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玲留下的东西有很多，最醒目的是一张古琴，据说是原自宋代某李姓名伎。
琴的用料很考究，造型优美，虽然年代久远，但是保存的十分完好。
除了七弦古琴，还有海玲以前穿过的衣服，首饰。
古琴经手过的人太多，达不到沈墨的标准。
他想要的是与海玲联系紧密的个人用品，这样才方便引路蛤蟆准确地锁定海玲的位置。
沈墨挑挑拣拣，拿出一只嵌着碧玉珠子的耳坠。
半刻钟后。
他站在船上，引路蛤蟆嘴里叼着海玲的耳坠，在秦淮河中带路。
巧得很，摇船的还是抠脚骂沈墨的那个船夫。
船夫没等沈墨吩咐，就在宽阔的秦淮河面上画着z字型路线。
无他，想再多要份赏钱尔。
结果被沈墨拍了一巴掌，不好好划船，来回晃你大爷！
船夫倍感委屈，让晃的是你，不让晃的也是你。
银子是王八蛋，真他娘难赚啊！
沈墨叫他跟着水里的蛤蟆。
那船夫暗地里憋着笑，心想有钱人就是会玩，放着醉仙楼的姑娘不玩儿，来这里追蛤蟆。
沈墨想让船夫划的快一点，就说如果你能追上那蛤蟆，赏银十两。
十两！船夫满脸褶子都撑开了！
这还不简单，白捡钱一样。
他撸胳膊挽袖子，“小蛤蟆巴掌大个玩意，我猛摇几下船桨都怕把它碾死，瞧好吧您！”
船夫换了一双大桨，盯着水里那“十两银子”跟婆娘滚被窝的力气都用上了。
就让我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
眼中倒映着的河里的蛤蟆，心里头想着美酒烤鸭~~
秋风很凉，船夫的心更凉。
他累的汗湿了裤裆，也没能把蛤蟆追上。sxynkj.ċöm
眼睁睁地看着蛤蟆在水里冒了泡，消失不见了。
“…真，真他娘的，邪…”船夫大口地喘着粗气，“邪了！”
“怪不得你们要追，它游的这么快，肯定值不少钱。”
沈墨在心底里轻叹一声，“红颜薄命”海玲真的是河底沉尸的一员。
他指着脚下的河面，“叫人来捞吧，海玲的尸骨就在下面。”
这里位于清凉门向北三百多米的河段中央，水深八九米，河面宽一百五十米左右。
万紫鳞苦涩地直嘬牙花子。
刑部几百人上天入地找了几个月也没个结果。到了沈墨手里，简单的像解开醉仙楼姑娘的衣扣。
别人都指望祖师爷赏饭吃，你倒好，祖师爷喂饭吃，直接塞到嘴里那种。
……
南京城畔水系发达，不缺专业打捞人士。
十几个精熟水性的汉子拴着腰绳下去，很快就拖上来一个满是烂泥和水藻的破袋子。
这个东西一见风，周围的人就急忙捂住了口鼻。
不是尸臭，却比尸臭还要难闻无数倍。
味道说不上浓烈，但是能从鼻孔直接窜到脑仁里，让人眼前一黑。
像是臭水沟里泡着满满的烂咸鱼。
万紫鳞拿出一个小瓶子，沾着里面的油膏涂在鼻子下面，然后把瓶子递给沈墨。sxynkj.ċöm
沈墨仔细检查了瓶子上没有珈蓝编号也没有紫鳞编号，才有样学样地给自己抹上。
一股很强烈的薄荷、麝香的味道，有点好闻，抹上就闻不到恶臭了。
只见捞上来的麻袋已经被水泡的稀烂，稍微用点力碰一下就会破。
听捞尸体的人说，袋子里原本有好几块人头那么大的石块，所以袋子有一半都陷入了河底的淤泥中。
他们费了不少力气，才把东西完整地拖上来。
沈墨给了双倍的银子，叫船夫靠岸，准备到岸上再打开袋子仔细查看。
捞尸体的人一看沈墨当官的指使人办事不但给钱，还给双倍的价钱，顿时有些不敢相信。
“官爷，我们刚才看到那边也有尸体，你还要不要？”
沈墨当然知道附近还有尸体。
他用审判之眼看到的十多具尸体，基本上都集中在这一带区域。
因为这段河流底部的坡度和水流流速的关系，上游的尸体如果没有重物坠着，都会被冲到这片地方。
他挥着手，“捞吧，都是爹生娘养的，捞上来入土为安。”
在他看过的卷宗里，也有很多人口失踪的案件，都捞上来正好核对一下。
船停稳后，沈墨和万紫鳞小心地把袋子移到岸上。
如果有双橡胶手套就好了……
手指接触到袋子时，那股又凉又滑腻的触感让沈墨浑身发麻。
万紫鳞成为神捕后，也多少年没亲自干过这种活了。
他把袋子撂下后，立刻就嚷嚷着把刑部仵作叫来。
此人是个五十多快六十岁的老头，稀稀拉拉的胡子，整个人又干又瘦。佝偻着腰，有非常严重的驼背。
姓许，所以刑部上下都叫他许驼子。
许驼子往那一站，像个问号似的，蹲下的时候，又成了句号。
他面不改色地掀开了麻袋片，尸体上的肉都烂没了，只剩下骨头。
湿漉漉的头发丝与骨头纠缠在一起，糊满了烂泥。
这一幕看上去，让人难受的浑身发紧，好像自己的骨头也缠上东西了似的。
许驼子用毛刷沾着清水，把上面的淤泥一点点的清理掉。
随着清理工作的持续，沈墨的心里“咯噔”一声。
这他妈是海玲还是海妖娜迦？
都弄出来三条臂骨了！
这时候就听许驼子嗓音沙哑地说道：“这里有两具骸骨，一男一女，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半年左右，具体死亡原因还要再进一步检查。”
许驼子说着，捧出两颗沾满泥泞的狰狞头骨。
两具尸骸！
多出来的一个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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