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这什么情况?兄弟,用报警不?”
小唐一行人很快发动汽车,带着那夫妻俩,像阵妖风一样,忽然而至,又忽然消失。
最先反应过来的网约车司机,有点惶恐的问了一句。
我看着小唐他们消失的方向,再看看四周荒无人烟的环境,没接司机的话,而是冲他问道:“哥们,刚才你说那两口子是可怜人,是什么意思?我看新闻里都说,这两口子不是善茬啊。”sxynkj.ċöm
司机说道:“是不是善茬我不知道,我就觉得,他俩后来的处境是真可怜…不知道兄弟你看没看过网上的一句挺矫情的话,‘为了你,我要与全世界为敌’…咦,说出来都有点牙碜,但是这两口子吧,后来真就是被全世界都给针对了…路人,他老家老乡,新闻媒体,官方警方的人…都站在了他俩的对面,全世界唯一可能向着他俩的人,却提前淹死了,唉,可怜啊…”
“可是…那不都是他俩自找的吗?他俩要不闹,不想着讹钱,不是也不会这样吗?”
说不清为什么,我说出了一句很有替自己辩解意味的话。
司机一耸肩说道:“那不好说,反正我没见着他们两口子要讹钱,就是讹了也没讹我的钱,那起码我就不能跟网上那帮道德婊似的,不管跟自己有没有关系,啥也不问就开骂…不过看这两口子的意思,估计他俩也不会上网,那倒是省了不少心烦啊。”
我看着司机,心里忽然泛起一股茫然。
我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事了,可我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秋风起,天空很蓝,草叶很绿,司机的眼角有眼屎。
“哥们…”眼看我没反应,司机说道:“您看看您还去哪儿?还是哪儿也不去这就算下车了?”
我指指四周的荒地和庄稼说:“这儿没我的地,我在这儿下啥车啊,咱…我给你指路吧,您再送我一段。”
“成。”
司机答应一声,我俩一起回到了车里。
其实不止青爷的那个庄园,整个高新区,我之前都没来过,但我还是一遍就记住了那个庄园的位置。
因为这边确实和安宁哥说的一样,不光地皮好批,而且把地皮搞到手以后,都是想干嘛就干嘛,这就导致,这边本就不多的建筑里,一个重复的都没有。
所以我稍微搜索一下记忆,就找对了路线。
汽车一路开到那座庄园外,停下车后,我坐在车里,盯着庄园的小门看了好一会儿。
我提出让司机开车围着这庄园转一圈,但司机却没照办,因为除了门口这边外,这庄园的其他方向都不是路,而是荒地,车没法开…
我让司机在车里等着我,自己下车走到庄园门前,学着安宁哥上次来时的样子,磕了磕门上的铜环。
没有回应。
我又冲着门喊了几声,还是没有回应。
后退几步,看着巍峨高耸的气派院墙,思虑许久,我还是回到车里,跟司机说了下一站的目的地:回市区。
回城的途中,我一直在用手机搜索那对夫妻的相关新闻。
对于这对夫妻,网上几乎一边倒的全是差评,虽然在某些新闻的评论区,也会出现一些不同的声音,但我随便翻了几条就发现,这种评论,要么就是杠精在平地硬杠,要么就是某些脑子不太好使的网民,在展现自己‘众人皆醉我独醒’,‘你们啥都不懂全世界就我最懂’的盆地级高智商。
看了会儿评论,我又点开一个我不常看的短视频APP,在这上面搜索了一下。
跟这条新闻相关的视频有不少,但真正涉及到现场情况的,并不多。
而且这些视频的内容都很重复,虽然拍摄角度有所不同,背景音乐和配的字幕也有差别,但全看下来后,我却发现,这些视频的核心内容,都是那夫妻俩那段长达十秒的骂街片段。
看着这些视频,我越发懵圈的心想,难不成,这两口子真正意义上的‘闹’,只闹了这么十秒?
短视频确实是‘杀时间’的利器,等我刷到足够投入时,我就算成功穿越到了未来。
具体穿越到多远以后的未来,那就要看我什么时候停止刷这玩意儿了。
像现在,当司机告诉我我俩已经到达目的地,而我停止刷短视频时,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了。
嗯,我成功穿越了一个半小时后…
结账下车,看着高达三位数的车费,我忽然发现,我出息了,这数字竟然没让我像以前似的那么心疼…
回到小区,顺着消防通道刚上到二楼,我就看到,我家门是开着的。
而我还没进屋,就听到了欢乐斗地主的背景音乐。
来到客厅一看,八指正在用蛋蛋的笔记本打游戏。
都是自己人,我也习惯了,所以也没太惊讶,往沙发上一坐就问道:“八指哥,玩儿着呢?我家蛋蛋呢?”
八指盯着笔记本屏幕,目不转睛的说道:“出去盯工地了…你别瞎想啊,俺玩这个是经过错哥同意的,错哥说了,隔着网线闹不出人命,所以允许俺玩儿,你说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有这好东西不早拿出来,还是蛋蛋老弟地道啊…”
我说道:“是啊,我真不地道…我特么倒是想地道呢,我也不知道一个笔记本就把您打发了…”
我刚说到这儿,笔记本里忽然响起游戏结束的音乐,八指伸了个懒腰,美滋滋的说:“咦,又赢跑一个,嘿嘿…唉,这老赢好像也有点没意思啊…”
“真特么凡尔赛…”
我说完,便掏出手机,继续刷起了那些短视频。
一边刷,我一边回忆着刚才那个司机说过的话。
‘老家老乡,新闻媒体,官方警方…’所有人都站在了这两口子的对立面,这种感觉,应该挺绝望的吧?m.sxynkj.ċöm
老家老乡…
我突发奇想,换了个关键词,重新搜索一阵,没想到还真找到一段自称是那夫妻俩的老乡的采访视频。
看扮相,同样是个憨厚朴实,经济状况也一般的中年农民伯伯。
在这段视频里,这位农民伯伯自称是那夫妻俩的邻居,而且是从小邻到大的那种邻居,所以对于这夫妻俩的人品秉性,这位伯伯非常清楚。
在这位伯伯的描述里,那对夫妻,本就是村里出了名的无赖性格,平时出门,不沾点小便宜就跟吃了亏似的。
借用伟大的中文语言艺术家郭老师的一句话来形容,就是:别人挑一筐大粪从他家门口路过,他都得偷一勺尝尝咸淡。
占小便宜,偷鸡摸狗,就是这两口子的日常。
我正在看这段视频,一旁玩游戏的八指忽然说道:“咦,满嘴瞎话。”
我不明所以的抬起头问道:“啊?八指哥,您说谁呢?”
八指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我的手机,说道:“你手机里说话那人,他一直在撒谎。”
“您咋知道的?您认识这人?”
我问完,八指说道:“不认识,也不用认识…哦,对了,你这孩子听不出来…”
说完,八指起身来到我旁边,看着我手机屏幕说道:“你重头放一遍。”
我答应一声,重新点开了这条视频。
而这次,我一边看,八指一边跟我讲解了起来。
“你看这个眼神,飘了吧?他心虚…你看这个手势,这也是心虚…摸鼻子了摸鼻子了…这是个常撒谎的人,但是不常面对镜头,所以心虚的还是挺明显的…你再听他这个语气…在赌桌上,掷了一手豹子,又激动又要藏着掖着时,就会用这种语气说话…他这个语气放到他说的这个事情里…那就是他收了钱了,这话是别人给了他钱让他这么说的。”
八指说的斩钉截铁,我对他的本事也是很有信心的,但说不清为什么,他说完后,我还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真的假的啊?”
八指白了我一眼,闭上眼扭过头,说道:“我不看,你接着放…放录像,不是让你放别的,你看我说的对不对啊…嗯…停!他这会儿是不是在揉眼睛?”
我看向手机上定格的那个画面,说道:“是…”
八指说道:“继续放…停!他是不是擦汗了?”
我看着手机屏幕,不由得又说了个“是”。
接着,八指又连续叫停我四五次,每次都精准的说对了视频里那位伯伯的小动作。
眼看八指如此随意的就展现了这么一手绝技,我有点难以置信的问道:“八指哥,这视频您不是提前看过还背诵过吧?”
八指给了我一记脑瓜崩,说道:“咦,你个鳖孙,我闲的?跟你个熊孩子犯得着费这心思?我又不是我们老大,我只是会看,不是会算,我特么哪儿知道你会突然看个这样的录像?”
我讪笑两声,摸摸脑袋,想了想,鬼使神差的点开了那对夫妻撒泼的那段十秒视频,接着冲八指说道:“那,八指哥,这段您能看出来有什么特别吗?”
八指再次看向我手机屏幕,我按下播放键,八指看完一遍,视频开始自动重播,而八指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咋了八指哥?你这啥表情?”
我有些不解的问了一句。
八指说道:“咦,真可怜人…”
“啊?”
听到八指对竟然给出了和那个司机一样的评价,而且是让我很意外的评价,一时之间,我都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但八指却知道他该说什么,不等我问,他便说道:“以前在赌桌上,谁要是输红眼了,就这个样儿,一模一样,而且这两口子这感觉…这肯定是输的裤衩都不剩了,才能红眼到这种程度,这模样虽然不好看,但跟刚才那个男的比,这两口子,说的倒都是真心话,骂也是真心在骂,可就是吧…”
说到这人,八指忽然停住了。
我有些着急的催促了一句,八指才慢悠悠的继续说道:“就是吧,按这录像讲的这个事儿的意思,这两口子啊…是让人给算计了。”
“算计?”
我问完,八指点点头说:“赌桌上也老有这种算计,有时候你看一些人输红眼了,就撒泼打滚脸都不要了,那不光是因为输的绝望了,有时候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他们在输光后,忽然意识到自己是让人给算计了,但到了那会儿,他们已经没有钱也没有底牌了,啥都没有了,除了闹,啥也做不了了,你再看这两口子…”
说着,八指指了指我的手机屏幕,说道:“你看他俩,这明显是让人拿话给‘牵’住了,话赶话赶到最后,就中计了,而且你看,他俩撒泼都不熟练,平时肯定不是这个样子…哎?这就是刚才那个撒谎老头说的那两口子吧?哎呀,这两口子这是得罪人了,人家要往死里搞他俩啊,这一小段录像再加上那一通瞎话,这就叫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唉,可怜人啊…”
八指刚说到这儿,我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忽然听到了蛋蛋的声音:“哎哟我去,井哥你回来啦?回来了还不赶紧干活?!大爷的,给我盯工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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