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军,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抛下我们母女俩先走,啊?为什么?呜呜……”
贾迎春扑到任立军的尸体上,泪如雨下。
老爷子任镇海在安承玄的扶持下勉强站住身形,苍老的容颜上流下两行清泪。
秦不易两步跑过去,和安承玄一左一右扶住了老爷子。
任弯弯看到情绪激动的贾迎春,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抱住了母亲。
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就这么清晰地倒映在秦不易的眼中。
“大孙子,立军走的时候,勇敢不勇敢?”
一向病殃殃的任镇海尽力挺直腰板,强忍着悲痛低声说道。
“面对明知不可敌的对手,一往无前,把生死置之度外,爷爷,爸是站着死的,死前没皱过一丝眉头。”
想到任立军死前的情景,秦不易左眼中突然展现出愤怒。
双手扶着老爷子的他,松开左手垂下去,用力握拳,用尽量平稳的语气回应。
“好,好,没有给任家丢人,没有给他爸丢人,死得其所,死得其所。”
任镇海眼中泪花闪烁,说话却没有带出哭音。
“爷爷,难受就哭出来,不要憋着。”
害怕任镇海憋在心里憋出事来,秦不易安慰道。
“不易,爷爷这辈子见到过太多太多的生离死别了,生命如此的脆弱,你珍爱的人可能在你一觉醒来后就静悄悄地走了,爷爷没事,这是立军的命数。”
“爸为了救弯弯,牺牲了自己,他是英雄。”
秦不易叙述着任立军的事迹,希望任镇海能好受一点。
安承玄在接任镇海来的路上,已经把昨天的事原封不动地讲了出来。
这是秦不易安排的,他怕等到任镇海来了以后,他张不开嘴。
“爷爷知道,这个小伙子全告诉我和梅梅了,你说,爷爷就是睡了个觉,他就没了,就没了。”
嘴上透露着坚强,可是任镇海的情绪终究开始崩溃。
“爷爷您一定要挺住,这个家,不能再出事了。”
“有时候,爷爷都在想,为什么不早点死了,活这么久有什么意义,都死了,都死了,立军他妈死了,立军也死了,当年的战友们都死了,前赴后继的送死,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任镇海越说越激动,秦不易见状,给安承玄使了个眼色,两人架着任镇海直接来到了外间客厅。
扶着任镇海坐到沙发上后,秦不易赶紧用双手扑拉着老爷子极速起伏的胸口。
安承玄看到任镇海坐下后,给了秦不易一个安慰的眼神,独自离开了客厅,他一个外人,留在这里不合适。
“爷爷,好点没,喝口水。”
秦不易端着茶几上的一杯凉白开恭恭敬敬递了过去。
“不喝,不喝,大孙子,陪爷爷说说话,爷爷的心口疼,儿子没了,你可不能再出事了。”
“好,我今天哪也不去,就陪着您。”
佝偻着身子,任镇海看着里间办公室的门,一直认为自己不会再害怕任何事的他,此时却对那扇门充满了恐惧。
“立军死前,留下什么话没?”
“没有,爸死前只看了我一眼,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他是让我守护好弯弯。”
“这个傻小子,从小就和我一样,护犊子,小时候傻乎乎的,有一次还和我说,长大了要生个大胖儿子,不听话就揍,结果,生了个闺女,一辈子没舍得打一下。”
任镇海发白的胡子不停颤抖,回忆着过去。
“爸竟然还有这样的过去,一天到晚对我板着个脸,刚进门的时候,我都不敢和他说话。”
刚来任家的时候,任立军对秦不易的态度,只能说是一言难尽。
“这个事,怪爷爷,有些事没法告诉他们,这是组织上的原则,退伍回来后,有些事就被我尘封在记忆当中,没和任何人讲过,你不要问我,我不能说,既然你爷爷什么都没告诉你,就一定有他的考虑,你只需要知道你爷爷救过我,我们有过命的交情,我自私的把孙女许配给你,多多少少都有报恩的心态在里面。”
任镇海老泪纵横的脸上,露出慈爱的表情,看着秦不易的眼神就像看着自己的亲孙子一样。
从出现在秦不易的生命中后,任镇海始终护着秦不易,为他遮风挡雨,为他铺好路子。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当听到任镇海的一番话后,秦不易还算稳定的情绪不断波动。
照耀着他悲惨人生的爷爷秦破天,哪怕走了,也用他的光辉福泽了自己。
“我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相处了十八年,秦不易对秦破天既陌生又熟悉,永远的面无表情,永远的冷酷严肃,只有面对他的时候,秦破天才会偶尔笑一下。
回忆着过去,任镇海两眼流露出崇拜偶像的眼神,伸出干枯的手掌遥遥地对着一个方向虚空敬礼,好似自言自语地说道:
“他是个伟大的人,他孤身立于废墟之上,黑夜中的呜咽与怒吼因他而停息,他是黑夜的守护者,孤独而又光荣,他向往光明却只能跻身黑暗,有人说他不算英雄,我觉得他是,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如此的盛赞形容爷爷秦破天,秦不易不知道爷爷到底做了什么事,到底在做什么,但是他,与有荣焉。
“相比于他,我顶多算个逃兵,现在也遭了报应,哈哈哈哈哈,我的报应全报到了儿子身上,哈哈哈哈……”
一边大笑一边流泪,任镇海慈爱地看着一直陪着他的大孙子。
从纸盒抽出一叠纸,秦不易赶紧给任镇海擦了擦眼泪。
任镇海由着他擦干脸上的泪痕,伸出一只苍老的手,紧紧抓住了秦不易的左手。
“他们说是你救了弯弯?”sxynkj.ċöm
“是我,得到消息后,我就立马赶了过去。”
“果然是你爷爷的血脉,那无上荣光的血脉,照亮人间的血脉,好,好,好。”壹趣妏敩
听着任镇海若有所指的话语,秦不易想到了自身的异变,难道这是因为他自己的血脉?
“爷爷很厉害吧,让您这么佩服他。”
秦不易意有所指。
任镇海撩起衣服,指着一道贯穿身体的伤疤。
“我这条命就是你爷爷救的,再晚一秒,当年我就死了,像我这样的人,你爷爷救过成千上万个。”
停顿了一下,他又说道:
“你爷爷不希望太多人知道你的存在,老头子我命好,和你在一个城市里,他放心不下你,才拜托了我照顾好你,如果你爷爷不隐瞒你的消息,你信不信只要你一声召唤,大夏国将因你而沸腾。”
秦不易听着任镇海越说越玄乎的话语,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一个只有爷爷的孤儿,突然有一天有一个人告诉你,你可以号令四海,你会怎么想?
“老爷子,被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飘了。”
语气略显开心,秦不易努力表达着欢快的情绪。
可他其实根本没那么开心,他只想爷爷秦破天回来让他有尽孝的机会,他只想让老爷子任镇海稍微高兴些,稍微冲淡点心中的悲伤。
看着秦不易拙劣的表演,任镇海叹了一口气。
“大孙子,扶爷爷起来,带爷爷去看看儿子。”
“好,来,爷爷,起。”
秦不易扶着站起的任镇海感觉就像扶着一个纸片一样,没有重量。
“快了,很快爷爷就能去看立军和立军他妈了。”
一张斑驳的老脸上露出了笑容,任立军的死亡击垮了任镇海的意志,现在的他,就像是回光返照一样。
“老爷子,您说什么呢,有我在,必定让您长命百岁。”
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秦不易强颜欢笑。
左眼中的情绪疯狂旋转,傲慢,愤怒。
从这一刻起,他恨透了残破灰暗世界中支配巨蛇的存在。
“我一定会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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