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则谌的车停在庄园,他打着电话进屋,眉头紧皱,脸上的表情阴沉。
傅央雪从别墅里走出来,看见傅则谌立刻迎了上去:“哥哥……”
傅则谌从傅央雪旁边走过,嘴里还在跟手机那头的人说着话,语气冷淡。
傅央雪站在原地,神色不明。
傅则谌进到别墅,把电话挂断,径直上楼,来到傅砚辞的房间,推门而入。
傅砚辞的轮椅停在油画面前,他背对着傅则谌,听见动静也没回头,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来了。”
保镖站在不远处,虎视眈眈盯着傅则谌。
傅则谌没说话,上前推着傅砚辞的轮椅就要出去,一旁的保镖立刻上前,挡在了傅则谌面前。
“你要做什么?”
傅砚辞转过轮椅,脸上没有表情,眼神冰冷,看着站在面前的人,语气平静。
“跟我去见人。”傅则谌开口,身侧的手紧了紧,与此同时,他的身后响起一阵动静,一些同样穿着西装的人站在傅则谌后面,恭敬叫道:“九爷!”
两方人马对峙,气氛剑拔弩张。
傅砚辞的眼神淡淡从他身后那些保镖滑过,最后落到傅则谌身上,眼眸里掀不起一点风浪:“你想造反?”
傅则谌下颚线绷紧,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傅砚辞,眉心蹙着,语气极力保持冷静:“你如果不过去,梨梨就回不来。”
“那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还是说,”傅砚辞的眼神落到傅则谌身后的那些人身上,“你为了女人要卖了你老子?”
傅则谌看了眼时间,心里的烦躁和不安越来越重。
他看着傅砚辞,第一次,当着所有的人面,跪在了傅砚辞的面前。
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傅砚辞低眸,面无表情看着他。
傅则谌开口,凌厉俊美的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就当我求你,”他顿了下,喉结滚动,叫出多年没有开口的称呼,“爸。”
傅砚辞眼神平淡,面对傅则谌的下跪,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他手搭在膝上,手指一点一点点着。
墙上的时针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过了会儿,傅砚辞开口,声音很淡,“我不能过去,去了就是送死。”
背后筹谋这一切的那个人,目的不就是找到他。
如果他现在过去,那一定是有去无回。
傅则谌没有说话,黑眸里情绪翻涌,他喉结微滚,目光越过傅砚辞,落在那幅巨大的油画上。
傅砚辞眼皮跳了下,警惕道,“你要干什么?”
傅则谌忽然起身,大步走到油画面前,转头看向傅砚辞,英俊冷白的脸庞上没有一丝温度,一字一句开口:“你如果不愿意去,那我就毁掉这幅画。”
他话音落下,傅砚辞脸色瞬间就变了,拢在轮椅上的苍白手指也不自觉收紧。
他盯着傅则谌,呼吸微重,目光里黑沉一片,两个人眼神在空气里碰撞出无形的火花。
良久,傅砚辞闭了闭眼,妥协了:“你可真是好样的。”
“这次是我欠你的。”傅则谌唇角绷紧几分,朝着自己的人看了一眼,立刻就有人上前要推傅砚辞的轮椅。
傅砚辞的保镖挡着,被他叫退:“你们下去吧。”
傅则谌带着傅砚辞离开,临走之前,他看了眼那幅油画,眉心蹙了下,没说什么,转头离开了。
从庄园再赶回陆锦渊那边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车子停在古堡门口,傅砚辞抬头看了眼,注意到从后院蔓延到侧面墙角的白色山茶花,眼神恍了一下,抿着唇冷脸没说什么。
进到古堡里,陆锦渊和张霖已经在客厅等着了。
傅则谌推着轮椅,站在傅砚辞的身后,陆锦渊站在张霖的旁边,四个人的眼神对上,气氛瞬间冷了起来。
张霖视线落在轮椅上的傅砚辞脸上,垂在两侧的手臂很明显的绷紧几分,漆黑眸底闪动着几乎跃出的恨意。
傅砚辞神色平淡,也同样看着对面脸庞陌生的男人。
但是尽管如此,这样的眼神他却再熟悉不过。
二十年前,他也曾经在另一个男人脸上看见过。
“你们两个,出去。”
张霖开口,身侧的手攥紧,盯着傅砚辞冷冷道,傅则谌看了张霖一眼,眼底泛着冷意,眉心蹙了下,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陆锦渊跟在他身后,大门被重重合上,彻底隔绝了所有人的视线。
气氛很安静,傅砚辞坐在轮椅上,手指点扶手上点了两下,看着张霖淡淡开口:“好久不见,”他顿了下,盯着跟前这张陌生的脸庞,准确的说出一个名字,“陆柏城。”
傅安宁在巴黎遇见的前夫,棠梨的父亲,陆柏城。
一个早就该死在二十年前的男人。
听见这个名字,张霖目光落在傅砚辞身上,冰冷一片。
傅砚辞笑了下,身后往后仰,轻抬下巴看着他,气势丝毫不落下方:“当初放过你两次,本来以为你会长点记性,没想到你还敢回来。”
张霖神色冰冷,盯着傅砚辞开口,嗓音森冷:“傅安宁在哪里?”
傅砚辞一脸讶然:“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张霖盯着他,“你知道我在问什么,回答我,傅安宁在哪里?”
傅砚辞低眸,一言不发,张霖呼吸沉重了下,突然掏出手枪,冷白到近乎病态的手掌扣着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轮椅上的人,冷声开口:“我再问你一遍,傅安宁在哪里?”
当初他收到骨灰盒是空的时候,整个人都快崩溃的了,生前见不到最后一面,傅安宁死后,他也没能给她一个安静的环境。
傅砚辞淡淡看了眼张霖手里的枪,眉梢扬了下,没说什么,淡淡端过一旁茶几上,还冒着热气的茶抿了口,过了会儿才慢悠悠的开口:
“陆柏城,到底是我小瞧你了,为了报仇能谋划多年。”
“听说你连亲生女儿都利用上了?”
想到棠梨,那张和傅安宁七八分像的脸,傅砚辞看着张霖,眼神里充满讽刺:“她知道棠若年的车祸是你一手策划的吗?”
傅砚辞问完,又自顾自点头:“应当是知道的,毕竟你都把人带过来了。”
“好大的算计啊。”
傅砚辞的语气里充满讽刺,漆黑的眸子里带着几分看戏的成分,张霖握着手枪的手紧了紧,仿佛下一秒就会扣动扳机。
傅砚辞也不慌,品着茶继续道:“多年谋划就为了今天,犹豫什么,扣下去啊,毕竟女儿没了,到这个地步了,不做什么,说不过去了吧。”
“不过话说,棠若年也挺冤的,当初跟我告密你要带走安宁的人并不是他。”
张霖神色动了动。
傅砚辞笑了下,像吐着杏子的毒蛇,
“是许秋,棠若年的太太。你见过她吧,不过也没事,反正车祸后她也疯了,现在过得生不如死的。”
张霖盯着眼前数十年如一日的男人,呼吸沉沉几下,闭了闭眼,再度睁开眼睛,
“棠若年的事,我到时候亲自下去给他赔罪。”
“但你,”
张霖往前一步,直接将冰凉的枪口对准他的额头,
“你以为你能走的出去?”张霖沉沉开口,“我最后在问你一遍,傅安宁的骨灰,到底在哪里?”
手中的茶盏丝毫未动,傅砚辞抿着茶,笑了笑,“想知道?”
张霖没有说话,看着傅砚辞神色冰冷。
——
另一边,陆锦渊在前面带路,傅则谌跟在他后面,两个人来到古堡后面的小楼,门口守着保镖,看见陆锦渊立刻开口:“少爷!”
“这里不需要你们了,先出去。”
保镖对陆锦渊的话没有什么质疑,没多久就离开了。
陆锦渊看了傅则谌一眼,淡淡开口:“走吧,梨梨在楼上。”
陆锦渊带着傅则谌到二楼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门打开,棠梨坐在床上,听见动静,往门口看了眼,神色淡淡,等看到陆锦渊身后的傅则谌时,瞳孔微缩,立刻从床上起身:“傅则谌?!”
棠梨冷脸的神色瞬间变得惊喜,走到傅则谌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怎么过来了?有没有受伤?”
傅则谌摇摇头,一把把棠梨抱入怀里,低头埋在她的脖颈上,心终于落到实处。壹趣妏敩
他闭着眼睛,低眸嗅着鼻息间清甜的香,语气带着一股安定:“我没事,棠梨,我来接你回家了。”
站在门口的陆锦渊看着两个人,眼神里带着淡淡的情绪,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是笑了下,转身离开。
两个人拥抱了许久才送开,傅则谌牵着棠梨的手,认真看着她:“我带你离开。”
“好。”
傅则谌带着棠梨下楼,陆锦渊站在门口,杵着拐杖靠在墙上,听见动静,目光落在两个人身上,淡淡道:“要走了?”
棠梨看着陆锦渊,神色有些复杂。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棠梨是生气的,有种被欺骗的荒谬感,可是此时此刻,看着陆锦渊苍白的脸色,和脸上一如既往面对她时温润的笑,棠梨又不能不承认,陆锦渊对她的好也是真的,哪怕这好,有可能掺杂着其他东西。
她看着陆锦渊,许久没有说话。
陆锦渊看着棠梨,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柔:“别忘记了现在不是只有自己了,好好照顾好自己。”
棠梨点点头,还是没说什么。
傅则谌牵着她离开。
傅则谌把棠梨带回庄园,傅央雪从楼上下来,看见回来的两个人,立刻凑了上来:“哥哥,嫂子你们回来了!”
“嫂子你这两天去哪里了,我都没有看见你!”
棠梨淡淡笑了下,有些累,只是随口说了句:“我没事。”
“梨梨现在需要休息,你别去打扰她。”
“知道了,”傅央雪了撇撇嘴,乖乖坐在一边。
傅则谌带着棠梨上楼,盯着她认真开口:“你好好休息,我去处理完事情就回来陪你。”m.sxynkj.ċöm
棠梨点点头,临走的时候,棠梨下意识伸手抓住了傅则谌的手腕。
触手是冰凉的珠串,棠梨仰头看着傅则谌,乌润的眸子里一片清凌,她抿唇,开口叫他的名字:“傅则谌……”
傅则谌低眸,看着棠梨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棠梨的手,语气淡淡,神色认真:“交给我。”
棠梨对上他的视线,松开手,信任的点点头:“我等你回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傅则谌摸了下她的头发,黑眸温和耐心,“好。”
傅则谌出了房间,门再次合上,他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他来到最里面的房间,推开门走了进去。
巨大的油画出现在傅则谌的视线里,他看着那副画,眸色沉沉,最后淡淡拨了一个电话,没多久,傅则谌的身后就出现四个人,把那幅油画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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