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和谢晋相继离开。
叶晚晚蹲在老爷子面前，压低声音问他怎么了。
老爷子拄着拐杖，目光悠远地望着窗外。
这是叶晚晚认识老爷子以来，第一次看到他流露出这样哀伤悲恸的神色。
老爷子说：“你看那外面的枫树，是老五出生那年，我跟他爸妈一起种的。”
老爷子走到窗边，脚步很缓慢。
明明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要比前段时间好转很多。
然而他的状态，和整个人的气势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地压住了一样。
听着老爷子絮絮叨叨地说起慕城童年的那些事，叶晚晚若有所思。
叶晚晚想了想，索性问道：“您是不是，都知道了？”
老爷子没有回答她，自顾自地还在说那些往事。
被尘封起来的，往事。
“我早该发现的。”
“发现什么？”
老爷子坐了回去，目光陷入呆滞，语气分外哀伤。
他说：“早该发现那两个孩子的不对劲的。你说我，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精明了一辈子。
临了临了，却像个傻子一样，发现自己其实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慕彭祖向来最在意的就是家族和睦，家族风气。
最在意慕家的声望和未来的发展，希望能够把严正的家风延续下去。
在慕家之前，曾经辉煌过的两大世家逐渐没落。
比如现在的薄家也算。
就是因为家族内部的争斗，子女之间的勾心斗角。
导致整个家族，乃至于家族企业内部都乌烟瘴气。
最后连带着整个族系都走向了没落。
这是慕彭祖最不愿意看到的。
之前是泓希和泓阳。
现在又来了一个泓远。
慕彭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一寸寸的割开。
整个人一夕之间老了十几岁。
看到老爷子这般神色，叶晚晚嘴唇紧抿。
有些话更是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老爷子这么聪明，想来应该是已经猜到了慕泓远对他的药下了手脚一事。
是人都会有野心。
更遑论生长在慕家这样顶级豪门中的子女，不可能真的会养出什么纯良小白兔出来。
老爷子接受不了自己的儿子狠心绝情至此。
可若是知道慕泓远甚至不惜一切代价，设计夺走了慕泓深的女人，最后还害死了慕泓深……
恐怕这种打击，要比知道自己的亲儿子为了夺权谋害自己来得更深重。
……
慕城：“爷爷怎么样了？”
叶晚晚从书房出来，慕城迎面走来，递给她一碗燕窝羹。
慕城：“厨房阿姨做的，说你喜欢喝这个。”
上次来，叶晚晚和老爷子一块儿下棋。
下了半下午，没事做就多喝了两碗。
阿姨却一直记在心里。
叶晚晚垂眸盯着那碗羹，心情格外复杂。
慕城低头看她，声音放轻：“怎么了？”
叶晚晚：“等我把手头上的事情忙完了，我们一起去一趟y国看你母亲吧。”
她要弄清楚当年事情的来龙去脉。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真正的幕后黑手，逍遥法外。
这才是对老爷子最大的伤害和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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