澧深转身,血色眸子在她身上停住,他没说话走到云然身边。
他握住云然的手腕,一丝魔气进入她的灵脉中,被精确地掌控着,没有碰到她的经脉。
云然任由澧深的魔气探查她的灵力,反正她体内确实是一点修为都没有。
过了会儿,云然依旧什么感觉都没有,澧深松开手。
“你去地牢了?”澧深道。
看来澧深一回来,地牢的那些守卫就去找他告黑状了。
“嗯,”云然耸肩,道,“魔罗殿里没什么有趣的地方,也就地牢那里稍微能感兴趣了。”
这话也不算说谎,魔罗殿中上空是黑沉沉的魔气,将整座宫殿遮蔽得不见一丝天光。
这里除了魔妖鬼几乎没有任何生命,而那些以往被送进来的美人被遣到各处做杂活,常年在这里生活,养成了完全不理旁人的性子。
满目漆黑的宫墙瓦砾,池子养着的骨鱼长着狰狞的獠牙和死气沉沉的眼睛,在澧深离开后,从角落阴气里传来的嚎叫如索命的怨鬼,云然在屋里睡觉的时候真恨不得自己的耳朵也一起聋了。www.sxynkj.ċöm
深夜扰民真的不需要整治一下吗?
地牢那里虽然阴气更盛,但它们仿佛都知道里面关着一位大人物,倒是没人敢在那里吵。
“你想进去?”澧深一针见血,“想找谁?”
云然脸上没有丝毫慌张,两人静静对视,互不相让。
“上次有个人差点把铁链甩我脸上,我去落井下石一番不过分吧?”
“他很危险。”澧深道,“你最好收敛些,别指望本尊会给你收尸。”
云然后退一步,无所谓笑道:“我胆子大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然怎么敢帮您试药?”
“过两天是不是就到一个月了?”云然装作一副恍然的模样,“毒枯老人当时好像说什么一个月后再去试另一副药方,我记得没错吧?”壹趣妏敩
毒枯将缓和药效的苦汤药给她时就说过,这次的药方确实太猛烈了,等她休息一个月,身体养得差不多就去试其他药浴。
澧深眉头皱起轻微的褶皱,“嗯。”
“谁也不知道下次的药后遗症又是什么,万一他哪个步骤搞错我就一命呜呼了,”云然道,“我不报仇的话死都不会瞑目。”
当然,她现在对澧深来说还有点用,毒枯心里应该还是有点分寸的。
澧深丝毫不为之所动,“死后化为鬼还是会回到这里。”
云然盯着他,“试药人不配合的话,给尊主您的药万一有什么差错就得不偿失了。”
“你在威胁本尊?”澧深语气渐冷。
“不敢。”云然不准备和澧深交恶,叹气道,“那个人究竟是谁,让大名鼎鼎的鬼域尊主都如此忌惮?”
风若到底给她找了个什么大麻烦啊?
“是谁?”澧深勾唇,弧度冰凉,“你可以把整座魔罗殿看作镇压那个人的阵法,而所谓风光无限的鬼域尊主,只不过是一个个阵眼而已。”
他说这话时极其冷漠,仿佛自己只是个旁观者,而不是从代替上一任尊主的可怜工具。
“魔罗殿在上千年前就存在了,”云然若有所思,“所以那个人是千年前的大魔头?”
澧深看了她一眼,“不,他是修真界的散修。”
云然愣住,“散修?”
修真界的散修……怎么会被封印在鬼域?
夜里云然躺在床上,心里还在想着白天澧深说的话。
空诬,他的传说距今已经是差不多两千年前的事了。
他是从鬼域走出来的修士,从一开始就是个异类,不被这个世界的人欢迎。
鬼域的人厌恶他的身份,修真界的人嫌弃他的出身,而那时人间受其他两界战乱波及,对这两界的人都没有好感,甚至可以称的上是仇恨。
谁也不知道千年前的事实究竟是什么,空诬最终被冠上意图灭世的罪名。
众人联合起来讨伐他,那时两界的人死伤无数,以此为代价终于将他封印在鬼域。为了防止他跑出来,当时的鬼域尊主在这里修建魔罗殿,以自身为阵眼布下另一重封印。
他死后,阵眼落到下一任尊主身上,就像是一个自私恶毒的诅咒。
可这样自出现在人前就遭受着来自世界恶意的人,在被封印千余年后,依旧没有入魔。
云然用胳膊挡住眼睛,抿唇,心道,意志这么坚定的人,真的会是想要灭世的魔头吗?
第二天云然跟着澧深来到地牢前,光明正大地走进地牢。路过旁边面无表情的守卫时,她在其中一人面前停住。
“呀,这不是那个魔卫总领吗?多谢你帮我向尊上请求进入地牢的资格啊。”云然笑眯眯地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魔卫总领咽了下口水,在尊主面前不敢说话,深怕他把自己被云然碰到的地方砍下来。
澧深冷声道:“你想留在这里陪他?”
云然收回手,跟上澧深,“别这么着急嘛,我们就是进去逛逛,又不是要审讯犯人。”她说完又轻声嘟囔了句,“年纪都这么大了,性子怎么还是这么急?”
澧深目光冰冷地瞥她一眼。云然笑笑捂住嘴,表示自己闭嘴不说了。
果然,男人的年龄也是个禁忌,提了就翻脸。
地牢里还是和上次一样昏暗,但这次没有走上次那条路。
云然的视线光明正大地乱转,四处打量着。在澧深回头看她时,云然眨眨眼,道:“这些天我都快无聊死了,多看两眼怎么了?”
于是澧深也就没管她,一言不发地继续往前走。
云然目光在旁边一个背对着他们的男人手臂上的黑色纹路上顿住瞬间,很快就若无其事地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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