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年的春节到来了。
过去的1999年里江秋莹结婚了,对象是冀南市某街道副科级干部;仝彩英结婚了,对象是他说过的那个对她不错的男同事;赵洪涛结婚了,对象是安南县城关镇第二初中的一个美女老师;张美娜也结婚了,对象是他们局机关一名干部;胡若云都无一例外地参加了,毛娜有时间还拉上她和胡一博,并顺带捎上彪哥一家三口。
发小伍明亮结婚了,胡若云不但随了份子,还用自己的皇冠给他当了迎亲的婚车。
高中同学王冰冰和高家壮最后还是分手了,王冰冰在县城上班,高家壮在江城干的不是太好,王冰冰的家里本来就不大赞同,随着时间推移,后来……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春节前,耐不住柳如烟软磨硬泡,还是去参加了集团的年会,简而言之吧:柳氏旗下的安南新南示范高中现在已经成了江北省一张教育名片,野菜产品也已占据了中部六省的大半壁江山,醉美太行成了全国响当当的一个旅游品牌……
“玩大了”的柳董已经看不到电脑职业学院带来的那点收益了,直接关停了。www.sxynkj.ċöm
按照胡若云的提示,未来不出五年的时间里,江城将迎来房地产的春天,按照胡若云给出的方案,手里的两个地块都开工了,原柴油机厂的楼盘叫“江城·菁英汇”,西郊的楼盘叫“江城·金水岸”,虽然盘面没有一些大开发商搞的红火,但地价却是让很多同行羡慕的直流口水。
依照惯例,大会结束开小会,小会结束之后柳如烟直接甩给胡若云一张现金支票,胡若云夹起来瞅了一眼:金额伍拾万元整。
胡若云把支票退回去:“多了吧姐?我的太行人家依靠你的醉美太行一年也能挣这么多了,现在我不缺钱!”
柳如烟拿眼瞥他:“我知道你不缺钱,可这是应该给你的,我现在这么大的公司,没有理由昧下。另外,咱们自己的楼盘还给你预留了一套房,面积不是很大,186平,你看你是要市中心的还是要西郊的?”
胡若云知道这个女人的执着,收了支票:“西郊的吧。”
又约了老五崔水根和冯云搓了一顿,老五早就想把婚结了,冯云想等公司的房子下来,用内部价拿下来之后再办,老五也拗不过她。
现在的老五,身上一股子成熟男人的气息,他准备自己搞一个广告公司单干了,胡若云表示支持:“要是用钱说话!”sxynkj.ċöm
来文姐则是又和胡若云提起了当年和他们两个结下梁子的“天上人家”:“我们报社接到很多投诉,说这个娱乐‘拖拉斯’涉黄、涉赌、甚至涉毒……我想摸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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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年里,胡若云都快把“天上人家”这个名号忘了,现在来文又谈起来,他也没有往心里去。
腊月二十七,一家四口赶回老固过年(赵美荣一直在县城帮着她们带孩子),一大家子热热闹准备过年的吃喝(一家人身上、脚上穿的毛娜都提前安排了)。
胡若云说的计划胡起华、胡振华弟兄两个和两家孩子的舅舅听了一半,他们商量着把磨面、打饲料的设备都卖了,但不准备开超市,而是准备分别买两台大型收割机,一台收小麦、一台收玉米。胡若云想着也行,就由着他们老哥几个自己折腾了。
年初三,毛杰要带魏红瑛和孩子回红辉,回来扒拉着账本和胡若云盘点全年营收,基本上净利润小五十万。
这要是新的一年里砖石厂再开始运转,明年的总体情况肯定会更加乐观。
正月初六,多少人还沉浸在新年的氛围当中,胡若云却突然接到柳如烟的电话:“来文出事了!”
来不及细问,只简单给家里打了个招呼,胡若云驾车一路风驰电掣地往江城赶。
江城市殡仪馆,胡若云看到的只是来文的仪容,虽然已经由入殓尸化了妆,但江城市公安局法医的验尸报告仍然让他触目惊心:双腿被汽车轧断、后脑部有致命挫伤!
交警队出现场后开出的事故认定书为:双腿遭遇车辆碾轧,后脑触地撞击造成挫伤……
而且肇事司机赵某自首,承认自己酒驾。
——一切都显示这就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或者说是意外!
胡若云和柳如烟陪着退休的周开山老两口、来文的老公和他们还在上小学的儿子一起去了火葬场。
生离死别,什么样的安慰都是苍白而无力的。
临分手时,胡若云和来文的老公无言地拥抱,来文的老公却趁着两个人分开握手的时候把一枚钥匙放在他的手心:“北阳路18号院2号楼2单元二楼东户是当初我们结婚时的房子,已经空了两年了,你姐说给你留了一个盒子放在卫生间上方的天花板上。
——我来到事故现场时他已经没有了气息,但在她手机短信草稿箱里有这样一条未发出来的信息,让我只告诉你一个人,说为了我和我们的儿子,不让我管、也不让我问!”
最后又说:“我不相信你姐出事是个意外,可警方都没有证据……”
当天下午五六点的时候,胡若云一个人来到江城市北阳路18号院。
因为是老院子,也没有物业和保安,他趁着门岗大娘不注意,跟着一伙刚下班、住在这个院里的人大模大样混了进去,找到2号楼2单元,上二楼用钥匙开了东户的房门进去,他也不开电灯,借着外面还不算太暗的光线踩着洗手池爬了上去,轻轻推开一块扣板,用手四下摸索着够到一个不大的纸盒子,扒拉着取下来,可以看出来是一个鞋盒子,用手掂掂,沉甸甸的压手。
他也不打开,又顺手把扣板原样扣好,从洗手池上下来,拿抹布擦去踩踏的痕迹。
回到他在周家河的租住地,关好门、开了灯,才在书桌前轻轻打开了带回来的东西。
盒子里装的竟然是一只男式真皮公文包,拉开拉链,包里有一块蓄电池,上边连接着电线通到公文包一头的一个设备处,胡若云端详了一下,应该是听说但没有见过的针孔摄像头,而另一条线路从摄像头延出来,另一端插在包里一台panasonicdv的avin插孔处。
他拨开dv的开关,按下带仓上的“open”标识按钮,一盘火柴盒大小的录像带“咔”的一声弹了出来。
他重新把带仓合上,按动倒带键,录像带呲呲转着,屏幕上的时间码跳动着快速地由60归到了0,然后停止转动。
胡若云按下播放键,屏幕上人影绰绰,对话的声音极为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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