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上山没有推板车,他俩只背了竹筐,许多不必拿的东西就没有带,省得太沉。
按沈玄青的意思,陆谷不用干太多活,每天做做饭就行,冷了上床盖好腿脚做个针线,连汤婆子也留在家里。
这会儿两人抱在一起,是许久未有的温存,陆谷没有说话,但满心都是欢喜,沈玄青一直都体热,健壮结实的身躯比汤婆子还暖和。
在外面风餐露宿一个月,回来睡在干净暖和的床上让沈玄青无比放松,尤其怀里还抱个夫郎,叫他更是觉得惬意舒坦。
外面雨势不减,天阴沉沉的,没多少光亮,虽然没有喝酒,但也能称一句水足饭饱,胃里是暖的身上是懒的,此情此景,若不睡上一觉,都愧对这份舒坦。
“一起睡会儿。”沈玄青低声笑道,说完轻吻在陆谷唇角,还将怀里人搂紧了些。
唇角和脸颊被亲了好几下,陆谷没抑制住欢喜,唇角微扬眼睛亮晶晶的,“嗯”一声在沈玄青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随后两人又一起将棉被盖严实。
被子里装的全是柔软暖和的棉花,不是稻草也不是芦花,很快被窝里就热乎起来。
说要睡觉,可并非如此,陆谷脸颊微红,忍着羞涩没有出声阻拦,沈玄青星眸含笑,时而亲一亲,吻着蹭着夫郎柔软的唇不愿离去,亲昵又旖旎。
但他奔波一个月,好不容易借着下雨歇息两天,最后没有真行房,只是浅尝辄止给自己讨一点好处,闹过亲过之后,这才从陆谷里衣当中收回手,重新抱着人睡了。
窗外雨打风吹,淅淅沥沥下了一夜,随着月落日升,又是一个晴好天。
山色空濛,雨后的山林秋意更浓,呼吸之间带着清新冷意。
地上全是泥水,泥泞湿滑不好行走,更别说在山中追捕野物,沈玄青又歇了一日才出去打猎。
昨天晒了一天,地面已经干了不少,陆谷提上篮子在附近捡地皮菜。
草丛里湿意较重,没多久鞋面和裤管都被打湿了,鞋底也沾上一些泥,走起路来有点沉重。
深绿青黑的地皮菜好吃是好吃,就是得洗干净,不然吃的时候会有砂砾感。
深山里人迹罕至,野草野菜无人采摘长势很猛,下过雨连地皮菜都有不少,陆谷没一会儿捡了许多,不过这东西得晒干后才能吃,他将整个竹篮捡满才回去。
鞋底全是烂泥,鞋面也是湿的,他回来后先换了一双干净鞋子。
山上的水缸较小,不过昨天傍晚沈玄青把水缸提满了,他一个人能用两三天。
尽管有太阳,但冷水实在有点渗手,烧大锅废柴火,陆谷就在泥炉上用陶罐烧水。
他从柴房抱了一小捆细柴出来,蹲在泥炉前往里面添了几根,一个人时总爱想东想西,他想起从前在陆家时,哪怕是冬天,杜荷花让他洗衣也没有热水用。
倒不是自怨自艾,他只是忽然觉得自己这般费柴火费热水,是不是不太好。
但柴火已经塞进去了,水也添上了,他又想起沈玄青常常的叮嘱,让冷天记得烧热水,在家里时娘和阿嫂看见他费柴火烧水时也不会说什么。
如此一想,才叫他心中安定。
待坐在院里用温水洗起地皮菜后,手一点都不冷,就觉得果真还是烧水好。
没有别的事做,陆谷清洗地皮菜时很仔细,等洗完两遍已过了许久,他将竹匾放到木架上,晒两天干了就能泡发了吃,可惜山上没有地方买豆腐,不然这两样包包子好吃呢。
带上来的二十几个鸡蛋也吃完了,没法儿和地皮菜炒着吃,倒是前院的韭菜又冒出来一茬,再长几天就能割。
前院的菜还好,不少都活着,后院之前种的丝瓜和冬瓜沈玄青自己在山上吃了一些,后来不太上山,就把冬瓜蔓和丝瓜秧架全拔了,省得疯长乱爬。壹趣妏敩
拾掇好地皮菜后,他看着换下来的脏鞋,便提着鞋拿了棒槌,揣上两个野澡珠到河边去洗。
河水冰凉,但只有一双鞋子,用不着再特意烧水,捶一捶打一打,很快就洗干净了。
别看他一天干的活不多,可眨眼间大半天就过去。
乡下人的日子大多都过得忙碌平静,没有多少波澜,甚至是无趣的,奔波劳累只为有口饭吃,一日两三顿饭便是一天中最要紧的事。
而这样无澜的日子在沈玄青活捉了一头母梅鹿回来后,就添上了一份惊喜。
狗围着陆谷打转摇尾巴,一看到沈玄青后他就顾不上揉狗头,连忙迎上去,好几天的等待让他满心欢喜,再看到沈玄青拽回来的那头梅花鹿后,眼睛更是明亮。
被夫郎用这样崇敬的明亮目光注视,让沈玄青腰背挺得更直了,到底是个年轻人,他笑容更甚,连眼中也多了得意之色。
“抓之前我看过了,没有怀崽。”他笑着说道:“到时候牵下山,起码也能卖四十两,这是梅鹿,还是一头母的,爱吃鹿肉的人最是喜爱,如今天冷,价钱能抬上去。”
猎户有猎户的规矩,怀崽的母兽不能抓,幼兽也不能乱捉。
对他的话,陆谷从来都是信服的。
母鹿被牵进院子里拴好,沈玄青还将背上竹筐卸下来,从里头拿出两张狐皮,笑道:“还打到两只狐狸。”
陆谷眼神更是崇敬,只是忽然,他发现沈玄青后背和裤子后面沾了泥水,已经干了,但那么大一片,一看就不是不小心蹭到的,连忙问他:“你衣裳怎么了?”
沈玄青脸上笑意不减,开口道:“没事,就是昨天早上撵着狗追狐狸时脚下湿滑,不小心摔了一跤,只衣裳脏了,别的一概没事。”
见陆谷神色担忧,他干脆利落道:“真没事,不信的话我脱了衣裳给你看。”
院子里再没有别人,他说完见陆谷犹豫,便笑着直接解了腰间汗巾,将完好无损的后背展露出来。
沈玄青常年奔波劳作,又练过武,阳光下,他修长肢体和古铜的肌肉展现在陆谷眼前,怎么看都是极蕴力量的。
还真没事,陆谷看过后才放心。
“幸好不是脸朝下,当时滑倒只屁股疼了一下,不过我皮糙肉厚,疼劲过去就没感觉了。”沈玄青又穿好衣服,系汗巾的时候还说笑了一句。
陆谷顺着他的话看向他的脸,就算是在镇上,也没有几个像沈玄青这样俊朗的汉子,剑眉星眸鼻梁高挺,轮廓更是说不出的英俊,若真伤到脸了,岂不是可惜。
于是他也连忙点头,小声道:“幸好幸好。”
幸好没受伤,也幸好脸没伤到。
沈玄青系好腰带,忽听得自己夫郎来了这么一句,眉头微挑,笑声再也忍不住。
他上前一步抱住陆谷,低头用脸颊蹭了蹭陆谷白皙的脸蛋,笑着说:“我可不能破相了,不然出门在外配不上你。”
猝不及防听到这番话,陆谷想了一下才明白是什么意思,耳根一下子红了。
沈玄青说他长得好看。
从小到大只有他娘在世时会说他好看,但那和沈玄青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耳根发热但心里是甜丝丝的,明明没有喝蜜水。
又是抱又是亲的,勉强解了一番相思,因身上衣裳脏,沈玄青放开了陆谷,他正欲说话,就瞧见面前羞涩扭捏的夫郎抬眸看他,那双眼睛包含的明亮和热意叫他不自觉陷在其中。
“你也好看。”
陆谷声音很小,他脸颊是红的,眼睛是亮的,远比夜里的明月都要亮,看着沈玄青的眼神饱含热切和欢快,是和看别人时完全不一样的情意。
沈玄青不懂情爱,两人都青涩懵懂,没有人教过他们什么是情什么是爱,但他不傻,陆谷的眼神明晃晃告诉他,他在陆谷眼里是不同的。
山林幽静安宁,被吻住的时候,陆谷耳边再听不到风声狗叫声。sxynkj.ċöm
缠绵浓情的深吻向来只在夜里的床上,大白天在院子里就亲的忘我还是第一次。
在发现乖仔歪头看他俩的时候,陆谷脸颊“腾”一下烧起来,再不敢和乖仔对上视线,连身前的沈玄青都推开了。
要么说他俩忘我,沈玄青一个高大健壮的汉子,陆谷几乎能被他拢在怀里整个遮住,就那点力道是推不动他的,可偏偏他分了神,在想方才的缠绵,一下子就被推的往后退了两步。
“我去做饭。”陆谷声如蚊呐,慌里慌张逃进厨房。
沈玄青稳住身形,看见他慌乱的背影就笑了,笑着笑着又想起陆谷看他的那种眼神,便越笑越傻,心中和肺腑之间全是欢愉。
母鹿身上有狗咬出来的伤痕,但只是皮外伤,不打紧,怕它见人受惊,沈玄青牵着它到后院拴着了,踹一脚乖仔屁股将狗赶出后院。
乖仔天性顽皮,会故意吓唬母鹿,甚至做出捕猎的姿态,他近来还不打算下山,想铆足劲多打几张狐皮,母鹿就得好生养着,受惊吓瘦了可不好。
被踹了屁股后,乖仔呜咽叫一声,喉间再没有发出低吼,獠牙也收敛起来,摇着尾巴屁颠屁颠去找陆谷了。
回来的路上他啃了两个馒头,见陆谷在做饭,他也没闲着,拎起竹筐到外面打了些草和树芽枝条,好将母鹿喂养起来。
在山林子里钻来钻去,除了衣裳脏,头发必不可免也会弄脏。
吃完饭后,沈玄青又是洗头洗澡又是换衣服,陆谷在做饭时脸上热意已经消退了,帮着烧水添柴,还要洗衣服,忙碌起来就顾不上去回想之前的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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