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起,傅津南好像彻底从她生活消失。不闻半点音讯,也不知他是死是活。
除了夜深人静之际,唐晚会躺床上翻来覆去回想两人的点点滴滴、恩恩怨怨,白日几乎与认识傅津南前的生活无异。
一如既往地吃饭、上课、睡觉,日子过得平淡乏味,却也自得自乐。
直到周三,丁嘉遇拨了通电话过来,猝不及防打破她表面平静的假象。
电话里丁嘉遇称他要来R大拍戏,问她有没有时间,他请她吃顿饭。壹趣妏敩
没等唐晚拒绝的话说出口,丁嘉遇又给她丢了个炸弹:“你要不乐意,我去你教室门口等。”
唐晚听了直皱眉,语气很是不爽:“你除了拿这威胁我,就没别的借口了?”
丁嘉遇笑嘻嘻说:“法子管用就行,管别的干嘛。”
唐晚欲哭无泪,叮嘱他到学校北门等她,丁嘉遇乐呵呵答应。
结束上午最后一节课,唐晚不情不愿往北门走。
期间发了几句牢骚,骂这群人做事太不考虑别人感受。
磨磨蹭蹭到了北门,唐晚一眼瞧见停在玉兰树下那辆红色法拉利。
丁嘉遇仰躺在法拉利驾驶座,双腿轻搭在方向盘,手臂倚着窗沿抽烟。
烟雾缭绕下,那张俊郎白净的脸上满是陶醉、自足。
望着这醉生梦死的场面,唐晚突然想到一个词——春风得意。
如今的丁嘉遇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本就出生优渥,又年少成名,确实配得上春风得意四个字。
幸好停在人少的后门,没多少人经过,不然这一幕怕是要在热搜上挂好几天。
热搜词她都想好了——
“丁子扬抽烟”、“丁子扬幽会某女大学生”、“丁子扬恋情”。
到底是豪车俊男组合,唐晚没敢大意,快步走过去,拉开副驾驶车门一骨碌缩进去。
怕被拍,上车时唐晚下意识拿包挡住脸,尽量不让自己暴露。
整一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丁嘉遇听到动静,偏过脑袋瞧好戏地扫视了一番唐晚,见她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丁嘉遇吸了口气,事不关己问:“我都不怕被拍,你怕什么?”
唐晚默默将头发散下来挡住脸,砸吧着嘴说:“你怕是不知道你女粉的战斗力有多强。”
她上回只提了句丁子扬跟普通人没区别,他粉丝差点没把她瞪穿孔。
从那以后,唐晚长了教训,再也不敢在公众场合讨论丁嘉遇了。
丁嘉遇放下腿,满脸无所谓:“搞半天是为这个,我还以为你是怕三哥知道我俩趁他不在厮/混呢。”
提到傅津南,唐晚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僵了一下。
要是平常,她或许会同丁嘉遇争论‘厮混’这个词用得不恰当,可现在,她真的没那心情。
丁嘉遇没注意到唐晚的变化,叼着烟嘴,继续跟她琢磨馊主意:“要不我俩拍个亲密合照发给三哥,骗他说你被我的美貌吸引,移情别恋了?”
唐晚听完垮下脸,转头就要开车门下车。
丁嘉遇被唐晚这一出弄得措手不及,眼见唐晚摸到了车把手要开门,丁嘉遇手忙脚乱摁了车门锁将人拦住。
唐晚听到上锁的声音,偏过脸一言不发盯着丁嘉遇。
丁嘉遇被唐晚冰凉的眼神吓到,拍了拍嘴,不停道歉:“得得得,我错了行了吧。就跟你开个玩笑,你至于跟我这么较真吗。”
“就算你真同意了,我也没那胆儿啊。你真以为三哥看上的人,是谁都能碰的?”
“再说,我早心有所属,你来得太迟,没机会了。”
说到这,丁嘉遇自作多情啧了啧,整一自恋狂。
唐晚刚想反驳,哪知,一眼撞进丁嘉遇桃花眼中。
罕见地,那双多情泛滥的桃花眼装满了平日不曾有的深情专一。细看,那里头还存了少许落寞。
只怕又是爱而不得的戏码。
想到丁嘉遇这样的人也有求而不得的时候,唐晚心里多少有点舒坦了。
唐晚抿了抿嘴,没接话。
丁嘉遇也觉无趣,扣好安全带,启动引擎离开现场。法拉利穿过车流,一路开出五环。
唐晚窝在车座别开眼看窗外风景,丁嘉遇直视前方认真开车,颇有互不干涉的味儿。
直到开到郊外,车停在一家四合院门口,唐晚才抬眼诧异地盯向丁嘉遇后脑勺。
这不是上次柯珍带她来过的涮肉店吗?她现在都能记起那天晚上柯珍几人坐在院子里弹唱《墓志铭》的景象。
“你知道这家店?”唐晚愣了两秒,椅着身问。
丁嘉遇抽了口气。扭头满脸不乐意地看一眼唐晚,反问:“怎么,我知道犯法?”
“那倒没,就是没想到你能找到这地方。”
丁嘉遇反应太大,唐晚禁不住多看了两眼,越看越觉得今日的丁嘉遇似乎不大对劲。
丁嘉遇闻言不快不慢哦了一声,又顺着唐晚的话接下去:“我不但知道这店,还知道这是柯珍朋友开的,营业时间雷打不动三个月。她这群朋友跟她一个德行,都不是什么安稳人。”
“玩摇滚的,都没心。”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丁嘉遇臭着脸,忿忿不平总结一句。
唐晚垂了垂眼帘,莫名想念柯珍。
柯珍离京后,她也试图给她留过言,连她不常用的微博小号都问了一遍,不过至今没收到回复。
还真是风一样的女子,来无影去无踪,一路无牵无挂。
丁嘉遇伸手碰了碰挂在车顶的平安福流苏,沉吟片刻,他装腔作势问:“柯珍有没有跟你提过我?”
唐晚迟疑地觑了眼丁嘉遇,“你确定想知道?”
丁嘉遇看出唐晚脸上的犹豫,突然冷哼一声,高傲拒绝:“哦,算了。不想听”
唐晚到嘴边的话被丁嘉遇堵了回去,既然他不想听,那她就不说了吧。
反正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好话。
柯珍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面对故人太过绝情。
—
他俩运气好,今日店还开着。不过乐队几个成员都不在,只留周霞一个人在店里照顾生意。
周霞认识唐晚,唐晚一进去,周霞便亲切地走上前挽着她,热情招待她
反倒是一旁的丁嘉遇被冷落了。丁嘉遇除了脸有点臭,倒是没多说什么。
店里没多少客人,两人的位置被周霞安排在了最角落。
人少安静,方便说话。
周霞没让员工招呼,她亲自拿了两张菜单过来,一张放在丁嘉遇面前,一张递给唐晚。
唐晚接过菜单压在桌面没看,丁嘉遇请吃饭,她自然随他。
刚还没注意,等唐晚把目光落在周霞肚子才发现她怀孕了。
都显怀了。
唐晚愣了片刻,一脸好奇:“几个月了?”
周霞摸着肚子,脸上洋溢着幸福,温柔回她:“五个月。要不是因为这孩子,我都跟他一块儿巡演去了。”
话是这么说,周霞人是高兴的,显然很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www.sxynkj.ċöm
丁嘉遇捏着菜单瞧菜品,唐晚歪过身跟周霞多寒暄了几句:“他们在巡演?柯珍一直联络不上,我还以为她出什么事了。”
周县笑了笑,扶着肚子解释:“四月刚开始,柯珍前两个月在西藏完善《墓志铭》。成都第一场,下个月应该要去兰州。她对音乐很认真专注,创作期间基本联系不到人,你没收到回应也正常。”
“他们几个都在,不会出事。别担心。”
没人发现,丁嘉遇听到柯珍的名字把菜单都拿倒了。
丁嘉遇点了几个招牌菜,抻着眼欲言又止瞧了几眼唐晚。
唐晚没看懂丁嘉遇的暗示,拎起茶壶倒了杯茶悠哉悠哉小酌着。
丁嘉遇见状翻了个白眼,急不可耐打破沉默:“柯珍跟你说过我什么了?”
唐晚眨了眨眼,满脸无辜:“你不是不想知道?”
丁嘉遇急得挠心挠肺,摆手否认:“你听错了。我都请你吃饭了,你好歹跟我说说,她到底有没有在背后编排我。”
“她说……”眼见丁嘉遇眼里有了急色,唐晚勾了勾唇,故意装糊涂,“哎,时间太久,她说那么多我哪儿记得住。”
丁嘉遇气得吐血,指着唐晚的鼻子想骂她,谁知周霞突然走了过来,丁嘉遇收了手只能自认倒霉。
见丁嘉遇气得不轻,唐晚多少有点怕,没敢再逗,咬着筷子说了实话:“她说你俩从小就不对付,你讨厌她,她讨厌你。最好这辈子……别相见。”
丁嘉遇脸色大变,整个人像是做了一场噩梦,梦醒满目疮痍、万物皆空。
唐晚见状,没忍心说后面几句,默默闭了嘴。
所以,丁嘉遇的心有所属是柯珍吧?
还没得出结论,丁嘉遇便自顾自冷笑两声,说:“别见就别见吧,她爱怎么着怎么着。反正这女人没心没肺。”
唐晚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不知说什么好。
索性,丁嘉遇没再提这茬。
饭桌上安静了一阵儿,丁嘉遇似是想起什么,主动岔开话题:“三哥上周去上海参加一智能峰会,你知不知道这事?”
傅津南去了上海?
唐晚捏了捏筷子,抿着唇摇头:“不知道。”
丁嘉遇吃了片羊肉,翻出手机看了眼日历,跟她多说了两句:“我也是前两天跟祝政吃饭才知道。听说他最近忙得焦头烂额,已经熬了好几个通宵。”
“前两年三哥投了一项目,项目前期耗了他不少资金,就这下半年看成果。要成了自然是皆大欢喜,要不成……三哥这两年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唐晚默不作声垂了垂眼帘,语调格外平静:“他还干正事?”
丁嘉遇惊奇地瞧她一眼,见她当了真,丁嘉遇气急败坏解释:“难不成三哥在你眼里就是那种只顾享乐的膏粱子弟?这话放我身上还差不多,他身上可算了。”
“你可别被他那身颓废气骗了,人好歹是R大法学院毕业,又去常春藤待了两年。肚子里装的那都是真墨水。”
“要真不学无术,他能是今日这样吗。”
唐晚沉默不语地舔了舔嘴唇,没搭腔。
—
丁嘉遇瞧着不靠谱,吃完饭还是把她安安全全送到了小区楼下。
法拉利缓慢停靠路口,唐晚揉了揉发麻的腿,不声不响解开安全带。
正准备推门离开,丁嘉遇在背后冷不丁问一句:“你跟三哥吵架了?”
唐晚后背一僵,动作迟缓地伸过手拧车把,显然没打算回丁嘉遇问题。
车门打开那瞬,丁嘉遇毫不犹豫揭穿她:“往日你在我面前老提三哥,今天一个字没说。我一猜就知道你俩闹矛盾了。”
唐晚顿了顿,手搭在车门,僵着背说:“我跟他结束了。”
“三哥提的?”
良久,唐晚吸着气回:“我。”
丁嘉遇满脸惊愕,这事太突然,他足足缓了四五秒才追问:“你提的?好端端的,你舍得跟他闹崩?”
唐晚忍不住好笑。咬了咬牙,唐晚攥着包带,满不在乎说:“有什么舍不得的。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如今我不愿意了,自然要结束。”
丁嘉遇瞠目结舌,打死他都没想到这姑娘竟然能放弃三哥这么一棵乘凉大树,还能说得这么绝。
曲舒当年多傲气,如今还不是对三哥爱死爱活,恨不得放弃一切,再次跟他身边。
她倒好,主动弃了。
丁嘉遇实在好奇傅津南的反应,等唐晚一走,丁嘉遇立马给傅津南弹了一个视频过去。
傅津南人在上海参加智能峰会,丁嘉遇发视频过去,他正躺酒店房间补觉。
通宵四五天,他再不休息,怕是要猝死。
“你他妈最好有要紧的事。”傅津南被吵醒,起床气大得很,掀开被子,裹着睡袍绕到落地窗前骂丁嘉遇。
丁嘉遇嘿嘿笑了两声,窝车里把镜头一转,正好捕捉到唐晚的背影。
傅津南只盯了半秒视频里那道熟悉的背影,便不动声色地移开眼。
喉咙溢出一声轻哼,傅津南噙着冷笑骂:“有屁快说。”
最近火气够旺啊。
丁嘉遇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致打趣:“三哥,我这有一稀罕事,你有兴趣听听?”
“没兴趣。”傅津南还想着唐晚的背影,话里带刺地拒绝丁嘉遇。
丁嘉遇更乐呵了,举着手机,盯着空白屏幕幸灾乐祸说:“刚请唐奶奶吃了顿饭,回来我问她你知不知道三哥去哪儿了。她一口回绝,说你俩崩了,你去哪儿不关她事。”
“啧,三哥,原来你也有被人甩的一天。”
傅津南懒得再听丁嘉遇废话,摁了视频重新躺了回去。
脑袋刚沾上枕头,傅津南似是回想起什么,猛地翻身弹起来。
长臂捞过手机,手指由上到下滑了一番通话记录,找到眼熟的号码,傅津南顺势拨了过来。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再拨,还是一阵忙音。
傅津南冷嘶一声,随手砸掉手机,撩着眼皮骂:“白眼狼。”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尾声了,可能月底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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