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这般交代罢了,韦冲便是点头,不再说些甚么,就是转身去了。
似是过了几个呼吸,这二人还是枯立。徐期在心中数了几个数呵,就侧目瞧,去看范瑾,范瑾不言,只是向前迈着步子。似是也无甚好问,徐期心中思量片刻,也不再想,只是跟着。
从这个屋子出来,便于一寸天地间,是立行廊之上,前处有个矩型洞天,边角亦是那走行廊,交而连之,别缀屋室。左右具如一处,一时不辨西东。见是这般情景,徐期忙将左右去瞧,终于是见了那韦冲将在墙角消去的衣角,便是小跑跟了,且也去呵。
是这时候,范瑾一时也眼花,瞥着徐期有了方向,就是小跑两步,暂且跟上。待是徐期步子慢了,他才是问:“左右都似一处的,你这小子竟还记得路了?”
“就是范叔说的,我又哪里记得?”徐期回头,嘿嘿一笑,把手向前一指:“喏,就刚才啊我是见了韦大人的衣裳,那个衣角儿还在飘,这才跟上。”
“噢,那咱现在,是该慢些。”范瑾点头,又把左边儿望望,是见草色青翠,有雀在鸣。正是有些出神儿,徐期扭头,便是伸手扯了,范瑾这就迈步:“走走走,从这儿过去,怎么也该认得路了。”
徐期不答,是同范叔协进,穿过这侧廊子,就是到了中堂。还未至其中,一个下人正是拿了扫帚行路,在旁见了,当是喝道:“那边儿何人?”
待那音是落了地,范瑾就停住步,可那下人见此也就知道不是常客,更是多了几分火气。徐期看去,就见那个女子是把扫帚丢了,踱步过来,停在二人身前,上下打量一番,才是讲话:“我是没见过你们,这可是营州军民总管府,不是甚么人都能进的,你们是……你们是哪里误入的?我好回头儿告之大人,有个交代。”
徐期闻言,就是把眼瞧向一旁,不去看她。这个下人儿也该没甚坏心,全是看了衣裳识人,徐期心里是知,可还是有些不大爽快,就不接话,全作没见似的。再说其他,这般姑娘是跟不得大人多说几句,还逞甚个威风?话是如此,可也知道分寸,他故而不讲,只是不再去瞧。
徐期是能如此,可范瑾是偏不行的,只好是稍行个礼,便有言讲:“我等不是旁人,是奉那烨城杨大人所托,来给营州总管韦大人送货来的。”
“噢,这还不算旁人?”女子笑着,将手巾取了抬起,捂住了嘴咯咯发笑。有过一会儿,才是缓缓止住,范瑾再看,她是强作肃样:“既是已送了货,那就快些去罢,别在这府里耽误大家伙儿的时候儿。”
徐期听了这话,猛地就使眼给看来,还未答话,就被范瑾瞧着,扯了他的衣裳。徐期这就默然,稍转过头,就见范瑾颔首:“正是要出去呢,还请姑娘指个路来。”
“哦?”那个女子是眯起眼,更是有些不屑似的:“竟是把路忘了?好家伙儿,我还是头回儿见这般的。”
这话是不当听,可也没必要去讲,范瑾吐出口气,手上更是用了几分力气。徐期感到了胳膊发痛,自然也懂,便是颔首。
见是二人也是宁宁,女子便是无了兴致,哼了一声,抬手向着自个儿身后一指:“从这儿过去,接着左走,就该到了门口儿。”接着,是回过身,把扫帚拾了,将要过时,又吐一句:“不许说有人指路,你们,哦,你们就说是自己摸着道的,误打误撞也出去了。可记得了?”
范瑾点头,松了握徐期的手,接着把俩只手抬起来,微微一停,算稍行礼:“嗯,我记得了。”
是看这个姑娘从另侧去了,范瑾才是拉了徐期衣裳,二人默然,是从那边儿过去,豁然开朗。在堂中呵,有着一只铜鼎,上泛绿色儿,高有半丈,徐期一时新奇,自个儿走了过去,踮起脚来,还是不到那鼎高。
范瑾侧目视之,心道好不容易有了些许悠闲时候,也是当真放下心来,闹腾也就闹腾,莫要沾惹祸事便好。正是如此,是没拦着,倒是见过这徐期的兴奋劲儿呵,自己也有些说不出口的快意。
“范叔?”
“哎。”这是听着了徐期的声儿,范瑾起身去也,走到近前,伸手拍在徐期身后:“怎么?小子,我看你这也算是究了半天,是有甚么发觉要讲?”
“却是没旁的讲,我看不着里头儿。”徐期抬起脸来,面上是长时未见的欢喜,另是伸了右手指指大鼎:“就是这个里头儿。”
范瑾点头,身子更是凑近了些,冲着里面看过一眼,便是叹了口气,缩身回来,扯过徐期衣裳。在这时呵,徐期也没说甚,只是跟着去走,时不时还过回头,瞧了那么几眼,又感到肩上多了只手:“你怎么想起这个?”
“嗯……因为看不着儿。”
“待看着了或许会失望。”
“噢。”徐期点头,也是想了一会儿,到了最终,还是不再接话。
便是一同默了,由此左行百二十步,绕过一处不晓得哪里搬来的巨石,看过几处花草,再向前看,便见先前大门。如此从后向前瞧,朱红色的木柱儿是露在外,还有些掉了色儿,是没先前内敛的豪气,感情这后头儿是没人在意。四处静得使人发慌儿,俩个官兵是坐在那门后俩角儿,也是默着。目光再往前送,是可见外头儿对着的墙,巷中是无一人儿,外头儿守着的也瞧不着,或也就这俩个,见是无事,稍退一些。
思量有过几分,范瑾协了徐期,这里不消再讲,二人是缓缓至前。
没走几步路呵,俩人儿就被瞧着,那俩个官兵忙是立起,重整精神,作了威严神态。其中一个是转过身,看是还有十来步,就是向前一迈。范瑾徐期忙是停住,再看过去,这个是把长兵向前一递:“我是当真没见过二位,敢问是从哪里来的?是有作何为?如今啊又是要到哪里去?怎么进到这府中的?总管大人又知晓否?你等又是甚么人?”
范瑾颔首,却莫行礼,只是吐出口气,算是稍歇。待是气息定了,他便发笑,好似是本就该笑一样:“这……哈哈哈哈,不是我不答话,我是记不得这许多问题,军爷,还劳请你慢讲些。”
“噢。”这兵是点了头,显得有些不耐烦,可也没有别的招儿。这声过了,有停一会儿,他把脑袋稍稍歪了一些,似是总算想出些要紧的来问:“那,我问你,你是个甚么人啊?”
范瑾侧目,思量片刻,话是还有些好气儿:“军爷,我等是来送货的呢。”
“噢。”那个点头,还接着问:“那是从哪里入府的?有旁人见着没?是正大光明走进来的罢?”
范瑾点头,也是接着答话去:“侧旁小门,自然是有人见的,还是几个顶好的小伙儿。”
“那我还要问你些呐,就这个事罢,咱们总管大人是知晓否?”
“刚才咱还见着呢。”
“敢问如今哪里去?”
“是按着老爷的话。”
“呵,这样子呢,那还是得问声,甚么老爷的话?咱们大人是又讲些了甚?”这个言到这儿是不再问了,很快就把目光瞧向另外一个还原处立的,冲着范瑾摆了摆手,这里有停一会儿,终于开口又问那个:“喂,老哥啊,你瞧这个情形是该如何作呢?”
“要当真是咱老爷的话儿,咱啊或是不该问的,哦,你少些问事罢,责骂是小,免得惹些本无干的麻烦!”另个是点了点头,这般急着说过,又将手在半空中摆了摆,仿佛是在强调一般。m.sxynkj.ċöm
见是这样子,本是在范瑾身前的那个兵儿呵是有停一刻,便不再有甚多言,只是悠悠喘过口气,缓缓把那长兵竖立,自个儿也还站得齐整。过了一会儿,像是组织妥了言语,他且是朝了范瑾赔笑:“像我等啊也是职责所在,故才如此,方才若有冒犯之处,还请二位多多担待。只是,嗯,二位,我还有一言……”
范瑾点头,言既至此,他心中算是有底儿,由此呵脸上是挂了微笑:“要讲起话来啊,大家都是为总管大人作事,该如何的咱就该如何去办,不消说甚担待不担待的话。噢,对咯,军爷你还有一言?那就请讲了罢,都是自己人,这没甚么好客气的。”sxynkj.ċöm
“那便是……二位究竟从何处来的?我是记个地方罢了,要是真有个甚的万一,也好有的交代,二位无消多想。兴许,就这玩意儿,还用不着呢。”
“这是该有的,军爷也是仔细的人儿。”范瑾终是回礼,低头看了几眼徐期,口中又是冲着这个兵儿讲:“我等皆为烨城人士,属那远字的镖儿,按那边儿一位大人的吩咐送过来个物件儿。今儿才算到,从了侧门入了,算和咱大人打了个照面儿。喏,这不,是听老爷的话,预备带了我家这个小子出去耍也。要说来呵,也好久没有这么些快意日子了。”
“好生羡慕!”这个兵儿乐呵讲过,面上笑颜便开,这就侧身让开了道:“恕不能送,二位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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