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假象
谢红尘注视面前这个人,而眼前人目光空洞,似乎毫知觉。
周围一片寂静,和这里所有人一样,不生不死,安静伫立于此。
雷音达寂……
谢红尘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
随后,五指划过山壁,沾得一手尘泥。再将尘泥重新涂抹雷音达寂的面目。
眼看那熟悉的五官重新模糊不清,转过身,心中如坠巨石。
耳边,岳『迷』花全然未察觉谢红尘的异状。
絮絮叨叨,仍是以往:“后来,我也拜入了仙门。你一直像哥一样照顾我。可……可你怎么就去修习那劳什邪功了呢?你已经贵为玉壶仙宗祖,要什么没有啊你……”
说到伤心处,涕泪横流。
谢红尘心中一片冰冷。
一个古怪的想驱动,想重新翻阅谢灵璧的手札。
想知道这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尽管内心急切,也不曾催促。
对于谢灵璧如今的下场,整个仙门,恐怕只剩二人惆怅。而如今,二人尽皆在此。
一直等到岳『迷』花重新为谢灵璧更换新衣,将头发梳理整齐。
谢红尘终于将送出罗浮殿。
随后,找出了谢灵璧的手札。
“今日祭拜祖师一念神步,发现结界破损,须入内修复。这样的神仙人物,其墓中不知是何情景。”谢灵璧的字迹,一笔一划,记录当发生的事。
“我偷入了墓室,发现一念神步的墓『穴』是空的!怎会如此……”
“不,墓『穴』不空!我在棺下石室,找到了一本禁书,和数修习方!我到底发现了什么?”
“啊,是灵魔鬼书……一念神步假死,躲在这里修炼灵魔鬼书?这怎么可?”
谢红尘一页一页翻阅。
这手札初期记录了谢灵璧的发现,但渐渐的,字迹开始潦草狂『乱』。
“想不到,灵魔鬼书竟然是这样一本功。简直令人震惊。可惜雷音达寂的器遗失了……不,到底是遗失了,还是落到了一念神步手中?”
谢红尘耳边似乎响谢灵璧的声音,是那么急切,困『惑』不解。
“我等了很久,一念神步未再回来。我不确定是死了,还是已经离开。”
“灵魔鬼书如此玄奥,真真令人为疯狂。”
“一念神步定是不会再回来了,而我的体质、根骨,根本不可修习这邪功……”
谢红尘翻阅的速度渐渐加快,谢灵璧的手札越发凌『乱』潦草。
“根本不可成功。功未成,我就将受尽反噬而死!”
“这东西,除了雷音达寂那东西,还有谁修炼?这就是一个骗局!”
“啊,雷音达寂。如果是那东西的血脉,是否就可以……等等,灵魔鬼书有夺舍妙!”
时间渐渐来到四百前,谢红尘好半天,终于下定决心,翻开了那一页。
那一页写:“我取了东西的精元,找个女人试试不诞育的骨肉。这东西被镇压多,不知精元是否还培育后代。”
果然。
谢红尘盯这一页札记,旁边就是灵魔鬼书的功。
几次想要翻开,最终都住了手。
这功到底有何引人入胜处?
就连一念神步也未抵挡诱『惑』?
谢红尘思索许久,最终,拆下手札的缝线,小心抽出了这几页。
谢灵璧丧心病狂,为了改变根骨,竟然想到取用雷音达寂的精元,培育新的身体。而自己同,百余师徒恩情。
当最后的衣剥落,一切都鲜血淋淋。
而这些,是不见光的。倘若仙门中人知道是雷音达寂的后代,必将人心惶惶。
谢红尘指尖火光一闪,这几页手札化为灰烬。
而次日,仇彩令与一众长便找了过来。
诸人神情严肃。
仇彩令依旧先开口,道:“灵魔鬼书的功,不可留存。谢灵璧的手札等一应心得,理应全部销毁。此邪功尘埋多,不可再让其现世。”
谢红尘道:“这是自然。”
说完,忽而想到谢灵璧手札中的记录,转而道:“不过功暂留也未尝不可。若还有恶徒修习,我等码够降服。”
这倒也是。
仇彩令道:“你是宗主,你拿主意吧。只是红尘,你纪毕竟小,这些东西,还要是不要翻看,以免沉『迷』。”
谢红尘当然明白的担心,道:“仇长放心。我总不步家师后尘。”
仇彩令皱眉,道:“如今已是仙门罪人,你也莫再称其为师了!你身为宗主,本就是白璧瑕的人物。何必因而自招污秽?”
谢红尘看,仿佛看到了冷漠的人心。
突然想黄壤。
若是黄壤在此,她会怎么说怎么想?
而此时,黄壤正在喂洋辣喝灵丹所化的水。
她为小妖培养功体,比第一秋在行。
毕竟梦有谢酒儿,梦里她自己转修过武道。
她认认真真,替爱虫培育功体。
这洋辣也争气,如今已经开了些灵智,知道去医所偷吃灵草。
家都知道这是监正和司学的“爱虫”,强忍没有将它踩死。
而第一秋认真研究了黄壤给的茶针,发现茶针上的咒文与盘魂定骨针有共通处。同时再看灵魔鬼书,根据谢灵璧的修为,写了半部解析。
但这部功,以怨念痛苦为食,显然不是单单为了夺舍。
长生吗?
因为不断夺舍,所以身体与元神皆不不死?
想不明白。
但不论如何,谢灵璧已经受刑。再如何玄妙的功,倘若没人修炼,自然也不用再提防。
世界似乎重回正轨。
息音依旧住在庄上,鲍武偶尔过去,个人相处久了,已如友。息音甚至会为裁衣,同聊些家长里短。
鲍武对这些不兴趣,但会听上半天。
息音和是不同的。
她的人生,没有刀光剑影。只有这安然如水的月,和岁岁荣枯的绿苗。
鲍武甚至觉得,这样也好。
谢红尘依旧在玉壶仙宗,当高高在上的宗主。
随修为精进,声望日隆。只是这些,论怎样的女爱慕,都一一婉拒。
第一秋因有谢灵璧的功重铸功体,渐渐成为仙门中另一领袖人物。
洋辣也重铸了功体,第一秋为取名黄洋。跟黄壤、第一秋住在一,日日淘气。后来受其父影响,对铸器也颇兴趣。
第一秋便索『性』带,在铸器局做事。
何惜金等人夫妻恩爱,及至后来,屈曼英闲极聊,甚至生了个幼。黄洋甚至也有了爱慕的女。
而师问鱼一直在圆融塔中修炼,这一世平顺至此,简直完美。
这一天。
黄壤正带育种院的学培育新种,学们为她带了许多吃食。
她吃不了,索『性』便分给佃户。
而此时,一个佃户拿桂花糕,好半天,道:“我家伢儿最喜欢桂花糕了。”
黄壤闻听,随口道:“这里还有,你且带回去给孩。”
不料,那佃户红了眼,好半天摇头道:“我家伢不见了,怎么也没找。爹天天买醉,去摔了一跤,现在还瘫在床上……”
她抹了抹眼睛,咬了一口桂花糕,论如何咽不下去。
黄壤只觉心跳加快,她深深吸气,若其事问:“几时的事?没有找过吗?”
那佃户道:“三了,哪都找遍了。第三梦先生,您说咱这样的人家,怎么就这么苦啊……”
三……
不不不,也许与先前的幼儿失踪案关。
小孩走失,也不是什么奇事。
黄壤没有再说话,但也没了再育种的心思。
她回到宅里,黄洋跳出来,道:“娘,我爹偷我私房钱,你管不管!”
黄壤没有心思同打闹,许久说:“你爹人呢?”
黄洋见她神情郁郁,不由道:“在厨房,硬要下厨,说何掌门们都会做几个小菜,不落后于人。还非『逼』我也一道学!”
黄壤答应一声,踏进厨房。
果然,第一秋正在做饭。
屋里溢满了菜香。
“今天回来这么早?”第一秋皱眉。
黄壤站在身后,许久,伸手抱住了。
第一秋微怔,掂了掂勺,方道:“……要在这里吗?容我先将那臭小赶出去。”
黄壤没有说话,她犹豫了很久。
第一秋察觉到她的异样,问:“怎么了?”
“如今,还有幼儿离奇失踪吗?”黄壤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问出这一句。
第一秋微怔,道:“未接到上报。”说到这里,陡然严肃来,问:“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壹趣妏敩
黄壤沉默了很久,也许,只要自己不戳破这层纸。梦境便永远延续下去。
但是如今的她,已经不是当初仙茶镇的黄壤了。
时光重叠交错,她几世为人,早已经明白——踩在别人痛苦上的幸福,只是虚假的表象。
她将脸贴在第一秋背上,道:“那……你再替们查一查,好不好?”
第一秋道:“这是自然。我会命各州府重新上报这些的可疑案件。”
黄壤缓缓松开了。
若苍天允我一愿,希望这只是件普通的走失案。
黄壤这般想。
可次日,第一秋接到各州府衙门的卷宗,发现这些,各怪案频发。
父母痛失爱、恩爱夫妻离散……
每一卷案宗,都像是一片阴云,笼罩在这片看似晴朗的天空上。
玉壶仙宗。
谢红尘正在修炼,冷不丁迎来一位稀客。
——第一秋。
谢红尘再见,仍觉如眼中『揉』入了一粒沙。
但依旧烹茶相待,问:“监正来此,所为何事?”
第一秋单刀直入,问:“谢灵璧是否还被困在玉壶仙宗?”
“这是自然。”谢红尘皱眉,不悦道:“难道你怀疑其中有假?”
第一秋终于道:“谢红尘,民间幼儿还在失踪!真正用们修炼邪功的人,可不是谢灵璧!或者说,不止谢灵璧!”
谢红尘手中杯盏一顿,那一瞬间,脑海里,闪过谢灵璧手札上的零星记载。
“一念神步……”喃喃道。
第一秋问:“什么?”
谢红尘闭上眼睛,片刻后重睁开,道:“吾师手札上曾经记载,在一念神步墓中发现了灵魔鬼书。还说,一念神步应该还活!”
二人目光对视,真真头皮发麻。
而此时,二人也同时想到另一个人。
谢红尘道:“阿壤,她一定知道什么!”
第一秋瞥一眼,纠正道:“谢宗主若是仍不肯承认她已嫁吾为妻,至少也请称她为一声黄姑娘。”
而这句纠正,成功换得谢宗主一声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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