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云然唇角微抽，“这是真被裴家发配到边疆了？”
萧乔没回答，径直走出门。
云然不解地望向江行止，“这些年裴家还插手你们江家的事？”
江行止闻言回想片刻，道：“往常裴家好像并没有派人来过。”
裴家虽然是修真界第一大家族，但他们似乎并没有吞并其他世家的想法，除了每二十年举办的群英会武好像也没有什么大动作。
那这就有点奇怪了。云然心想。
临渊城是有宵禁的。
夜晚是鬼域魔物最活跃的时候，为了保护城中人的安全，每当夜深时都会有守卫在街上巡逻。而魔物有时又会化成城民的模样，所以如果守卫无法确定街上的人是否为魔物，一律格杀。
当然，即使如此，临渊城的夜生活也丰富得很，只不过是由地上改为地下了。专供那些晚上不睡觉的人消遣。
而云然晚上虽然睡觉，但这都无法阻拦她想要找乐子的心。
临渊城的夜昙酒实属一绝，可惜随了它的名字，只在夜晚售卖。云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尝过了，好不容易来一趟当然要去逛逛。
顺便多买几坛存起来。
云然悄无声息地翻过城主府的墙，像一道没有存在感的鬼影，躲过街上守卫的巡视，最终抵达临渊城的不夜鬼市。
谁也不知道这条地下街市是谁创建的，也不知道不夜鬼市为什么是这个名字。来历成谜，但临渊城民常年和鬼域面对面，胆子大得就差直接跳幽冥河和魔物赤膊对打了。
云然换上一身墨色金丝长袍，三千青丝高高束起，唇红齿白，眉眼如画，端的是俊秀无双，气质斐然的模样。
路过脂粉扑鼻、莺歌燕舞的花楼时，站在门口揽客的姑娘差点把她硬拽进去。
云然好脾气地笑着，“我去办点事，过会儿再来。”
从一堆莺莺燕燕中脱身后，云然长舒一口气。
现在做什么生意都不容易啊，人的潜力果然是无限的，为了招揽生意突然就变得厉害起来了。
云然走进转角处的酒楼，“店家，还有夜昙酒吗？”
“哎，多着呢。”店家笑道，“客人要几坛啊？”www.sxynkj.ċöm
云然想了想，“先来十坛吧。”
店家眼睛一亮，“好嘞。小二，还不快带这位贵客去雅间坐着。”
云然坐在酒楼雅间，斜靠在窗边，眼睛望着楼下街道人来人往，但显然心思不在这里，敲着窗框想到在醉仙楼里听到的话，突然叹口气。
修真界每隔几百年就会出现一个神秘人物，拥有上界人的实力却在停留在下界百年光景。出现时无人知晓，消失时也无从探究。
而且，鬼域中似乎也有这种人。
在修真界中灵力纯粹，在鬼域的人也魔气滔天，即使是上界人也不可能同时拥有这样的灵力和魔气。
至于郗凌只是这些人中的一位。
这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牛鬼蛇神，再加上算是修真界霸主的裴家老祖裴重。云然又叹了口气，深切感到这修真界简直要完。
云然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突然感觉口感不太对劲。
她以前喝的时候这酒有这么辣吗？云然稍微回想了下，以前的酒绵软爽口，现在过了几十年的酒更烈，不过也很不错。
云然给自己斟满一杯又一杯，半点没察觉到自己的脸上已经慢慢染上红晕了。
当年云然在这里喝酒时可以用灵力在体内运转一周解酒，而现在无法在体内运转灵力，再加上对自己酒量没数，醉了也是情理之中。
也难怪云然邀沧尘剑主喝酒后的第二天，他就给云然定下喝酒不能过三碗的规矩。
让她喝醉是继吵醒她之后最难耐的事情。只不过这是两种不同的折磨罢了。
云然现在只是脸有些红，意识稍微模糊，还没到完全喝醉的程度。
不过喝得再多点就不一定了。
就在这时，楼梯那边传来一道沉稳的脚步声。
都说从一个人的脚步声就能听出对方是什么人，那这道脚步声的主人应该是一位很专注沉静，为人处世一丝不苟，十分认真严肃的人。壹趣妏敩
云然眼神中带着醉意的迷茫，等来人走到她桌前她才慢半拍地望过去。
男人把云然手中的酒碗拿下来放到桌子上，注视着云然的目光专注却复杂，“云然，好久不见。”
他的声音听着很冷冽，与他这个人一样像是出鞘见血的刃，语气却无意识地微微放柔，就又不那么锐利了。
同样是久别重逢，他与萧乔相比少了分尖锐，多了分复杂。
云然眯着眼打量他半晌，突然恍然大悟，“哦，你是江衍？”
“嗯。”江衍也不在意云然语气中的犹豫，他在云然对面坐下。
“你怎么来了？”云然皱眉，没等他回答又道，“对了，当年说要比剑的。”
江衍没想到云然也还记得，略怔愣片刻，点头回道：“是。”
江家这一代人就江衍的性格最执拗，约定什么就一定要去完成，承诺什么就绝对会做到。当年小小年纪就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逗起来很让人有成就感。
云然伸手想把酒碗拿回来，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可是我的剑骨已经断了，比不了剑。”
她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很常见的事实，没有失落，没有绝望，没有丝毫情绪。
江衍沉默半晌，轻声道：“对不起。”
当年他们一起遇到那个人，如果不是顾忌他，云然也不是没有逃走的机会，更别提被那人砍断剑骨。
他说着，同时把酒碗推得更远，让她触碰不到。
云然郁闷地伸长手，指尖努力想要碰到酒碗，江衍见她这么辛苦的样子，干脆直接把酒碗扔出去，用灵力送到楼下的桌子上。
“……”云然瞪眼，“你真的在认真道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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