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围观的道童们,也是发懵。
众人都以为余列是要抢杜量手中的解毒药,压根就没想到,余列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要坏掉杜量的解药!
杜量煞白着脸,指余列:“你、你!”
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自己掐着自己的脖子,脸色不正常的绯红,色如桃花,口鼻之中也渗出血水。
刚刚躲避余列的袭击,杜量因为动作猛烈,血液内的毒素加剧扩散了,中毒的程度更加深了。
好在中位道童的气血强盛,杜量没有立刻暴毙,只是他的目中有恐惧生出,惊怒交加。
忽然,杜量观察到余列的面色也是绯红,身子摇晃,似乎要倒下去,可就是不倒。
他心中又是一惊:“这家伙,手里面也有解药?莫非是百毒解灵丸?!”www.sxynkj.ċöm
心惊之余,杜量的内心中也是涌现出生的希望。
面色变幻,杜量强撑一口气,干笑着冲余列拱手:
“余头,杜某的解毒药刚刚被你打没了,你可要赔我,快快将你手里的药,匀我一份!”
浓郁的懊悔之色,出现在杜量的脸上,使得他丝毫没有了刚才的得意和自傲。
旁观的道童们看见这一幕,竟然都不由的感到了几丝可怜:“早知如此,何至于此啊!”
但是更多的人,还是幸灾乐祸起来:“自作自受,谁让这姓杜的,非要投机取巧,选那桃花鬼舌草作为比试!”
也有人瞥着余列,评论到:“看来这次比试,是那余列赢了。”
一些和杜量关系友好,或者干脆就是杜量爪牙的人,则是纷纷的面色大变,要么难堪,要么灰黑,也不由的出声催促:
“余列道友,事已至此,快快将你的解药拿出!”
但是余列听见,只是脸上再次露出似笑非笑之色,静默不语。
杜量被余列盯着,又面对周遭人等的可怜、戏弄,心中又羞又恼。可是他现在完全没有功夫去搭理这些,一心只在解毒上面。
见余列不回话,杜量谄媚的笑着,双手合拳,放在身前不断的摆手,低声:
“余哥儿,行行好,快快将你的解药拿出来。”他的态度更加懊悔。
这时,忽然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跳起来大叫说:
“你们看,他好像一条狗啊!哈哈哈!”
这句话让现场的议论声微微一滞,随即就是爆发出了嗡嗡的哄笑声。
被众人奚落,杜量的面上顿时又青又白,但是体内的毒素在扩散,他心中恐惧更甚,干脆的噗通一下,直接跪在了地上。
杜量低着头,讪笑的说:“余哥,您将当我是一条狗,将我给放了,行不?”
面对杜量如此不顾脸面的求饶,即便是余列,也是忍不住的动容起来。
此等能屈能伸之人,怎么可能放其一条活路!
于是余列面上轻叹一口气,他走到了杜量的跟前,微微躬身,对着杜量虚扶。
余列无奈说:“杜兄,不是在下不肯给。而实在是在下没有解药啊,刚才只是在下抢不到解药,一时不慎,才将药丸击碎了。”
“我也是后悔不已!”余列脸上也露出懊悔之色:
“还望杜兄大人有大量,看在事情已经这样的份上,就宽恕我一次。”
这番话听得杜量是气血上涌,目眦尽裂。
好家伙!余列这小儿,信口雌黄,明明时故意坏了他的解药,却还假惺惺的想要宽恕。
宽恕他让自己毒死一回?!
杜量顿时气极反笑,带着凄凉的说:“姓余的,我若宽恕你,那么谁来救贫道一命呢?这可是桃花鬼舌草,只要丹徒灵丹才可救……”
余列闻言,面色一板,只能说:
“杜兄,你再继续纠缠下去,可就不礼貌了!”
噗!
杜量闻言,一时毒性加剧,气急攻心,当即吐出一口鲜血。
这口血水,朝着余列当他落下。
好在余列一直都紧盯着杜量的任何动作,对方一张口,余列就往后一避,成功躲开了。sxynkj.ċöm
瞧见杜量吐血,四周的人群更是炸开,嘈杂声大作!
有道童叫到:“杜兄,不要纠缠,现在速速奔去丹徒大人那里求取丹药,或可留得一命!”
杜量听见别人的提醒,面色大变,连忙压制体内的气血,慌张叫到:“快!快快过来扶我!”
中毒后的人,得尽量避免胡乱动弹的,免得毒气更加攻心。
于是杜量的爪牙们听见,手忙脚乱的,立刻就要过来扶杜量。
可是余列恰好也知道这些。
虽然他将杜量的解药打没了,但此地乃是丹房,若是杜量不吝身家、不顾后患、运气好,还是有可能赶在一命呜呜前,再次求得保命的丹药,毕竟对方是个老牌中位道童了。
也正是顾忌着这一点,余列刚刚才会和杜量说这么多,为得就是拖延时间,故意激怒对方,让对方体内的毒素更加攻心!
见到有道童要过去扶杜量的,余列当即往前走了一大步,大喝一声:“尔等作甚,我和杜兄尚且在比试中,何故突然闯进来!”
他的声色严厉,让杜量那些爪牙面色惊惧,下意识的定住身子。
杜量闻言,再次气极。他咬着牙,忍住了第二口鲜血,恨极的看着余列。
杜量硬生生咽着血水,切齿的说出:“此次比试,杜某服输,这毒口大头头之位,时你的了。”
话音一落,杜量就扭过头,呼喝自己的爪牙们,赶紧将自己抬起来。
而余列站在杜量跟前,闻言后,顿时面露怅然,摆出一副不知道该不该欢喜的样子。
见余列的动作停住,四周揪心于杜量的道童、爪牙们,他们纷纷松了一口气。
既然杜量已经认输了,那么余列便再也没有出手制止的理由了。毕竟这一次是场公开的比试,余列无法落井下石、趁机对杜量出手,否则就是犯规矩了。
可是下一刻。
余列站在杜量的跟前,突然面色一变,只见他张开口齿,学着杜量刚才的模样,噗的吐出了一口血水!
杜量正被人驾着,余列这一口血水吐出,他避之不及一下子打个正着。
可是令人心惊的是,被余列吐个正着的杜量,突然撕心裂肺的大叫起来:
“痛痛痛!我的眼睛!”
“痛!”
几个扶着他的下位道童,也是口中惨叫,连连避开,一下子就将杜量摔在地上,砸了一下狠的。
围观的众人一惊,只见杜量掉在地上,满地的打滚,翻来覆去,胡乱用袖子摸着自己的面孔,擦出血水。
这是因为余列修炼的是毒功,血液带毒,一口喷出,即便他没有用上吐气杀人的招式,寻常人也承受不住。
那杜量身为完成了铜筋铁骨之变的中位道童,脸皮厚实,受了余列一口血水,好歹没有立刻烂肉烂皮。可他身旁那些退开的下位道童们,虽然只是被溅落到的少部分,但也都手指、臂膀肘被腐蚀,面色发灰。
围观的众人瞧见这一幕,顿时吸了一口冷气,几十口人纷纷倒退数步,只留下杜量和他的同伙们在场中惨呼。
有人目光闪烁的看向余列,怀疑余列刚才是想要杀了杜量。
可是余列这一次吐出的并非是气劲、也不是一道血箭。
他在吐血后,也是面色灰败,还连连退后数步,啪的盘膝坐下,调养起身子。
任谁看见他这一幕,都会以为他刚刚只不过是和杜量一般,是毒气入体,肺腑大伤,不得不吐血。
嗤啦!
余列独自盘坐在地上,又是轻微的咳嗽。
这个时候,有眼尖的人发现,余列咳嗽吐出的血水掉在地上后,竟然滋滋作响,将石板腐蚀开,还冒出白气。
血中带毒,且如此情况,绝非是桃花鬼舌草的毒性!
更多的道童注意到了这点。其中那几個中位道童还目中惊疑,恍然明白到:“毒功?此人修炼的定是毒功!”
几个中位道童并没有掩饰自己声音,旁人听见之后,也是心惊着明白过来:
“难怪此人服用了桃花鬼舌草之后,没有吃解药,情况却比那杜量好太多。定是功法的缘故,是毒功带给他的抗性!”
一旁的萝卜头和老胡几人,也是面面相觑。
他们也是这个时候才意识到,难怪余列平时在毒口中,偶尔就会赤手去剖鱼,还压根就没有过中毒的表现,能整日整夜的拔毒,多半是自身具备耐毒特性。
不过惊愕中,老胡也是灵机一动,高声大叫:“不好!那桃花鬼舌草的毒性,余头也不好受!谁有保命的灵丹,快快给余头拿去。”
说着话,老胡扯着萝卜头几人,让几人连忙朝着周围的人讨要过去。
正在场中“虚弱不堪”的余列,在听见老胡的叫声后,忍不住的睁开眼。他往老胡看过去,立马配合的露出更加煞白的脸色,朝着老胡拱手,讨要丹药。
还别说,也不是真有好心人,还是有人想着要结交余列了,有几人从身上掏出了各种各样的药丸,递向老胡。
反观杜量那边,对方打着滚,小弟爪牙们躺在地上,一时间再没有人敢过去。
足足十来息的功夫。
杜量脸上遍布抓出的血痕,狰狞无比,他双眼通红,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
此时的杜量,体表已经是彻底的绯红,并出现了桃花花瓣的斑点。
有人注意到折掉,明白杜量这是桃花鬼舌草的毒性入脑,意志都要开始迷幻了。这个时候,对方即便是有解药服用,也很难将毒性压下去了!
“竖子!”
绝望和疯狂的神色,出现在杜量的眼中,他口中嘶吼,桃花色的皮膜鼓起,挤出了一颗颗疙瘩,脖子变粗,喉咙中发出打鼓的吼声。
“余列,死!我要你和我一起死!”
杜量露出死志,其身量膨胀,陡然变大,将身上本就是破烂的道袍,顿时撕掉大半。
此人伏在地上,就浑身筋肉纠缠,跳动抽搐着,仿佛是一只被扒了皮但是没有扒完的癞蛤蟆。
咔!
地砖破裂,杜量从地上猛地跳起,狠狠的就往余列扑来!
四周人群惊悚,余列也猛地睁开眼睛。
但如果这时候有人细细观察余列眼神,会发现他的眼中不仅没有惊惧,反而露出讥讽和喜色。
轰!杜量扑下,但是并没有扑中余列。
余列的身子从地上轻轻跳起,站在了对方的身边。他冷眼视看着杜量,恍然似的开口:
“看来杜兄的入道之物,是一蛤蟆属。难怪高利那厮,轻易的就会和杜兄勾搭上。”
下一刻,余列也是面露狰狞,低呼:
“原来都是癞蛤蟆啊!”
他猛地伸出手,就往地上的杜量狠狠的扇过去。
啪!
杜量伏身,又想跳跃而起,却一下子就被余列扇中,打落在了地上。
“死!死!死!”
“想杀我?”
呼声如惊雷。
两大中位道童,在毒口中厮打,使得现场的气氛再次的高涨。
那几个看戏的中位道童,也是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紧盯着场上。
杜量因为中毒且气极的缘故,他的肉身猛烈的颤抖,眼中、脸上满是癫狂!
杜量悍然的往余列缠抱而来,要扣住余列。
可是余列只是一低头,张口就是一道血箭,稳准狠的打在了杜量的两眼上。
这一口,可和刚才的不同。
惨叫响起:“啊!”
杜量没有避开,两眼直接被打烂掉了。
但是他惨叫着,只是摆了摆头,就又往余列缠抱而来,双臂四肢上的皮膜鼓起,血管都爆开,拼了命也想要将余列拖下地府。
可就在杜量要扑中余列的时候,他的身后有风声响起,面前的余列消失了。
在杜量的身后,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掌伸出,轻轻的扣住他的眼眶。
现场响起余列的轻笑声:
“杜兄,何故要让自己不留全尸呢!”
所有听见这句话的人,心中都是微寒。但更让他们眼皮猛眨的是,余列扣住杜量的眼眶后,另外一只手上又有尖指冒出。
站在杜量的身后,余列微躬身子,环抱着对方的头颅。他的右手抓在了杜量的喉头上,狠狠的插入,然后用力一扯。
嗤啦!
一股血水当即扑出,杜量喉咙中如鼓般的吼声,戛然而止,身子无力的砸落在了地上。
余列则是后退几步,站在场中,将扯下的喉管和舌头,随手扔在了地上。
余列可惜似的叹说:“杜兄,伱之喉舌,不如高利道友的长。”
杜量趴在地上,也不知是无法呼吸的缘故,还是毒素更猛烈了,蜷缩着不停的抽搐。
他的两眼黑洞洞,双手捂着脖子,一时回想到了当初高利在赌坑中,被人虐杀拔舌的场面。
“咯咯……”
血水涌出,腥气大作,杜量蜷缩着,渐渐的没了声息。
此时,毒口中的百来号人,口中嗡嗡嘈杂声也是逐渐消失。
又过了几息,有茶杯摔落的声音响起,让让一惊。
余列循声看过去,发现是一个和杜量交好的中位道童,一不小心碰落了茶几上的瓷杯,对方的脸上满是惊疑不定之色。
在众人的眼里,余列此刻站在血水中,修身长立,两手皆是血腥。但是他的五官又标致,眼仁中黑白分明,还带着笑意,让人感觉不到恐怖。
此时的余列,浑身透露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妖异感,面色若桃花,白里透红。
全场诡异的安静,一点杂声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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