!
稍稍迟疑,拨开了那个碍眼的肮脏玩意,缓缓将酒精滴入了利箭留下的伤口中!
陆远额头冷汗滚滚,重重喘着粗气,却还是忍不住笑问:“你今日……哪来的这般好心?”
能有护士照顾伤口,自然比他哆嗦着亲自动手强得多!
他这等行伍老卒,最是务实,自然也不会多虑其它!
当然多虑其它的,也早已死在一场场战事之后了!
“你昨夜偷看了我,我没法杀你报仇,就得等交易时多占你点便宜!”
公孙离俏脸滚烫,却也振振有词:“我们北地严寒,将士们也无酒精处理伤口,你也需将此物交易给我们!至于偃月箭阵,我已明白其中关键,不会强求!”
她始终在扬州军中,陆远对她也并无太多顾忌,让她知道了更多隐秘!
酒精既可抵御严寒,又能处理伤口,自然让她极为眼热!
此次南下,如果能确定细盐,棉花,酒精的交易,于她北平军而言就已可谓圆满!
反而是偃月箭阵,让她颇为失落!
她已经看出,只有让将士们浑然一体,充分信任其他同袍,才能有此箭阵!
唯有陆扒皮这种平日与将士们无有芥蒂,战时身先士卒是主将,才能让全军浑然一体!
可他们北平军治军严整,根本办不到!
只有扬州军这样毫无尊卑上下的大军氛围,才能养得出扬州一群如狼似虎的将士!
可她爹爹就是贵族出身,他们北平军还是办不到!
她亲见陆扒皮随意将青龙偃月刀,丈八蛇矛送给了旁人,毫不吝啬!
此刻又将雌雄双股剑送给了自己,也只当是个玩物!
可他们北平军赏罚分明,没有战功,物资哪怕囤积仓库,也不会随意赐下!
无论如何,也依旧办不到!
她更是亲见陆扒皮不想让将士们担忧,随意打发走军医!
这一点连她爹爹都办不到!
之后还要忍着身上伤势,陪扬州一群混蛋在军帐内闲扯!
无论是对待大打出手的典韦,黄忠,赵云,还是负荆请罪,惺惺作态的许褚!
陆扒皮都能始终云淡风轻,逐一部署军令!
这一点恐怕天下将领都办不到!
陆扒皮的刚毅硬朗,让她刮目相看!
扬州十万铁蹄都对陆扒皮忠心耿耿,绝不是虚言!
反而陆扒皮养得出一群战时如狼似虎,战后禽兽不如的大军,却让她不禁颓然!
偃月箭阵,这等凌厉阵法,恐怕天下诸侯都学不会!
“酒精……可以!”
陆远自然不知公孙离的琐碎心思,漫不经心道:“酒精就是粮食,若是他地,喝酒如同喝着百姓鲜血,我必一刀斩杀!不过北地酷寒,终究与他处不同,到时我送你一船二锅头!”
如今他扬州粮食充足,只缺民力,他当然可以发此豪言!
后世的戍边将士,都会常备烈酒取暖,他也有心为公孙瓒戍边出力!
只是酒精毕竟不能直接喝,倒是可以调出一点二锅头!
戍边将士有了着落,普通百姓也可由此抵御严寒!
起码不至于再发生冻掉耳朵,让张仲景由此发明饺耳的事件!
“你……真愿意?”
公孙离情绪起伏,小手乱拨,迟疑道:“你不怕我北平军暗藏心思,中了昔日管仲缟布灭国之计?或是我北平军学会此法,让你扬州无法独自获利?”
她原本以为此事极难,毕竟事关粮食!
而陆扒皮对待麾下大军,自然是极为护短!
可对待盟友,却是毫无一丝真诚!
虽然这般交易能得到牛马,但怎么会比粮食耐吃!
而且那个什么二锅头,一听就不是有秘方的难事!
“你先别乱摸!你一个女子,注意一点!”
陆远身子一麻,强自定了定神,心不在焉道:“什么缟布灭国,等你们能学会再说吧!我扬州海船就在海边,天下诸侯就算得了图纸,又有谁能调动起足够民力造出来!”
他对于什么缟布灭国,自然毫无顾忌!
天下诸侯,能维持到现在的,当然也都已知民力可贵!
历史上除了刘备,会把天府之国,折腾成益州疲弊!
孔融会因讲究周礼,大肆酿酒,被百姓赶出青州!
其他诸侯,还没人敢糟蹋粮食!
就算是缟布灭国,灭的也是他们自己!
何况诸侯本就缺粮,与他大汉海船随意摆在海边一个道理!
没有民力砍伐巨木,大肆开掘境内矿物,百万船匠终日为此操劳,谁能造的出来!
哪怕能赶上他造船的速度,也会因民力耗竭,等不到船成就被会旁人所灭了!
只是这个小烈马激动之下,到处乱摸,却让他心神不禁荡了又荡!
“你……你自己说的我是将门虎女,无需这些小儿女态!”
公孙离俏脸霞红,悻悻低语:“我已经帮你清理好伤口了,正在包扎,你那个龌龊东西却总是碍眼,我才稍微碰了一下!再说昨日你也碰我了,这样才公平……”
她不敢多说,认真包扎着伤口!
羞不可耐,却也还在尽量想着正事!
陆扒皮向来无往不利,怎么会对他北平军这般照顾!
如今这厮的贼船上,曹操是钉子,孙坚是锤子,那她爹爹会是什么!
哪怕真是个唱山歌的,恐怕也不值得这厮如此付出!
细盐,棉花,酒精,哪一样不是战略物资!
如果说是为了自己,那当然只是虚言!
她虽然自恃姿容,却也看透了陆扒皮为人!
虽然传言好色,却极为务实!
为了灭掉糜家,对糜贞这等美人看都没看一眼!
她想不通这些,也知道问不出结果,忍不住旁敲侧击!
“将军,你如果娶了曹操小女,曹操还会只是个钉子吗!”
公孙离明眸闪烁,缓缓解开陆远衣袍,清理胸口上的伤势,俏脸不禁愈发滚烫,却还是若无其事道:“还有孙坚小女,至今才只有三岁,其中变数颇多!孙坚当完锤子,又该如何!”
她旁敲侧击,却也不禁心头震撼!
之前已经匆匆看过一眼,却从未想过陆扒皮身上,竟然有这么多伤势!
恐怕他北平军的新星小将田豫,终日与草原人鏖战,也无法相比!
毕竟他北平军军阵森严,少有将领会在前方冲锋陷阵!
“一把快刀,终究只是快刀!不过你不必担心,北平军离我太远,还当不成我的刀!”
陆远云淡风轻:“而且你也可以告诉你爹爹,长城并非只能用来防御,还可用于运兵!这是历代雄主修筑长城的初衷,文人不解其意,才会以为秦皇汉武只想防御!”
事关战略,公孙离的心思自然瞒不住他!
无论曹操还是孙坚,都是他手中快刀!
因此他才没有理会曹操小女,免得快刀脱手!
至于孙坚小女孙尚香,三岁孩童,倒无需关注!
公孙瓒钉在幽州,实则也是他的战略关键!
既可抵挡胡马南下,免得中原百姓受苦!
还可牵制袁绍,不至于让袁绍在短期内统一河北!
只是他与公孙离交谈,却发现公孙瓒竟然还不知道长城的真正意义!
这种兵争之道,普通百姓被文人误导很正常!
但公孙瓒这等戍边老卒,竟然也不知其因!
显然还是受了他那个大儒师傅,卢植的影响!
文人都有一个毛病,以为长城立在那,就是为了防御!
可惜无人细想,历来修筑长城的,无一不是勇于开拓进取的雄主!
始皇帝修筑长城,却也同时在对匈奴作战!
如果晚死几年,匈奴早就逃遁西域了!
汉武帝修筑长城,也在同时对着匈奴开刀!
打得匈奴哭爹喊娘唱山歌,一路远遁!
他们的大战,都是早已越过了长城!
不过却都是不惜劳民伤财,依旧在后方修筑长城!
其中长城的意义,就是汇聚各方兵力!
无论辽东还是西凉,都可通过长城迅速连兵!
同时长城还是大军的后勤基地,始终保持前线将士的补给!
整条长城横亘在汉王朝的北境,就是一个陆地上的航空母舰!
可惜文人想破脑袋,也终究不通这些兵争之理!
“长城……运兵……”
公孙离眸光一亮,呼吸微沉:“如此说来,我公孙氏的辽东兵力,岂不都不用再翻山越岭前来支援了!反而可以通过长城坦途,迅速到达幽州境内!可他们之前怎么没想到!”
公孙氏本就是大汉北境的名门大族,势力直达辽东!
哪怕董卓掌权时,也不得不借着徐荣举荐的机会,将公孙度安抚到辽东!
无非就是想得到这个北境大族的支持!
公孙瓒与公孙度虽然血缘淡薄,但却都是公孙氏同族!
哪怕公孙瓒是庶出,但以而今地位,却也在公孙氏中举足轻重!
如今天下大乱,公孙瓒执掌一州,更与公孙一族荣辱与共!
公孙度想解北平之忧,可民力有限,也同样没有海盐物资!
大军支援,想越过大兴安岭余脉,也更是艰难!
不过而今有了长城捷径,形势就已天翻地覆!
只要公孙度能抢回被高句丽侵占的领土,就可领兵通过长城坦途进入幽州!
虽然没有物资援助,但这支兵力却可极大缓解北平危局!
公孙离想着此处,也不禁心头振奋!
陆远却是心不在焉:“行了,赶紧帮我弄伤口!你这样骑在我身上,压着我腿上伤势,再是美貌,我也无福消受!”
公孙离恍然,当即娇躯一紧!
小手匆忙打开那只托着她翘臀的大手,心头一阵慌乱!
这个混账,总是这般言行无忌,肆意妄为!
自己就是走神一下,碰到了他伤口,哪用他大手乱摸!
何况自己未着甲胄,伤口也已包扎无碍!
不过这厮对他北平军,的确帮助极大!
先告知了马上行军的秘诀,又言明长城可运兵的战略要事!
何况还愿意以细盐,棉花,酒精这些战略物资交易!
难怪爹爹要让自己南下,还说了那些若有若无的心思!
只是这厮意思明确,曹操和孙坚都是快刀,这才没考虑曹操小女!
爹爹那些心思,无论自己心意,恐怕这厮也根本无意理会!
否则岂会在曹操和孙坚先后点破后,还始终装着糊涂!
何况这般乱世,天下哪有无缘无故的善意!
“将军,昨夜是误会,但今夜不是,你不能乱来!”
公孙离一脸娇羞,语气却强自镇定,眸光咄咄:“你既然愿意告知长城战略,可愿再帮我解惑?他日将军想要‘塞外饮马笑胡酋’时,如何与我北平军相处?难道只有相争一途吗!”
她随即小心翼翼帮陆远处理着伤势,却是竖直了耳朵,静等陆远应答!
如今他们和平共处,互通有无,也只是因为中间隔着一个大敌袁绍而已!
虽然无论他北平军,还是扬州军,都是树敌颇多!
不过只要他们都能度过艰难,就终有一日会遭遇!
“大争之世,不争则死!”
陆远若无其事:“你爹爹深知其中详情,你又何必自寻烦恼!何况遥遥无期之事,到时你早都回北平嫁人了,哪来得及思虑这些!”
天下谎话无数,却难骗聪明人!
他对公孙离在军中行走,本就没什么刻意隐瞒忌讳!
他扬州规矩已成,也不在乎旁人效仿!
学他者生,似他者死!
如此而已!
此刻公孙离相问,他则更是无需讳言!
“大争之世,不争则死?”
公孙离呢喃一声,神色却不禁迷离一瞬!
这话她爹爹也说过,不过爹爹却想到了对策!
只是自己当时不屑,才根本不以为意!
可时移世易,转眼竟已事到临头了!
诚如这混蛋所言,自己可以回北平嫁人!
可掩耳盗铃,就真的可以无视这些吗!
何况之前爹爹看过的那些幽州望族的公子,还不如这个混蛋!
可惜自己是个女子,到了年龄就得出嫁,此事由不得自己!
反而一介女流,再是被爹爹宠溺,婚嫁时爹爹也只会看中联姻的利益而已!
哪怕不与这混蛋联姻,也总会有旁人!
恐怕爹爹让自己南下时没有直言命令,就已是照顾自己的极限了!
公孙离心头已泛起滔天巨浪,面色却只有一丝娇羞,并无其它异常!
“将军,天下人说你好色,你为何不辩解?”
公孙离眉目微抬,若无其事,却也忍不住悄悄打量!
这厮行伍行走,晒得黑了点!
眉宇刚毅硬朗,少了一丝温润!sxynkj.ċöm
行事卑鄙龌龊,更无丝毫君子之风!
不过率性而为,倒也不失豪迈!
从无婢女相随,也与好色毫不搭边!
不畏流言所扰,也难得一份坦荡!
“我本就好色,拿什么辩解!”
陆远大手一抬,若无其事:“你这小烈马再啰里啰嗦,我就忍不住了!到时我碰了你,却不会为你负责,更不会让兄弟们北上大战,你的算盘岂不全打空了!”
公孙离俏脸一烫,娇羞无限!
这个混账,竟然又敢摸自己!
最关键的,竟然就这么说出了自己心事!
可这混账言语,明显也误会了爹爹!
爹爹之前听了这混账的鬼话,根本无意中原!
之前就只信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之后又屡屡言称汉土虽大,却无一寸多余!
正是为了这句混账鬼话,才会直接砍了引匈奴人进关的刘虞!
如今哪怕是大争之世,爹爹也只想通过联姻,稳住细盐交易而已!
化解掉当下危机,之后就可对草原釜底抽薪!
继而效仿大将军卫青之志,以大军团横扫塞外!
公孙离思绪起伏,却忽然忍不住一声娇哼!
小手匆匆后移,强忍着翘臀上的难堪,想要打开那个作恶的大手!壹趣妏敩
娇躯辗转,更是想脱离虎口!
只是一只大手却钻进衣裙,一路向上,却忍不住让她胸口一凉!
酥酥麻麻,正在被人把玩,却让她一时不知所措!
哪怕之前有过误会,却也绝不是这般故意为之!
这样的情况,平生都未曾遭遇!
她还在迷离,衣裙却已被缓缓掀起!
“小烈马……”
陆远重重喘了口粗气,目光灼灼:“你磨蹭这么久,我再疼也忍不住了……”
衣裙翻飞,终于立体而去!
“不行!”
公孙离一个激灵,终于醒悟,神色无比复杂:“你若是旁人,刚刚我就砍了你了!可你……我就算愿意,现在也不行!”
陆远大手肆意乱蹿,连连长喘几声,一脸苦笑:“也对!你若是旁人,以你这份姿容,这副有趣的性子,我又岂会不梦游……”
他大手流连,却也终究挪开了身上的小烈马!
只是轻揉了一下肉包,又引得一声不自禁的闷哼!
他也同时快步起身,就要穿起外衫,逃离现场!
拾起甲胄强弓,去看看徐州的最后一战!
“将军,你能不能等等……”
公孙离英姿妩媚,娇羞无限:“你现在跑了,我算什么!你明知此战结果,却还要借此脱逃,那还不如把我和糜贞一样,扔到交州自生自灭呢!”
陆远怔了怔,脚步顿住,返身回了军帐!
拾起地上长裙,哆哆嗦嗦掩住公孙离娇躯!
“你知道,我哪怕愧疚,也不会负责!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兄弟们此时北上!”
“将军,你一直插科打诨,不让我说北平之事!”
公孙离轻咬红唇,英姿飒爽中难得一丝扭捏,娇滴滴道:“今夜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让我说清北平因由!之后有了徐州结果,我们再……再接着聊……”
陆远眸光一热,呼吸微沉:“好,我也要写几封书信!你先把肉包藏起来,等徐州有了结果,之后再吃……”
帐内气氛渐渐暧昧,帐外却依旧喊杀声震天!
下邳守军后方的州牧府中,气氛更是冰冷刺骨!
刘备手持一杆短戟,不断听着前线战报,脸色阴沉至极!
张飞换上了一杆普通长矛,豹眼环瞪,似乎随时就要杀人泄愤!
关羽拄着一把寻常大刀,眺望远处威风凛凛的赵云,面沉似水!
传令兵来来往往,没有一个好消息!
帐内唯一的文官陈元龙,也正为此唉声叹气!
“好了,兵器没了再打造就是,但我们兄弟不可丢了斗志!”
刘备短戟一挥,率先开口:“我们兄弟辗转流离,遭遇过多少险境!如今这点小挫,重来即可,何必为此失张失志!”
他身为大哥,自当为兄弟们打气!
不过他也不是无的放矢,心中总还有着几分希望!
之前他已给袁术和曹操写过书信,此时他们任何一人响应,都可暂缓燃眉之急!
袁术到来,会帮他挡住扬州军攻势!
曹操在背后捣乱,则可直接将扬州军逼出城外!
这就是他的机会!
“大哥!南阳老卒……是我之过!”
关羽面无表情,却重重叹息一声:“我小觑了黄忠,不知其人刀法已经毫无破绽!更小觑了扬州铁蹄,没想到他们来势如此之快,竟然只在片刻间就抢下了城门!”
此事其实怪不得他,他也至今无法想通!
一个在南阳从军十年,还只是二阶士兵的老卒,怎么会有如此武艺!
相比起来,虎贲军的校尉纪灵,黑山军的统领张燕,根本不值一提!
此人放言再老迈二十年也无惧于他,事实也的确如此!
反而扬州铁蹄的反应,超出了他们所有人的预料!
一举抢下城门,动作太快了!
甚至城内五千士卒反扑,竟然也没夺回城门!
一个周泰统领五百人,竟然生生挡下了半刻钟!
之后他们大军出动时,大群扬州铁蹄也同时到来!
直接冲进了城内,之后他们就已没了机会!
反而他们城内十四万守军,经过与张燕一战,死了两万余人!
虽然将张燕一党斩尽杀绝,未留一个活口,但也是损失惨重!
之后被扬州铁蹄进城打击,再次折损两万余人!
他们仅剩十万步卒,却被十万扬州铁蹄围在了下邳城内!
本以为扬州军初来乍到,绝不敢贸然进攻!
他们凭着军营内的布置,到处纵横的壕沟,厮杀起来也能支撑几日!
可谁也没想到,扬州军竟然当夜就发起了总攻!
而他们军营内的布置,却也在扬州军的步步推进中,一点点化为乌有!
扬州军赵云横枪拦路,不让他们前去救援,更是欺人太甚!
他们部署在外的四万士卒,正因赵云的先手而绝了生机!
反而扬州军以如此进度,天明时分,就将洞穿他们军营!
仅凭剩余的六万步卒,连那支重甲骑兵都无法抵挡!
铁蹄践踏,谁都没有活路!
一切因由,都是想要斩杀黄忠的结果!
关羽念及此事,也不禁心怀愧疚!
“二弟,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刘备面无表情:“我小觑了黄忠,这是我之过!不过陆扒皮想逼我进小沛,与袁术相争,却是小觑了我!我辗转流离,隐忍半生,何时有过根基之地?难道还差这一次吗!”
他直接揽过过失,不想让关羽愧疚!
不过对于陆扒皮的阳谋,他却已早有计较!
如果此时就领兵进了小沛,那就刚好遂了陆扒皮心意,二虎相争之势必成!
无论如何,都得先等到袁术回信,再行定夺!
“大哥,主要是我们的兵器!”
张飞横眉冷目,抓了一把空虚虚的胡茬,恶狠狠道:“我们没了称手兵器,人多欺负人少也不算丢脸!不如我们兄弟一起出去,先趁乱结果了赵云!”
他实则心头清楚!
无论有没有兵器,单打独斗,他都不是赵云对手!
只是赵云立马两军阵前,无视他们,简直欺人太甚!
这让他也不由恶向胆边生,想着先趁乱打杀一人就跑!
“三弟,兵器没了还可再造,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刘备面如止水,语气淡淡:“赵云身后的一万弓骑,正等着我们出去呢!我们靠不到赵云身边,就会被射成刺猬!此人没你想向的这么蠢,不必再妄言!”
他当然看清了赵云的布置,也无意为此多说!
只是看着两位兄弟的颓唐,稍稍迟疑,终于说出了糜竺情报之事!
事无巨细,唯独掩盖了他亲手结果糜竺的过程!
“大哥,有此情报,何不早说!”
张飞破锣嗓子一嚷,一脸错愕:“你若当时就将此情报传遍天下,袁术岂不早都前来相助了!曹操也会在陆扒皮背后反水,直接倒戈一击!大不了我将夏侯渊小女还给他们就是!”
关羽稍稍震惊,也在看着刘备,心思急转!
如果自己早知此事,岂会一刀斩杀纪灵!
此时和袁术结了血仇,袁术还肯相助吗!
关键还要看袁术与纪灵的关系,袁术对此事有多重视!
“此情报由我们传播无用,还是得靠糜竺之死自行传播天下!”
刘备唏嘘:“我们兄弟在外,毕竟没有名声!何况此次斩杀张燕,也会被陆扒皮利用,说我们背信弃义!此事他未必能想到,但他那个女公子夫人,却必会利用报纸,大肆宣传!”
他无论在荆州还是徐州,都对陆远琢磨最多!
陆远看似扬州最高统领,实则却是只管军事!
反而扬州各司其职,都在配合陆远的大军出征!
之前荆州战事,报纸就已先行列举了刘表无数罪名!
其中一些芝麻小事,也只有女子能想到!
必是出自那个女公子蔡琰之手!
这次扬州军出征徐州,是出其不意,两肋插刀!
之后扬州军一路南下,更是雷霆一击!
扬州官府没有来得及给他定罪,报纸却是把他骂成了坑蒙拐骗之徒!
直接上数他祖宗十八代,翻起了中山靖王的族谱!
言称十八代繁衍至今,中山靖王的皇族后裔,已经多达数万余人!
没有封地,享受朝廷恩养的皇族,全是骗子!
甚至连他看着报纸,都不禁狐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中山靖王的后代!
此事无需多想,也必是出自蔡琰之手!
这次他又杀了张燕,那个女公子蔡琰岂会放过这等机会!
肯定会提起张燕的平难中郎将之名,先把他定义成朝廷反贼!
此事让他头疼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陆扒皮能得这些人相助,他羡慕不来!
“大哥不必担心,陆扒皮的名声也好不到哪去!”
张飞凶相毕露,恶声恶气:“之前大哥想骗荆州刘琦,娶他的夫人谋划荆州,此事就已被陆扒皮打断!之后大哥要和糜家联姻,竟然又被陆扒皮抢亲!这就是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他长矛一顿,凶神恶煞:“此次我们兄弟度过此劫,就到扬州抢了陆扒皮夫人!一人分几个,俺必会天天皮鞭伺候,让她们都和夏侯渊小女一样,生不如死!”
刘备微微摆手,一脸不耐:“荆州之事,不可再提!夏侯渊小女这么久了,说不定已有你的骨头,你也不可再乱来!”
之前谋划已成空,他无意多说!
之后能不能抢到陆扒皮夫人,八字没一撇,他更不愿在此时虚言!
不过夏侯渊小女,却关系着他和曹操联手,绝不能任张飞乱来!
这时,一个传令兵匆匆进了州牧府!
一路高呼:“使君,书信到了,兄弟们护送此信,已经全部……”
话未说完,传令兵也“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后心还擦着一直利箭,显然已经活不成了!
唯有手中还死死攥着两封书信,正是他的使命!
贻误战机者夷三族,他们宁死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刘备快步来到传令兵身旁,来不及多想,掰开手指,匆匆取走书信!
稍稍定了定神,终于逐个观看!
只是刚看完袁术回信,就不禁勃然大怒!
“混账东西,以为我怕他不成!”
刘备重重一摔书信,连连喘了几口粗气,再不多说!
袁术回信的内容简单,条件鲜明!
大耳贼有兄弟,他袁术也有!
要想联手抵挡陆扒皮,就得将关羽的脑袋送来!
否则就会起大军抢回小沛,任他与陆扒皮在下邳城内厮杀!
对于袁术的兄弟,他当然懒得理会!
唯有他自己的兄弟,才是真兄弟!
刘备毫不犹豫,直接拆开了曹操的书信!
曹操信中的内容则要复杂一些,稍稍算是有些重视!
言称先交出夏侯渊小女,之后一切都好谈!
不过曹操言明麾下步卒速度太慢,需要刘备尽力抵挡陆扒皮几天!
而且言之凿凿,只要事情真如刘备所说,他必会为曹洪报仇!
与刘备一起,联手将陆扒皮堵在下邳!
只是刘备看着曹操书信,却是心头一沉!
猛地一把将书信扣上桌案,气急败坏!
“尔虞我诈,全都是尔虞我诈之徒!”
刘备罕见失了风度,声色俱厉:“袁术惧怕陆扒皮兵威,无意联手!曹贼更是欺我无知,想让我与陆扒皮死战!言之凿凿,却毫无诚意,欺人太甚!”
对于曹贼鼓励他与陆扒皮死战,他自然一眼就看透了底细!
无论如何,曹贼都不愿在此时与陆扒皮翻脸!
他不知陆扒皮做了什么,让曹贼有此反应!
不过曹贼和袁术,都是他的最后一线希望!
此刻竟然同时放弃了他,抢走了他手中唯一的救命稻草!
一如他之前放弃了张燕!
此事由不得他不震怒!
“大哥,我们的名声果然坏了!”
张飞脸色铁青,怒不可遏:“袁术不信我们就算了,但曹贼有个脑袋就该想到,这时候我们有何理由骗他!他这么诓骗我等,肯定还是不愿信任我等,害怕步了张燕后尘!”
关羽脸色阴晴不定,迟疑半晌,才轻叹一声:“大哥,看来那份名单,没用了啊!”
他意思明显!
哪怕糜竺的名单能传遍天下,他们也看不到那一天了!
当下战局没人救援,他们就已没了希望!
“有用!早晚会有诸侯共讨陆扒皮的一天!”
刘备脸色阴沉,硬邦邦道:“陆扒皮逼我去与袁术二虎相争,袁术和曹操想让我在此与陆扒皮决一死战!不过他们终究小觑了我!我隐忍半生,颠沛流离,这点坎坷算什么!”
他狠狠攥拳,牙齿咬得嘎嘣作响!
局势变幻,徐州必然是保不住了!
如今当务之急,还是摆脱下邳这个生死难关!
要想离开此地,就唯有小沛一条通道!
而他与袁术二虎相争的关键,首先就是军粮!
袁术养不起他的大军,就只能灭了他们!
其次是他二弟砍了纪灵,袁术要找他二弟报仇!
不过这两个原因,却可同时解决!
“元龙,为国尽忠的时刻到了!”
刘备看向帐内唯一的文官,面色没有一丝情感,沉声开口:“你统领我军六万步卒,主动拼杀一次吧!如今小沛还在我军手中,记得把此次活下来的精锐带到小沛!”
这正是他的计策!
他与袁术之间的矛盾之一,军粮不足!
那他就无需保留这么多大军,只留下精锐即可!
去豫州投奔袁术,又对袁术毫无威胁,袁术必然只会笑纳!
而他与袁术的矛盾之二,纪灵之死!
纪灵只是普通一武将,但他二弟却是当世难得猛将!
他们前去投奔袁术,由他二弟顶替纪灵!
其中能力轻重,袁术会分不清?
难道还会执意为了一个死掉的纪灵,寻他二弟麻烦不成!
反而袁术麾下,俱是一群无脑之辈!
他从中稍稍动些手腕,早晚能够反客为主!
何况还有这次大战的精锐相随,也将成为他的最大助力!
“使君,我的家眷……”
陈元龙心底一阵凄凉,却也不敢多说!
如此关头,让他一个文官领兵拼杀,就是在让他去死!
可他却也只能哀求一声,希望刘备能够照顾好他的家眷!
毕竟军中将士的家眷,都始终由刘备照料!
“你为我大汉而战,就是我大汉功臣,无需多虑!”
刘备面沉似水:“大战当中,个个领兵校尉,都会照顾你的安危!哪怕你身遭不测,你的妻子我也自会养之,你勿虑也!”
陈元龙轻叹一声,拂袖领命而去!
军中真正能领兵的两个大将,才是使君的兄弟!
之前称兄道弟的张燕已被抛弃,此时能抛弃的,也就只有他了!
事不可违,他也不话可说!
唯一希望,就是这个使君能够言而有信!
哪怕是做戏给其他将士看,也该照顾好他的妻子!
陈元龙一路招呼着将士,风风火火而去!
一个个守城士卒听到传言,陆扒皮就是来屠城的,也难得的同仇敌忾!
知情者如荆轲决绝,风萧萧兮易水寒!
不知情者也如飞蛾扑火,直奔扬州军冲去!
战斗陡然激烈起来,厮杀声响彻夜空!
“三弟,事到如今,不容你再乱来了!”
刘备面无表情,语气却不容拒绝:“去把夏侯渊小女放了!她若死于乱军之中,则可助曹贼早日与陆扒皮反目!她若侥幸得活,也可化解我们与曹贼之间的一段恩怨!”
他说话之间,已经大步出了屋子,快速走向马厩!
张飞听着这个语气,当即不再多说!
大步流星离去,转眼把一个绑的结结实实的女子,丢到了乱军之中!
显然,夏侯渊小女死了,对他们更有好处!
“好了,二弟,三弟,我们三兄弟又可同生共死了!”
刘备率先纵马直奔小沛,忍不住回望下邳,轻声呢喃:“陆扒皮,我送你的大礼,必会在孔融手中传遍天下!他日天下共讨陆扒皮之际,我必会为联军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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