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说的是有些道理,容我想想。”徐期一边说着一边挪步向左,渐渐是与前面这个人儿断了接触,更吸一口气,抬头,又讲,“可是你也说我年青,自小认下的事儿总得慢慢来变,你得给我些个时间才行,不如约了明天再谈?到时候我请诸位吃饭,哎,对了,我是知一茶馆儿,那茶可是真不错,还是家父带我去的,向来还有说书的,讲的也是挺好,上回儿个是讲到关云长。”
“哎,用不着说这许多。”那厮摇了摇头,猛然伸出了手,且就抓住徐期的胳膊,脸上且是笑颜色,“年青人,也不晓得你可否读过俩年书,今儿跟你讲个理儿,所谓至于学啊可不从来宜迟,活到老就该学到老,况且你还年青。咱这样子,我带你去个好地方,点上俩三个菜,再介绍几个朋友与你,容我再慢慢与你说道说道,让你早些懂点儿事来。”
“好老哥,且饶了我,按说我是想的,这却不行着呢!我家还有人在等我,按家里爷爷意思,向来没我是不开饭的。家里人也管得严,我是不敢在外留夜,不然,明儿个还得有劳几位帮我叫门,来证我今儿个没去那种地方逛!”徐期使劲儿笑着,伸出手来拉扯,却是渐不力支,接着求饶,“就还请饶了我罢,不然我家里人该担心了,要我明儿才回去的话,那可是得挨骂的,再闹不好,还得挨打,哎呦,我老爹下手可是没轻重。就上次,我拿了邻居家个板凳,就被打得俩天下不得床!”
实在不知如何编造了,话才结尾,还这时候,徐期感到两侧的肩头又是迎来重压,这块儿没有防备,霎时间就没了力气,他只感到全身都被压制且不能动。或是加上心里也怕,徐期更觉得脑袋是一片空白,想不到事儿。可既然到这时候,也用不着扭头,就知是身后那个大汉走了过来开始动手。徐期稍稍定神儿,想到这大汉的样子,心里更是惊惧,不禁两腿发颤,接着还讲:“几位,几位,我,我是不想挨骂挨打啊,咱们明儿个再见!明了再见!可是成吗?又不是不再见啦!”
任他如何,书生似的那位只是立着,却并不接话。
徐期正想要再说些甚么,面前这位书生似的人儿忽而松开了手。徐期一时没有站稳正要跌倒,向前一步,才是稍稍稳住了身子。可在此刻,肩头也是一松,未来及跑,后背就吃了一掌。sxynkj.ċöm
“不用那么麻烦。”
徐期脚下慌乱,闻言又是一惊。
“你没有明天了。”
声音粗沉,想是那大汉说话,竟是听不着半点儿感情。
徐期只是心中如此想过片刻,就是面朝下要跌倒,结结实实摔地上。先是脑袋嗡地一声,接着才是疼痛从身体各处传来,特别是波棱盖儿,那更是生疼得要紧。徐期大口喘着气,挣扎着努力抬起了脑袋,满口尘土,满口干涩,忍不住就使劲儿咳嗽一声,竟是觉得开始口渴难耐。
噗——
吐出一口血来,徐期才是觉得身子发虚,但也说回来,口中有了血,倒果然是没那么口渴。
缓了一缓气息,徐期再要起身就是更难,他才是稍稍要起,就感到一只脚缓缓地压在了背上。再抬起脸,就见眼前那个从身旁另一个人的怀中取出一柄弯刀。做工精细一掌长,上面儿还镀了金,刀鞘是深颜色的木,却不认的,故而不该是中原木料,至少也该是关外之物。
“年青人,你要是刚刚应了,也就没这回事儿了。”那厮蹲下身子,用着那刀在扣着指甲,“只是你偏要回,我等又怎么好放你回呢?按说寻常人家的小子不该有太多好奇,你,不该是寻常的小子罢?”
“要杀便杀。”
徐期闭上了眼。
其实他也有那么一个刹那想要求饶,但听这话,便是此刻求饶也是无用。既然无用,那便不消求饶,还能保留住一丝胆气。
“可是杀也有许多杀法。”那厮使了刀将徐期的下巴抬起,呼,吹一口气去,“当今的情况不容许多,可一刀还是十刀也是有些区别。小子,不妨你多说些,要有我不知道的,我还能只给一刀,让你死个痛快,如何?”
徐期摇头:“我又不晓得你是要听甚么。”
“这好办,你就只管说,碰着有用的我跟你说声,要是有更多的,就当你送我了。嗯,跟着别人乱跑可不对,不如就作赔礼罢了,我觉得甚好,这理儿是没错。”
徐期稍一扭头,算是避了那刀,他的眼睛还往右边儿瞧。用着两只手试图强撑起来,但他到底是被压制住了,只得作罢,接着还讲:“这个我觉得不甚好,你听我说,要是有用你却不与我讲,我岂不是要白受罪?”
“你且安心,我却不是那大隋朝廷,要我说话总是算个数的。”
听起来是理直气壮,好似个甚么宣告,不知是有何事在其人背后。这也是不敢问呐。听了这几句,徐期只得点头,算是顺着话讲:“那好罢,我就只管说了。”
“说。”
“我确不是本地人,原是从洛城来的,家里本是木匠,那边儿出了些事儿,故而不能再待。是随了家父前来此处寻个事儿做,不因其他,全是我家是与此地官府上面有些关联,家父也是顺利入了府事,昼夜更替,代守内门。话是不与先前一类,也自然是个不入流,但这次如何也算是吃上了官家的饭。我就在饼子坊里做事儿,算稍稍贴补家用,且是顾着自个儿,也不求挣些大的。是了,就是先前你们几位待着的路旁那个店儿,坊子口一个灶台,连带着一个柜子,可是还有印象?”
“止。”那厮皱起眉来把手举起,做了个停止动作,接着就扭过脑袋,又看去他自个儿身后问道那么俩个人儿:“哎,他说的内门是为何门?你们俩个有听过么?”
“不曾听过。兄弟咱都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不知道才是常事儿。”一个很快给了回应,这厮就又看向另外一个,而那个也点了点头,也不知晓。
这厮愣了片刻,还是看了过来,两眼死死盯住徐期:“罢了,还是你再来说,那到底是个啥子门?”
徐期点头,慢言又细语:“至于坊间也有叫那个二道门儿的,是在内外俩院之间,我听人讲罢主要是防备外头儿男丁入内院,另一方面儿也是防着内院的女子私自出去。虽然有门,可也得放人,故而设有专人。我爹就在这内门站岗,是和另外一个大汉轮班儿睡觉。这,不该算甚么密事,只是寻常没人讲罢了。”
“嗯。”那厮点头,此话就算翻页,“这个没用,你讲别的罢。”
“像是这般磨磨唧唧!还是要等多久?”话却是被大汉打断。
就这一刹那,徐期忽然感到身上似乎轻松许多,可也还未及动身,原来是被一把拽住衣领提起来。之后,是在半空停了片刻,那大汉嘿嘿一笑,徐期就被摔了出去,随着嘭的一声闷响和墙壁来了个亲密接触。他只感到骨头架子一阵生疼,眼睛也有些模糊不清,他怀疑背后已经有骨头架子断了,眼睛的余光也在告诉他自个儿,周围砖头都下陷了一点儿。幸在很快就好了一些,只有脑袋仍是发昏,背上仍然剧痛,徐期才恍惚间想起如今还是在危难之时。
再抬首,大汉不知是何时拿过了刀,一步一步,正在走来。
“这样不大好罢?”却是书生说话。
徐期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可大汉的动作依然不停,只是笑出了声:“怎么?我帮你干脏的你还不乐意?”
“当我没讲。”
话音未落,那厮就转过身。
现在,大汉已经到了眼前,徐期伸出只手撑住了地,一边使得自个儿不是很快倒下一边慢慢说:“求你来个痛快,多谢。”
大汉闻言,面上轻松一些,竟是流露出了那么些许笑意:“哎,不错,小伙子,你先把眼闭上。”
徐期闭眼。
嗖——
不知是何处来的一声。
刀是迟迟未落,徐期不禁又睁开眼,就见那个大汉还在原地。片刻,这大汉的手泄了力,刀子就落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个大汉算是没了罢。
是范叔吗?徐期勉力站起,就见那书生似的朝着自个儿奔来。未来及站稳呢,就被这厮扑倒,又是狠狠地撞进墙里。徐期本要把这厮拉扯去了接着起身,可是稍一动弹身上就疼痛难忍,他就不敢动了。
可那厮却是没怎受伤,慢慢从徐期的身上下去,就从地上捡起了刀。
“鹰扬府盖允将军治下,尔等何人?敢动总管府的客人!”
忽而一响,声似洪钟。
徐期忙是与那厮一齐昂头望去,且见五人骑着马横在路中,皆是行旅打扮,穿着制式衣裳。央中那个手里还拿着弓,看这架势,方才就该是他射出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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